巨大压力下的冲动导致失去储位——皇太子胤礽第一次被废始末

伯虎奉天靖难 2024-08-04 10:58:38

有关上篇文章中所说的‘马齐在春风得意的官场上一时不慎、遇到大挫跌了跟头’的事情缘由、及其详细经过,其实都是由于马齐一着不慎、轻易地卷入了康熙帝‘废储、荐储、立储’恶巨大政治漩涡中,其整个过程是这个样子的——————

早在康熙十四年(1675年)的时候,二十二岁的康熙帝就已经册封两岁的嫡长子(序齿为皇次子)胤礽为国家储君皇太子了(稳定因三藩之乱爆发而有所动摇的天下人心);此后康熙帝对皇太子的成长和学识教育费劲了很大的心血,甚至亲自抚育、教导皇太子,以期待其成才,为国家社稷的继承人。

胤礽成年之后,曾在康熙帝第一次亲征噶尔丹。率军离开京师时奉旨监国,期间的表现尚可(但也有心性疏忽、举止不当的行为——在探视亲征漠北的康熙帝时,胤礽没有表现出对皇父过多的关心态度、孝道方面表现不佳,因而被心中不快的康熙帝给提前遣回京师了事);但成年后的胤礽,却和康熙帝之间逐渐有了矛盾,以前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也因为皇权的排他性缘故,多少有些疏远。

再加上胤礽的叔外祖父、康熙朝前期的权臣索额图,为了攫取更大的权力和地位,有意在这父子二人之间不断作祟,怂恿和教唆胤礽疏远康熙帝;所以,逐渐成年后的胤礽与康熙帝的感情也越来越别扭、隔阂、淡薄。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三月,康熙帝第一次封授诸成年皇子爵位,其中皇长子(庶长子)胤禔封多罗直郡王,皇三子胤祉封多罗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皆封多罗贝勒。诸成年封爵皇子从这个时候起,都享有了划分下五旗佐领、统管属下领民的权力,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私人势力范围。

在此之后,受封爵位的诸成年皇子又在康熙帝的指派下,大范围地参与到管理朝廷事务中来,这就相对削弱了之前已经有部分治理国政权力(监国)的皇太子的利益和势力范围。

同时,诸成年封爵皇子们在手中有权、本身有势力之后,更加剧了与之前一人独大、单享超然权力地位地位的皇太子之间的矛盾。而诸成年皇子及其门人党羽们为了维护自身(势力集团)的利益,必将把共同地打击目标对准权力道路上的拦路虎——皇太子及其身后的‘太子党’。

于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康熙帝与皇太子、诸成年皇子与皇太子之间的矛盾,愈发地错综复杂起来,且形势日益加剧、不可逆转。

为了平息内部矛盾、消除皇太子身边的不安定因素,康熙帝在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五月,于忍无可忍之下,将‘太子党’中地位最高、影响力最大的首脑成员、大学士索额图以“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拘禁,然后秘密处死,并称其为‘本朝第一罪人’。

但康熙帝此举,却更加鼓励、或者说煽动了其他成年皇子对皇太子一党的攻击和倾轧(皇帝都亲自出手打击太子党了);在随后的日子中,皇太子党与其他皇子党之间的争斗和党伐愈演愈烈,最终不可收拾;而皇太子本人对康熙帝的怨恨和不满,也日甚一日。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五月,康熙帝巡幸塞外蒙古诸部,皇太子胤礽与其他部分皇子随行;而在康熙帝巡幸塞北期间,为了打击皇太子的地位,皇长子、直郡王胤禔率部分成年皇子向康熙帝密报了皇太子的‘暴戾不法、凌虐诸王、截留贡品、放纵奶公(乳母的丈夫)、授意党羽敲诈属人’等许多‘不仁’的表现。

这些奏报,让康熙帝对皇太子更加的不满(但后来查明,胤禔的这些指控,大多数都是不实之辞),他不仅因为皇太子的种种‘暴行’所气恼不满,还认为皇太子的行为是:“越位行事、欲分朕威柄,以恣其行事也!”

