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用军功换娶心上人。京城贵女笑我不如一介歌女。退婚后短命太子请旨娶我。众人讥笑我迟早沦为寡妇。

自喜 2024-03-01 14:11:38

未婚夫用军功换娶心上人。

京城贵女笑我自命清高却不如一介歌女。

退婚后,那位病弱的太子殿下请旨娶我。

众人讥笑我迟早不过沦为寡妇。

可是后来临王失势,短命太子登基。

我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却不想,年轻帝王寿数将尽时,对病榻边的我轻柔道:

“这世道给了你太多枷锁。”

“即使是皇后,也不得你愿,”

“可我原想,便是让你做这天下最尊贵的人,而非女人。”

1

满座寂静,噤若寒蝉。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跪伏在地,恳求皇帝成全。

“胡闹!”

薛老将军拍案而起,却被皇帝接下来的话堵的哑口无言。

“准了。”

准了。

多可笑。

为了能亲眼见到未婚夫得胜归来,我扮作斟酒小厮跪坐在一旁。

却亲耳听到,自己满心欢喜的人于大殿之上,不惜违背家族执意请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我悄然抬眼,看向不远处丰神俊朗的少年郎,眼眶渐热。

他还是那般耀眼,可惜不为我。

七岁晓通兵法,十二岁弯弓射虎。

十五岁千里独骑追流寇,二十岁万军单枪擒敌首。

此后战无不胜,少年扬名。

这人便是薛怀瑾。

男儿膝下有黄金,此番长跪不起。

为的,是他心爱的姑娘。

多了不起。

2

薛怀瑾在庆功宴上退婚的消息在京城内不胫而走。

贵女间笑谈:谢家小姐竟比不得一个花楼歌女。

薛怀瑾十里红妆迎娶歌女芙蓉。

大婚之日,酒酣之时,我姗姗来迟。

薛怀瑾一袭红衣,分外鲜亮,坦荡里是得偿所愿的满足。

目光看向我时,是陌生与疑惑。

“这位姑娘是……”

众人目光聚在我身上,一时间无人敢说话。

有人认识我,有人不识我。

但显然,我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我轻扬唇角,言笑晏晏道:

“我和芙蓉姑娘也算知己之交,如此大喜的日子,我自当来看看。”

薛怀瑾静默片刻,笑了,“阿蓉能得姑娘这般情深义重的朋友,实在有幸。”

“阿蓉能执将军之手共白头,也实在有幸。”

“姑娘休要折煞我了。”

“我能与阿蓉共度此生,是我之幸。”

3

算上去,我与薛怀瑾,只见过三面。

第一面,七岁那年,迷失山林,遇虎被困,他救了我。

祖父与薛家老将军定下了这婚约。

第二面,便是即将及笄之时,听闻他凯旋而归,便央求哥哥带我去庆功宴。

偷看一眼,也亲眼见证良缘错失。

第三面,他大婚之时,满座欢畅,他见我却不识。

我也只能道,永结同好。

闺阁女子跑到别人婚宴,并不合规矩。

哥哥将我关了禁闭。

“妹妹,你平日如此聪慧,到如今怎么就认不清,你和他,有缘无分。”

说着他不禁叹惋:“原以为你们若是续成良缘,自然是……天作之合,如今……”

他扫了我一眼,没再言语。

我忽的笑出声,眼里的失魂落魄一扫而空。

笑啊,笑啊。

笑得眼眶发热,鼻头泛酸,最后眸光清明,只恭恭敬敬对哥哥道:

“妹妹认清了。”

怎么会认不清呢?

