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工常胜的话让君君很生气,明明婆家已经有一个完全一样的炉子了,还非得要霸占她的这个,还讲不讲理?凭什么每次都得是她让步?
那么多东西都给到他家了,还不知足,真是把他们给惯坏了,就像结婚时她给婆婆留得那200块钱,难道没有这个钱,他们连年都过不去吗?
不管怎么说,君君就是不同意,没想到工常胜竟然给君君跪下了。
他知道君君心软,这一招肯定管用。
果然君君妥协了,好好的炉子就弄到工村去了,结果就是他家有一新一旧两个同样的炉子,而这边君君的母亲还得到处去买蜂窝煤炉。
因为让出这个炉子,君君曾有过一万多次的后悔,恨自己心太软,被工常胜拿捏住了。
君君以前从大嫂嘴里就知道了她娘家爹的 生日,从那开始,她和工常胜每年都去给老头过生日。
她觉得大嫂好几年不回来,他们离得近,去给老人过生也显得他大哥大嫂脸上好看。
后来当她寒心以后,她就很后悔不应该去,自己花了钱,既让大嫂有面,也让人家以为公婆很有礼数。
其实公婆从来没提过这档子事。
君君他们搬家后,工常胜的大哥大嫂每次回山东都会到他们家里来,君君都会热情地招待,也曾留他们在家吃饭。
君君不是那爱记仇的人,她不好意思指责他们当初不肯借钱给君君,更不好意思往外撵他们。
大嫂曾经给君君买过衣服,而君君也给大嫂扯过布,买过很多特产。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君君再一次对工常胜的大哥大嫂有了更新更清晰的认识。
一天,大嫂打电话过来,她说工长槐要借给他老家的同学10000块钱,但是要打过来得拿100块的手续费。
她说让工常胜和她娘家的兄弟各出5000,还得让工常胜给人送到家去。
君君家当时还有账没还完,工常胜就想法给他们凑了5000,连同大嫂兄弟的5000一块拿了过去。
后来,大嫂的兄弟需要用钱,就让工常胜去问问,看能不能把钱拿回来?
工常胜不知跑了多少趟,那人总是答应给,却又是各种理由拿不出钱来,最后,工常胜买了东西去,才算要了回来,他买东西花的钱远远超过了100块。
君君对工常胜说:“你大哥大嫂办的这叫人事吗?他们不借给咱钱也就算了,凭什么他借给别人钱还要让咱出?这上哪说理去?
他们省下了100块,也得了人情,咱可倒好,白白搭了100多,还得罪了人。
他们也不能这样坑咱吧。这不是欺负人吗?他们配当哥嫂吗?我看 工长槐和商茵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又坏又阴。
我就没见过像他们这样大哥大嫂的。”
君君愤愤不平地说着,一会她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说道:“他们这是为了省下手续费,没办法了才说,要不是为着这100块钱,他借给别人再多的钱,都不会让咱知道。”
工常胜不想听君君说这些,他转身出了门,把防盗门摔得哐当响。
君君也很生气,两人冷战了好长时间都不说话。
几个月过去了,又快到春会了,大嫂商茵又打来电话,她说:“君君,你们现在有房子了,到会上就把咱娘接到你家里来吧,别让她总是住到人家家里。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替她儿着想,她喜欢赶会看戏,以前会上都住到你大哥的同学老刘家里。
你说咱和人家非亲非故,人家还不是想求你哥帮他办事,咱得还他这个人情,凭啥?”
君君心想:这个人情和俺有啥关系?人家是奔着工长槐去的,你又凭啥安排我?
不过她又一想:自己现在有房子了,如果还让婆婆住到别人家里,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自己可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她就在春会前回了一趟工村,说让婆婆住到自己家里来,方便她每天去看戏。
婆婆果然来了,她来到后就给老刘打电话,说自己现在住在小儿子这里,让老刘把他娘接过来和她住在一起,姊妹俩好一起看戏去。
中午老刘过来了,还在这里吃了饭,婆婆也不帮忙做饭,只顾着和老刘说话。
吃完饭,老刘走了,婆婆不帮着收拾碗筷,也随后出了门看戏去了。
老刘吐得地板上都是痰,把君君恶心坏了,她心想:这是婆婆和她大儿欠下的人情,凭什么让我还?
