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3月13日发表于华盛顿邮报：
乌克兰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地区——乌克兰军队的素质曾被认为是对俄罗斯的巨大优势，但由于一年的伤亡，许多最有经验的战士离开了战场，这导致乌克兰军队的素质有所下降，这导致一些乌克兰官员质疑基辅是否准备好展开万众期待的春季攻势。
01
美国和欧洲官员估计，自去年年初俄罗斯开始入侵以来，已有多达12万名乌克兰士兵伤亡，而俄罗斯方面的伤亡人数约为20万，后者的军队规模要大得多，人口大约是乌克兰的三倍，征兵更加容易。而乌克兰对其持续的伤亡人数保密，甚至对其最坚定的西方支持者也是如此。撇开统计数据不谈，据现场军事人员称，大量没有经验的应征者涌入以弥补损失，这改变了乌克兰军队的形象，乌克兰军队也面临基本的弹药短缺，包括炮弹和迫击炮弹。“战争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是战斗经验，”第46空中突击旅的一名营长说，根据乌克兰军方协议，他的身份只是呼号库波尔。“一个在六个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士兵和一个来自靶场的士兵是两个不同的士兵，有天地之别。”“而且只有少数士兵有战斗经验，”库波尔补充道。“很遗憾，他们都已经死伤。”这种严峻的评估已经从前线向首都基辅的权力走廊传播了一种明显的悲观情绪，虽然这种悲观情绪大部分是不言而喻的。乌克兰无法执行大肆宣传的反攻将引发新的批评，即美国及其欧洲盟友等得太久，直到部队已经恶化，才深化训练计划并提供装甲战车，包括布拉德利和豹式主战坦克。
一位美国官员表示，现在战场上的局势可能无法反映乌克兰军队的全貌，因为基辅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反攻单独训练部队，并故意阻止他们参加当前的战斗，包括保卫巴赫穆特。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安德烈·耶尔马克表示，乌克兰军队的状况并未削弱他对即将到来的反攻的乐观情绪。“我不认为我们已经耗尽了潜力，”耶尔马克说。“我认为在任何战争中，总有一段时间你必须准备新的人员，这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俄罗斯的情况可能更糟。在上个月的一次北约会议上，英国国防部长本华莱士表示，97%的俄罗斯军队已经部署在乌克兰，莫斯科正在遭受“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消耗”。库波尔说，他发表讲话是希望华盛顿能为乌克兰军队提供更好的训练，他希望因即将到来的反攻而被阻止的乌克兰军队比现在在他的指挥下驻扎在前线的没有经验的士兵取得更大的成功。“人们总是相信奇迹，”他说。“要么是大屠杀和尸体，要么是专业的反攻。有两种选择。无论哪种方式都会有反攻。”
02
这种分析远不如乌克兰政治和军事领导人的公开声明乐观。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将2023年描述为乌克兰的“胜利之年”。他的军事情报负责人基里洛·布达诺夫鼓吹乌克兰人今年夏天有可能在克里米亚度假，克里米亚是俄罗斯九年前从乌克兰非法吞并的半岛。“我们的总统激励我们赢得胜利，”乌克兰地面部队指挥官亚历山大·瑟尔斯基上将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说。“总的来说，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我们明白对我们来说当然有必要在年底前获胜。这是真实的。如果我们能得到合作伙伴承诺的所有帮助，那才是真的。”
03
然而，在前线，气氛阴暗。库波尔同意拍摄他的照片，并说他知道他可能会因为给出坦率的评估而面临个人的反击，他描述了与从未扔过手榴弹的新入伍士兵作战的情况，他们在炮火下很容易放弃自己的位置并且在处理枪支方面缺乏信心。在被俄罗斯军队包围后，他的部队于冬季从乌克兰东部的索莱达尔撤出，后来俄罗斯军队占领了这座城市。库波尔回忆说，与他的营并肩作战的数百名乌克兰士兵是如何干脆放弃阵地的，即使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兵组织的战士们仅是向前推进。经过一年的战争，中校库波尔说他的营已经面目全非了。在大约500名士兵中，大约有100人阵亡，另有400人受伤，导致人员完全流失。库波尔说他是该营中唯一的军事专业人员，他描述了领导一支完全由缺乏经验的部队组成的部队的艰辛。“我有100名新士兵，”库波尔说。“他们不给我任何时间准备。他们说，'带他们去战斗。' 他们只是丢下一切就跑。就是这样。你明白为什么吗？因为士兵不开枪。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害怕枪声。” 出于某种原因，他从未扔过手榴弹......我们所有的训练中心都需要北约教官，我们的教官需要被派往战壕。因为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他描述了严重的弹药短缺，包括缺少用于美制MK19的简易迫击炮弹和手榴弹。乌克兰还面临着炮弹严重短缺的问题，华盛顿及其盟友已争先恐后地解决这个问题，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关于战争的每日会议上都在讨论如何提振乌克兰库存。华盛顿的努力让乌克兰一直在战斗，但稀缺仍然存在。“你在前线，”库波尔说。“他们朝你走来，没有什么可以射击的。”库波尔说，基辅需要集中精力系统地更好地准备新部队。“就好像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接受采访并告诉人们我们已经赢了，再过一点，两周，我们就会赢，”他说。