谢家是世家大族,百年宦臣,文至丞相,武至将侯。

到父亲那一代,日渐式微。

谢家唯一儿一女,哥哥资质平庸,仰靠祖父,官至二品。

我虽称得上通材达识,却也不过一介女流。

大梁律法,女子,不可干政。

虽借祖父与薛老将军交情,与薛家牵上线。

而五年前祖父,父亲战死沙场,战绩惨烈。

皇上一句功过相抵,谢家自此彻底泯然于众。

而反观与谢家同为百年世家的薛家,有薛老将军的将侯之名,有薛伯父的丞相之权,更有薛怀瑾的将军之能。

承天之祐,殊恩厚渥。

历史上,又能有几个薛家。

我又怎会不懂,如若薛谢结了姻亲,意味着什么。

4

十五岁,及笄之年。

及笄礼当日,世家宾客上座。

观礼席上,便见薛怀瑾挽着自己的新婚娘子,春风得意。

我站在阁楼上,一览无余。

“小姐,该下去行笄礼了。”春华在一旁提醒。

我点头,转身下楼。

“也就仗着张狐媚子脸,真是小人得势。”

“哎呀,司婳,那种地方出来的,都是狗仗人势的主。”

“薛将军也是昏了头,竟看上这般女子,还以正妻之礼迎娶,真是……”

廊下女子的话陡然哽住,众人随她目光扭头。

我迎着目光走近,盈盈笑道:“司姐姐如此说,是为哪般啊?”

“不如我猜猜,是……求而不得的嫉妒?还是妄念成空的怨愤?嗯?”

“你……”司婳忿忿不平道:

“谢妍月,我这是为你说话,薛怀瑾他为了一介歌女退了你的婚,你怎么还……”

“哦?为我吗?我可担当不起,若真为我,就请与薛将军当头对面,而非在此处,对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指手画脚。”

司婳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说罢,我去往前厅,不再看她。

当初我有婚约在身,这群贵女嘲我清高。

后来,当众退婚,她们又笑我不如一介歌女。

现在,又轻蔑芙蓉低贱。

究竟是谁小人得势,又是谁狗仗人势?

5

早春微寒,湖心腾起阵阵水雾。

寒气入骨,我转身欲离开,却见对面站着位青衣黛发的女子。

我无视迈步走过去。

女子出声:

“阿月。”

“别那么喊我。”

我冷眼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芙蓉,心里一阵寒凉。

“……谢小姐。”她站定,目光带着愧疚,想伸手拉我,却下一秒被我躲开。

“芙蓉,人不能太贪心。”

她猛地怔住。

我冷声缓缓道:“我喜欢薛怀瑾,你也喜欢薛怀瑾,那我们就做不了朋友。”

“如今你替了我,嫁与他,那就应该知道,我对你不会有好脸色。所谓的知己之情,知遇之恩,全作笑话。”

“我……”她哽住,声音艰涩。

我看过去。

眉尖若蹙,美目流盼,朱唇微启,我见犹怜。

她生得这般模样,偏偏我没有。

谢家家训,永远是雅德谦恭,进退得宜。

不能低眉顺眼,不能摇尾乞怜。

我迈步离开,身后却忽然崩溃扑上来。

芙蓉就那么跪在地上,抱住我挪动的脚步。

与刚才坐在薛怀瑾旁华贵的模样全然不同。

“阿月,我求你,能不能别告诉怀瑾。我求你……”

“能不能别告诉他,一直与他通信的,不是我,而是你……”

她哭得悲恸,一时叫人分不清谁更委屈。

我只觉满腔酸涩,抬头时,眼角无声溢出晶莹液体。

人总是贪心不足。

想要钱,想要权,最后,还想要情。

可惜,一腔悲欢古难全,世事从来不如意。

我开口,嗓音不自觉染上喑哑:

“好,我答应你”

一直和薛怀瑾通信的,不是芙蓉,而是我。

多好笑。

6

初见芙蓉,便是在醉欢楼。

彼时偷跑出府,夜游京城。

与半夜爬墙逃走的芙蓉遇上。

“小妹妹,你这细皮嫩肉的,就别扮男装了,假。”