也就在康熙帝巡幸塞北的半途中,当年八月,随驾出巡的皇十八子胤祄(时年七岁)不幸患了急病,危在旦夕;对此康熙帝十分地焦虑,在与皇太子的谈话中多次提及此事,希望皇太子能为自己分忧、为弟弟祈福;但让康熙帝失望的是,皇太子(因为与胤祄年纪相差太远、彼此感情淡薄)对此始终态度冷淡、无动于衷。

康熙帝一方面心疼年幼重病胤祄,一方面又回想起十多年前(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自己亲征噶尔丹时的‘乌兰布通之战’前夕,曾于出塞途中生了重病,当时自己命皇太子与皇三子(胤祉)前来相见、问安侍候。

但皇太子到行宫后看到皇父的病容时,却丝毫没有忧愁担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康熙帝大失所望;但为了维持父子之间的‘慈孝’关系,康熙帝隐忍不发,只是打发皇太子提前回京也就算了。

等到十多年后,在几乎相同的情况下(主角由康熙帝换成了皇太子的幼弟),皇太子的态度依旧未变、还是疏远冷淡、无动于衷;此时已经老迈的康熙帝伤心地认为这个儿子天性凉薄、绝无忠君爱父之心,于是在压不住火气(又心疼重病的小儿子)之下,气愤地大声责备皇太子,斥责他身为嫡长子、国家储君,居然毫无人臣、儿子、兄长的样子,简直是没有心肝肺腑!

原本康熙帝是在急火攻心、情绪不稳定之下冲动地责骂了皇太子一番,假如皇太子聪明一点(或者识相一点),向皇父低头认错、诚恳道歉,然后再拿出嫡长兄的样子去好好关爱看顾一下重病中的弟弟胤祄,以实际行动消除康熙帝心中的怒气和急躁心,这件事也就遮掩过去了。

但皇太子为人冲动无礼,不仅不接受来自于皇父的批评、反躬自省,而且还在康熙帝发怒时‘忿然反驳’,蛮横地与皇父冲撞顶嘴,最终拂袖而去,直把康熙帝给气了个半死。。

而在康熙帝的回京途中(因为胤祄患病,所以康熙帝中止了这一次的巡幸塞北之行,提前回京了),又据负责行宫警跸职责的皇长子直郡王胤禔等人奏报——在行军途中,胤礽每夜趁黑掩护、偷偷靠近皇父所居住的布城(帏帐),扒裂帷幄缝隙后向里不断窥视,不知其意欲何为。

胤禔的‘示警之举’,让康熙帝猛然惊觉,立即怀疑皇太子在被自己斥责之下,心怀怨恨,可能是要“谋逆弑君”。

在这种不安心情的刺激下,康熙帝日夜戒备,坐卧不宁,心绪焦虑不已,同时对皇太子偷窥自己起居的行为无比地气愤,最终下决心立即废黜皇太子的储君之位,以消除(即将到来的)威胁。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九月初四,做好了一切事先准备的康熙帝在塞外行宫中召集随行王大臣及文武官员,再命皇太子胤礽跪于自己面前,公开历数其罪状:

"胤礽立为储君三十余年,不法祖德、不听教诲、不遵朕训、目无法度、肆恶虐众,暴戾淫乱;朕以父子之情包容伊二十余年,非但不予悔过、反愈演愈烈,胤礽实难承天地祖宗之基业!"