04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德国官员坦率地说，柏林方面估计，包括死伤在内的乌克兰伤亡人数高达12万人。“他们不与我们分享信息，因为他们不信任我们，”这位官员说。与此同时，自1月初以来，俄罗斯的攻势一直在增强。乌克兰军事情报局局长布达诺夫上个月告诉《华盛顿邮报》，俄罗斯在乌克兰有超过325000名士兵，另外 150000名动员部队可能很快会加入战斗。乌克兰士兵报告说寡不敌众，弹药也少了。未来几个月乌克兰面临的风险特别高，因为援助基辅的西方国家希望看到乌克兰军队能否再次掌握主动权，并从俄罗斯控制下夺回更多领土。俄罗斯也面临着弹药、人力和动力问题——尽管乌克兰军队处于紧张状态，但近几个月来仅取得了渐进的进展。这位美国官员说，与乌克兰的损失一样糟糕，俄罗斯的损失更糟。“问题是乌克兰的相对优势是否足以实现他们的目标，以及这些优势能否持续，”位于弗吉尼亚州的CNA军事分析师迈克尔科夫曼说。“这不仅取决于他们，还取决于西方。”尽管有报道称未经训练的俄罗斯动员兵被投入战斗，但德米特罗表示，现在抵达的人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我们必须在这些现实中生活和战斗，”他说。“当然，这对我们来说是有问题的……它迫使我们在射击时更加精确，在侦察时更加细致，在选择我们的位置时更加谨慎，在组织单位之间的互动时更加细致。没有别的办法。”
05
俄罗斯最近取得的进展——尤其是在巴赫穆特附近——并没有使战场发生明显倾斜，美国军方官员表示，即使俄罗斯夺取了巴赫穆特，其战略意义也不大。但鉴于乌克兰在那里遭受重大伤亡，华盛顿官员质疑基辅拒绝撤退。这位美国官员说，至少从一月份开始，美国就一直建议乌克兰撤出这座城市。一位因未获公开发言授权而不愿透露姓名的乌克兰官员表示，巴赫穆特之战正在消耗那里的俄罗斯军队——主要是莫斯科最近最有效的瓦格纳战士——以及保卫这座城市的乌克兰部队无论如何都不会部署在即将到来的进攻行动中。这位乌克兰官员说，在过去九年里，乌克兰失去了许多接受过美国培训的初级军官，削弱了在入侵开始时帮助乌克兰人与俄罗斯敌人区分开来的领导人队伍。现在，这位官员说，必须更换这些部队。“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被杀了，”这位官员说。
在入侵开始时，乌克兰人争先恐后地志愿服兵役，但现在全国各地没有报名的人开始害怕在街上被递交征兵单。乌克兰的内部安全部门最近关闭了Telegram帐户，这些帐户帮助乌克兰人避开当局分发传票的地点。最初，美国将训练重点放在华盛顿决定提供给基辅的新武器系统上，例如M777火炮和海马斯火箭发射器。1月，经过将近一年的全面战争，美国开始训练乌克兰军队进行联合作战。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营约650人完成了在德国的训练。五角大楼发言人加恩说，更多的乌克兰营将在3月底前完成训练，该计划将根据乌克兰需求的变化进行调整。加恩说，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仍然专注于确保乌克兰正在接受当前战斗所需的训练”。他说，美国正在“全天候工作”以满足乌克兰的安全需求，此外还投资数十亿美元生产和采购火炮弹药。“最重要的是，我们正在为乌克兰人提供他们需要的东西，当他们需要的时候，”加恩说。“正如拜登总统和奥斯汀国务卿一再强调的那样，只要需要，我们将继续支持乌克兰。”
06
即使有新的装备和训练，美国军方官员认为乌克兰的力量不足以攻击俄罗斯已经建立实质性防御的巨大前线，因此正在训练部队探测薄弱点，使他们能够用坦克和装甲车突破。英国也在训练乌克兰新兵，其中去年有大约1万人，预计今年还会有2万人。欧盟表示将在2023年培训3万名乌克兰人。乌克兰一直在阻止士兵进行春季攻势，并将他们作为新组建的突击旅的一部分进行训练。基辅还在围绕西方国家提供的新型战车和坦克组织合成营。德米特罗说，他的重点是抵御俄罗斯的袭击，而他的副手则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我们需要争取时间来准备预备役，”德米特罗说，他指的是在国外接受西方武器训练的乌克兰士兵。“我们知道，我们必须经受住这次袭击，才能妥善准备好参与未来行动的储备......有些人防守，其他人准备。美国官员表示，他们预计乌克兰的攻势将在4月底或5月初开始，他们敏锐地意识到向基辅提供物资的紧迫性，因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可能对拥有更多人口、资金和武器制造的俄罗斯有利。在最近的一次国会听证会上，当被问及可能需要多少美国援助时，五角大楼政策负责人科林卡尔告诉众议院议员，他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冲突的过程或轨迹，”卡尔说。“它可能会在六个月后结束，可能会在两年后、三年后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