她如此嘲笑。

我恼怒招来了醉欢楼的老板。

她便被抓了回去。

反躬自省,又自觉实在狂妄,因一时情绪就断送了一个姑娘的后半生。

因而又心怀愧疚地给她赎身。

事后她说,其实她也没打算一次就逃成功,没承想遇到了个我。

阴差阳错还真出来了。

自小教养认知里,我虽不过分融入所谓冠上履下。

却也觉得,下等人之所以下等,便是因其愚昧无知,鼠目寸光。

但那一刻,我觉得这姑娘心思通透,如若不是身世坎坷,必定一生幸福。

后来她开了间小茶馆,我时常光顾。

一来二去,便发现我们有许多共通之处。

她虽不读经史,却也独出己见。

薛怀瑾出征第二年,战事告急。

我关心心切,想写信去前线了解情况,又怕被哥哥知晓说我不知礼节。

于是我便开始托芙蓉为我送信询问前线战况。

谢家儿女自小熟读兵书,精通六艺。

我会在信里写一些算不得多厉害,但胜在新奇的策略。

他都会悦纳。

他的每封回信我都会看。

每封都会。

殷切之情,仰慕之意。

我又怎会真的看不出。

只是生死未卜,不敢言明。

而待言明,物是人非。

以芙蓉名义送出去的信,终究,落不到谢家小姐头上。

我能想象薛怀瑾几经辗转找到那家茶馆,以为寻得心上人。

而后满心欢喜。

借战功换来这桩婚事。

志得意满,皆大欢喜。

7

“阿蓉。”

那人拨开风姿婆娑的梅树,步步走近。

看向新妇时,满眼柔情。

“你……你怎么哭了……”他看她,露出愕然,半晌,目光才移到我身上。

“谢小姐,当日没能认出小姐,担待不周。”

声音冷硬,哪里有半分愧疚。

说着他便将芙蓉拉到他怀里。

“但我心悦阿蓉,自请退婚之举,与阿蓉无关,你万不该迁怒于她。”

我淡淡看着薛怀瑾紧紧拉着芙蓉的手,心却犹如凌迟。

“不是的……怀瑾,阿月她……”

“行啊,我知道了。”我打断芙蓉,却是对着薛怀瑾,声音戏谑,牵起一抹笑,

“薛将军真是位好丈夫。”

迁怒,多么娇纵的词。

薛怀瑾。

到底是我迁怒于芙蓉,还是你迁怒于谢妍月呢?

8

转眼三月,春寒料峭,霜雪犹残。

一场春雨下来,宫中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

哥哥也不似之前和煦,每每见到,总是阴沉而愁苦。

三月中旬,又下了一场雨。

春华与我从甘露寺回来,便见有人从府里出来。

踏入府门,满堂红彩。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是聘礼。

哥哥坐在堂前,眉目温和地看着我,摒退下人,微微叹气。

“妹妹,这朝堂,要变天了。”

他这一句说的并不隐晦。

聘礼箱匣上明明白白刻着金字:临。

放眼京城,只有那个只手遮天的临王殿下。

“如今临王阵营可谓有大半朝廷亲信,倘若哪天……”

他哽了哽,还是说道:

“他必得势。”

“哥哥,无偏无党,无反无侧,此是谢家家训。”我低声提醒。

“无偏无党……对,无偏无党……”

哥哥像是失了魂,半晌,声音突然提高:

“从小到大,他们都教我们端方雅正,可到头来呢?一身雅正,一身清白,我们得到了什么?”

“月银扣下,衙役冷眼,同朝为官者,笑你清高,百姓平民者,辱你没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他们倒好,几句话交托,却扔下什么也不管,只我一人。”

他指着自己,眸光沉怒对着我。

“偌大谢家,只我一人奔走!你呢?你呢!你不过是嫁个人!”

我定在那里,只觉得浑身血液凝住,再望向眼前这个人时,满眼灰败。

懦弱,丑陋,蛮横,无礼。

我好像,从未真的认识他。

“当初薛家你没抓住,我不怪你,他薛怀瑾有眼无珠,娶了个歌女。如今,如今……”

他眼神迷茫半刻,转眼伸手握住我的手臂,声音急促,听上去狼狈:

“如今临王说了,只要你愿嫁与他为妾,他便会护我们谢家,重振当年的荣光。好不好?我的妹妹……”

“妾?”我嘴巴张了张,眸光闪动……

做妾?