君君以前就知道婆婆从年轻就爱睡懒觉,就因为这个,她还没少给婆婆倒便盆,虽然那时婆婆还不到60岁。
因为冬天炉子在婆婆屋里,便盆在跟前怎么做饭?八九点了,婆婆还不肯起床,君君只好把便盆倒了再做饭。
没想到她在君君家里也睡懒觉,强强来家里过礼拜的时候,君君就让他喊奶奶起床吃饭,婆婆总是懒洋洋地说:“你们吃吧,我再睡会。”
君君只好把粥给她倒锅里,放炉子上温着,再把婆婆爱吃的肉饼放在锅里的篦子上,这样她吃的时候就不会凉了。
经常是君君下班回来,准备做饭的时候,婆婆才刚吃完饭,也不知道她是啥时候起床的。
看见君君忙活着做饭,婆婆就说她去看戏,然后就走了。
君君一看婆婆吃完了饭,锅碗都不刷,而且也不用水泡,就在那里干放着。
晚上她让婆婆洗澡,君君给她往浴缸里放好水,等她洗完,君君去浴室一看,婆婆的衣服,包括裤头袜子都扔了一地。
君君只好用洗衣机都给她洗了,对这样的婆婆她真是无语。
婆婆每天都看戏到很晚才回来,然后还要再看会电视,工常胜劝她说这样会把身体熬坏的,她就是不听。
君君让她洗脚,她说没出汗不脏,君君就让工常胜给她接了热水,放在她面前。
婆婆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洗脚,洗完擦好,洗脚水也不倒继续看电视。
她喜欢看《宰相刘罗锅》,强强爱看《大风车》,强强每次回家来,婆婆都跟他争电视,君君只好让强强先在外面玩一会。
会上卖什么的都有,婆婆很少往家里买东西,也没给强强买过吃的玩的,她有时候会给自己买些什么香袋之类的玩意。
只有一次她回来时买了点油条,她以为回来晚了,君君他们肯定都吃过饭了,没想到人家还等着她。
婆婆平时很喜欢议论人,她看戏累了,就会在家里和工常胜啦家长里短,不是说这个不好,就是嫌那个不行。
另两个儿媳在她眼里也是毛病一大堆,好像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君君一听她这样说,就常常想:还不知道背地里说我啥呢。
婆婆就是不去看戏的时候,也从不会帮君君干一点活,一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看电视。
君君从婆婆身上知道了什么叫“油瓶倒了不扶”。
每次看到她睡懒觉,和孩子抢电视,君君心里就来气,但她又不好发火。
如果和她吵起来,她会又喊又叫,知道的说她好吃懒做,不知道的还以为君君虐待她呢。
像这样的情况,很多人都会先埋怨当媳妇的,说不孝顺什么的,君君不想背这个黑锅,不想落下这样的名声,所以,她只有忍气吞声,或者自己生闷气。
君君这时已经完全理解了两个嫂子,明白了大嫂为什么在君君刚结婚就迫不及待地向她控诉婆婆,这真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怨恨。
君君感觉大嫂就像是一个怨妇,见着谁就向谁诉说,而且说起来还没完。
春会快结束的时候,二嫂来了,她是来接婆婆的,她说家里要压红薯了,让婆婆帮着在家烧烧水,做做饭什么的。
二嫂走后,婆婆问工常胜:“我是今天走啊?还是明天走啊?”
工常胜说:“你今天走吧,明天的话你起得太晚,我还得上班,没法送你。你今天下午走,我可以把你送到车站。”
婆婆临走时,换上了君君给她买的新衣服,把脏衣服扔到床上,让君君洗干净了,回工村时给她拿回家去。
君君气得不行,但她还是忍下了,没有发火,她不想被别人误解,以为是她对婆婆不好。
尽管很不情愿,君君还是洗了那身脏衣服,包括裤头袜子,然后又抽时间给婆婆拿到工村去。
2001年的夏天,商茵又打来电话,她气鼓鼓地说:“可气死我了,蒙蒙高考完,你哥就让他回老家了,他打来电话说,让他舅把他接走,他住的屋里有蚊子。
你哥就让咱娘给他撑个蚊帐,你猜咱娘咋说?她说让蒙蒙受受吧,她就这样对待孙子啊?”
君君没说啥,后来她和工常胜在街上遇到蒙蒙了,蒙蒙说他现在住在舅舅家。
君君说让蒙蒙可以来自己家里住,蒙蒙说不用了。
君君和工常胜商量,蒙蒙考上了大学,那是不是得给他点钱啊?
工常胜说那当然了,他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就说给500吧。
过了几天,婆婆带着蒙蒙来了,说蒙蒙考上了大学,这次是回老家来看看。
君君给了蒙蒙500块钱,家里就只剩下200多了。
君君刚要做饭,蒙蒙说要去他姥娘家吃饭,婆婆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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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