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13日 星期四 晴
一卷饮水词,翩翩佳公子。王国维曾说:纳兰容若的词是“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纳兰的词“纯任性灵,纤尘不染”,看去不加粉饰,却如天生丽质,无不鲜明真切,摇曳动人,极缠绵婉约之致!更以一个“真”字,在一些细微之处,让人不禁人湿了眼眶。我以前曾经买过一本书就叫《一生最爱纳兰词》,前些年常常翻阅。
纳兰容若被誉为清朝第一词人,特别是他的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词,在他的笔下,那些原本美妙的爱情,变得更加的缠绵,也更加的令人向往。纳兰性德的词在当时就非常的出名,很多的人都争先抢看他的词作,而且他的词作中,无论是在描写风景,还是描写爱情,那都写得极为生动,也非常唯美,即使到了现在,他的词作也依旧还是受到很多人的喜爱,他的词作中,很多的句子,也都成为了经典名言,例如“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我是人间怅惆客”等等,那都是出自于他的词作。
特别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七个字如一枚深水炸弹,在三百年的时光长河里激起层层涟漪。纳兰容若的生命非常短暂,仅仅三十一年的春秋,但他留下的《饮水词》却一直留在人们的心里。当我们翻开这本词集,看到的不仅是清代最璀璨的文字明珠,更是一颗在红尘烈焰中反复淬炼的灵魂。
纳兰容若的父亲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纳兰明珠,是朝廷的宰相,他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不仅在文学上有卓越成就,还担任康熙帝的侍卫,陪伴皇帝出巡,深受信任。纳兰府邸即渌水亭旧址,他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相遇。这个地方也就是宋庆龄故居,在北京学习期间,我常常经过这里,它门前就是什刹海。我就在这里看什刹海的荷花开了又谢。
这座王府曾是溥仪的父亲载沣的摄政王府,也是和珅的别院,历史上很多著名的大人物曾在此居住过。纳兰容若就是在这“分明一幅江村画”的渌水亭吟诗作赋、研读经史、著书立说、与爱人双宿双飞。那个让相国公子"赌书消得泼茶香"的卢氏,不只是三媒六聘的大家闺秀。他们在深宅大院中发现彼此都是被金丝笼困住的灵魂:卢氏通诗书精岐黄,纳兰性德厌功名慕江湖。西窗共剪的烛光里,他们用李清照赵明诚的典故编织着现代爱情神话。
可命运却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刻让苦难降临——卢氏难产离世,将这段爱情永远定格在他二十岁的盛夏。知心爱人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年轻的纳兰容若从此像丢了魂一样,生命只剩下空壳。
我在北京学习期间曾住在紫竹院附近,常常就到这个公园去散步。纳兰容若曾将亡妻暂厝于紫竹院内的双林寺,并到寺内宿夜守灵。他呆坐在亡妇身旁,孤寂悲凉,心如死灰,在昏暗的夜色里,用诗词吟咏自己的心声。
他在《望江南·宿双林禅院有感》中写道:挑灯坐,坐久忆年时。薄雾笼花娇欲泣,夜深微月下杨枝。催道太眠迟。憔悴去,此恨有谁知。天上人间俱怅望,经声佛火两凄迷。未梦已先疑。
另外一首也写道: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两首都表达对亡妻的刻骨思念。与亡妻的幸福时光实是不胜回忆,不堪回忆,却终究不免回忆。从此,纳兰容若的词笺里满满都是回忆。《蝶恋花》里"辛苦最怜天上月"的痴语,是夜夜独对冰轮的泣血;《青衫湿遍》中"半月前头扶病"的细节,让死亡变得具体可触。最令人心碎的是《浣溪沙》里的时空错位:"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过去与现在在词句中重叠,营造出庄周梦蝶般的恍惚,让刻骨相思获得了超越时空的穿透力。
王国维说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这评价恰似一柄解剖刀,剖开了词人痛苦的灵魂。在《画堂春》里,"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呐喊撕开了礼教的面纱;《南乡子》中"泪咽却无声"的沉默,让所有华丽的词藻黯然失色。这种不事雕琢的真挚,使他的悼亡词成为了人类面对永恒失去时的集体哀歌。
纳兰词中的爱情早已超越了个人际遇,化作中国文化中一个凄美的意象符号。那些被泪水浸泡过的文字,像深秋的银杏叶,越是历经风霜越是金黄耀眼。在这个爱情可以批量生产、泛滥成灾的时代,纳兰容若用生命写就的情诗提醒着我们: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而是深埋地底的琥珀,越是岁月侵蚀,越是熠熠生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