“哥哥,你可知,这才是真的……辱了谢家。”

谢知书拉着我的手臂,已经半跪在地,还在喋喋不休:“求求你……好妹妹,求求你……就当是为了谢家……”

为了谢家……

我只觉得反抗的力气一瞬抽空,无力只能让我妥协。

我好半晌:“好,我答应你。”

9

临王朱瑜贞,挟势弄权,拉帮结派,为人残暴不仁,心机深沉。

朝中大半人都已经被他拉拢到旗下。

而这样一个人,不该是大梁的未来。

若真如此,大梁将亡。

他之所以嚣张到今日。

一则,权势骇人,稍加利用便可颠倒黑白。

二则,当朝太子朱时煦体弱多病,听闻当年国师预言,太子命格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而除却早夭的二皇子,皇帝确只有这两个儿子。

10

不日,圣旨到。

却并非临王纳我为妾,而是太子娶我为妻。

惊愕的何止是谢知书。

我竟不记得,何时与这太子有过联系。

颁旨的公公将圣旨递到我手里。

我抬眼看他,他眨眼,眼神莫名带几分狡黠: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那厅里的聘礼退了。”

说着他煞有介事凑近对我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太子殿下,可是小气得很,如何能忍受未婚妻家里还留着别的男人的聘礼。”

怔愣间,谢知书狼狈地从地上起来,“好,好,好……我这就收拾……”

我却将目光移到公公脸上。

假的,他是假的。

我心里默默想。

他见我看他,意识到距离太近,往后退了两步,咳了两声,似是看出我在想什么,颇有几分装模作样:

“圣上亲自点头盖章,可不得轻视。”

言外之意:圣旨是真的。

临王再只手遮天,这么一道圣旨,他也不敢公然违抗。

可如今党派之争正是临王和太子。

我也不过是从此间狼穴,跳入另一个虎口。

要想独善其身已是妄念。

当然,那太监也未必没撒谎。

可若是真的……

虽说圣意不可揣测。

但又是什么让皇上决定让我当这个太子妃呢?

11

四月,我只身入宫,请见陛下。

玉石长阶,寒冷刺骨。

我跪于殿前,却无人来宣。

旭日东升到斜阳西落。

“你呀你……”

身后几般无奈的声音,微微叹气。

我扭头,莹润玉石阶之上,来人着玄色锦靴,一身月白色华袍镶绣金丝,一尘不染,兀然出现在面前。

视线上移,一张与衣服相称的干净俊逸的脸。

是当日那位公公。

可这装束,却不是。

他将手伸到我面前,“起来吧,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犹豫拉上那只手,却因麻木长跪一时踉跄,跌靠在面前人的肩膀上。

他没躲开。

大殿外,有几个杂役侧目过来。

“看什么看!本王抱一下自己的未婚妻怎么了?”

这人冲那些人轻斥,转头一只手轻拍我的肩,声音低迷:

“你要是确实站不起来,我可以抱你。我说真的,你别被吓到。”

听前一句,我确实被吓得不禁往后,却发现身后他的手臂已经挡住,没给我后退的空间。

他这么说,我抬眼,“不用了……殿下扶着臣女就好。”

太子殿下。

这便是那位常居东宫,体弱多病的太子殿下朱时煦。

12

出了宫门,他带我上了他的车轿。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他姿态慵懒地靠在我对面,歪头看着我,说不出的自得。

“皇上为何会选臣女做太子妃?”

“他没选,我选的。”

回答得漫不经心,仿佛理所当然。

我默了默,“那殿下,为什么选臣女?”