因为对皇太子失望至极,所以康熙帝既气愤又伤心,以至于边哭边痛斥,最后竟体力不支直接气倒在地,幸好被身边的大臣们扶起、送回寝殿休养。

随后,恢复了身体的康熙帝在当天下谕旨,首先惩办怂恿、挑唆皇太子行事的的‘太子党’一系官员,继而又拘禁了皇太子,并让皇长子直郡王胤禔与皇四子贝勒胤禛共同监视胤礽起居行动,以防其‘生变’。

同一日,引起这场‘父子反目风波’、但又确实无辜可怜的皇十八子胤祄病故。小儿子夭折、嫡长子又不孝不悌,这糟心的家事让年老的康熙帝深受打击,伤心落泪不已。

九月初七,尚未回京的康熙帝下达谕旨,命在京留守的皇八子、贝勒胤禩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在当时政治态势讳暗不明、满朝官员为此震动的特殊情况下,让胤禩出任内务府总管这个非常重要的职位,体现出康熙帝这个时候对硬是非同一般的信任与重用。

九月十六,康熙帝顺利回到京师;两天后,也就是九月十八,心情悲愤凄苦的康熙帝在沮丧之下,派王大臣代替自己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将废黜皇太子之事一一告诉天地祖宗,并将废太子胤礽幽禁于咸安宫内。

皇太子被废倒台后,一直以来都对储君之位觊觎窥视已久的皇长子直郡王胤禔感觉‘争储’的机会来了,于是蠢蠢欲动,以新储君第一人选自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夺储心思’;而胤禔的这种‘储位舍我其谁’心思举动被康熙帝得知后,遭到了皇父的严斥:

“朕前命直郡王胤禔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康熙帝这是明确告诉胤禔,他没有这个(成为新储君的)机会。

‘争储之心’被康熙帝重创后,志大才疏的胤禔自知承继大统之事恐怕是无望了,为了讨好皇父,于是便向康熙帝改为推荐之前得授要职的皇八子贝勒胤禩为‘新储君人选’,还进一步解释说——京师‘相师’张明德曾为胤禩相面,预言皇八子将来必有大富贵(这个有更深的意思,后面再详解)。

同时,急于表忠心的胤禔不顾手足之情,居然向康熙帝额外建议:愿意替康熙帝诛杀无父无君的‘逆子’胤礽,以消除皇室内部的隐患——‘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至于胤禔为什么要推荐胤祀继任储君,一来胤禩小时候是胤禔之母惠妃那拉氏抚养长大的,与惠妃亲子胤禔彼此关系良好、兄弟较亲近;二来胤禔在看到康熙帝废黜皇太子后,立即授予胤禩内务府总管要职,所以就想当然的认为康熙帝有意改立胤禩为新任储君;因此胤禔在夺储不成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大的损失,才向康熙帝主动推荐胤禩为新太子人选,以讨好康熙帝和胤禩。)

而胤禩成年之后,为人亲切随和,处事体贴细致,品行恬静温润,不拘规制,不循名分,因此在朝野中广有善缘。在众兄弟之中,胤禩与皇九子胤禟、皇十子胤䄉、皇十四子胤禵的交情更非比寻常、感情深厚,彼此同心同德。

在与王公大臣们的相交中,胤禩也不摆架子、不拘身份、一视同仁,待人仁厚温和,亲近同宗贵胄及外朝官员,因此在朝堂内外口碑甚佳,人人夸赞。

另外在奉旨办差过程中,皇父康熙帝交给他的种种差事政务,胤禩都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完成,不但让康熙帝破微赞许,而且让自己的才能得到了施展的机会。

所以在当时胤禩就被宗室长辈(康熙帝次兄裕亲王福全)及诸王大臣们赞誉为‘不务矜夸、聪明能干、有德有才’。

于是,在朝野上下有着极好名声、口碑,又有着超强人望和极佳办事能力的胤禩,在康熙帝废黜胤礽的皇太子之位后,就成了包括胤禔在内的诸王公大臣们心目中的‘第一继任储君人选’;这就是失去争储希望的胤禔,推举八弟胤祀为新储君的主要原因。

后续故事,下一篇文章继续(有关马齐在此事中的表现和遭遇,也在下一篇文章中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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