“我啊……”

他忽然动作一顿,缓缓坐正,又慢慢凑过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格外认真。

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我下意识偏头,却被他一根手指,悠悠抵在下颌骨。

轻佻散漫,力道却在叫我直视他。

“因为你漂亮。”

“也因为我喜欢你。”

空气寂静,他盯着我,却不说话。

我心里升起一阵失望。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那么……

朱时煦也不会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听到耳边一阵笑。

随即力道消失,他又靠回原来的姿势,轻轻道:

“好了,逗你的。”

“你愿不愿意,去一趟我的东宫,有个东西给你看一下。”

“介时,再告诉你答案。”

我想了一下,点了头。

不知为何,眼前人给我的感觉很温和。

七岁那年,薛怀瑾也曾给我这种感觉。

经年愈烈,他变得滚烫,耀眼,看他觉得眼涩,走近觉得灼热。

此后只敢远远望着。

朱时煦,或许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13

香炉生烟,烛光微晃。

空气里有似有若无的药香。

我忽然想起外界传言,虽然看起来不像,不过好像的确:

朱时煦是个病秧子。

一张画明堂堂摆在殿内,画中女子服装怪异,却意外好看,我视线停著在那张脸上。

那是一张和我八分像的脸。

朱时煦见我停下,也看着那幅画,转而问:“吓到了?”

我收回视线,低头:“臣女不该窥视殿下隐私。”

“啧,什么隐不隐私的,我都放这儿了,还怕你看见?”

“是……”

只见他在书桌上拿起一筒竹简,递过来:“看看。”

我接过,竹简光滑,色泽却泛旧,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且经常被人翻阅。

随之铺展开,入眼是字迹娟秀的小楷,群蚁排衙,却又别具一格。

尾末留名作者:

谢妍月。

这是我的《悲士赋》。

朱时煦悠悠开口:

“十二岁便能作出这般辞赋,十五岁便洞悉朝局舍爱求全,谢姑娘,娶你做太子妃,难道不会太大材小用了吗?”

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被一句话照亮。

我抬头看朱时煦,眸中燃起星火,心里生出四个字:

命运慷慨。

朱时煦,就是我要的那个人。

14

十岁那年,谢家遭逢变故。

南夷战役里,祖父,父亲接连战败,战死沙场。

英雄泣血泪,忠骨埋他乡。

换来的,却是朝廷一句:功过相抵。

没有人会铭记战败的英雄。

可我却记得,为国捐躯的亲人,祖父和父亲。

出征前,祖父带我去了京城的瞭望台,这里可以看尽繁华。

他却给我指的,尽是悲苦。

因为儿子赌博不归,半夜跪在赌场门口被人驱逐的眼盲老人。

因为太饿抢了富人钱袋,被人拖起来打的幼童。

因为没钱给孩子看病,跪在街上字字泣血的妇人。

因为参军跛腿,受人嘲笑侮辱的仆人。

那只是极普通的一晚。

天子脚下,繁华的京城尚是如此。

最后,他指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对我说:

“小妍月,我们保护的,从来不是玉阶之上,无人敢撼动的至尊权力。我们保护的,是脚下这片土地的黎民百姓。”

也因此,谢家素来遵奉无偏无党。

“小妍月,可惜世道艰难,纵然知你有经世之才,我也到底不忍心让祖父的掌上明珠,去做那违时绝俗的开先河者。所以,祖父将你许给薛家那小辈。”

“祖父看了,那小子虽算不得聪慧,却也不笨,品性纯良,也有能力护住你的个性。待到及笄之年,你能懂祖父时,也差不多要嫁人了。”

滚烫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我抬头看年迈的祖父。记忆里他总是威严,待我严苛。

可此刻,他却哭了。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沟壑,苍颜白发,因为一滴泪而更显年迈。

我强笑着安慰他,天真烂漫:

“祖父别难过,妍月喜欢薛哥哥,妍月嫁给薛哥哥,会很幸福。”

当时到底无知了些。

等到两年后,忽然悟得,祖父的那一晚,是临终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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