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女峰到哀牢山
贾洪国
老战友李维雄和杨丕中，我们都曾在神女峰下的亚东边防团当过兵，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战友几个又被"想你的风吹到了哀牢山"。
哀牢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脉，横亘于云南省中部，“哀牢”在彝语中为“虎豹出没的地方”。
而用傣族语解释哀牢山，就诗意多了：“哀”就是指酒或酒的气味。“牢”，与“醪”同音，也是酒或酒气。古代“哀牢人”的老邻居“越人”的后裔傣族说酒，至今其音仍然是“牢”，可见，“牢”也可以是“越人”说哀牢人“爱酒”。
她的惊艳之处，不仅在于植被和独特的生物多样性。其背后蕴藏的战友军旅情怀，更是雪域高原情感的延续。这里每一阵风都仿佛带着故事，令人感慨。
"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哀牢山"。这句话是楚雄战友给我的欢迎词，仿佛是一只玉女的手在捞痒痒，拂过心灵深处，唤起对西藏高原的回忆与对未来的憧憬。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风的低语与时间的呢喃交织，让我们三个西藏老兵，都感受到了她那股深邃的情感。
拜望楚雄双柏战友李维雄，李红云，杨华，杨丕中，涂士华，尹存旺和尹久亮，在双柏县城李维雄家住了一宿，次日李维雄和杨丕中陪着我，驱车前往镇沅拜望战友刘书云，杨忠勋，刘正华，陆露草。沿省道驾游，怀揣神女峰下军营里的战友情愫，与哀牢山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车出县城妥甸镇，就开启了哀牢山的上升爬坡模式，秋天的哀牢山，像是一本总也翻不完的诗集。山水是纸章，翠绿似笔尖，在光与影的交响中，吐露神秘面纱新绿的音符——云、雾、水是山的翅膀，花草树木随风起舞。
在它503.6平方公里的辖区面积内，“一山藏四季”这话一点也不夸张，跳跃式的海拔从低热河谷的525米上升到最高主峰的3166米，独特的山地气候使世居在这里的人们，终年和森林、野兽、虫鸟、云雾、飞瀑、梯田、太阳、星空打交道，因此才有了哀牢山跨越千年的时光，留下茶马古道上的斑驳错落和陇西世族的历史沉沦。
一天就可横跨寒暑，地理景观独特，物种生命起源与谜一样的自然气象交织，演绎出哀牢山独有的秘境仙踪。然而，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文化底蕴的地方，它是双柏战友情感的寄望。战友在这里爬山拾柴，光脚上学，体检政审，走出哀牢戍边西藏………山路沾着战友相聚喜悦的泪水，也酝酿着家长里短话聊的欢笑。在这样的时刻，山里的风不仅仅是一种思念，更是一种让战友们心醉的情感共鸣。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多少战友退伍后忙碌于生活的琐碎，却很少停下脚步，去和战友见上一面，一起聆听互相心中的倾述。哀牢山的风，就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用他那铿锵有力的口令，列队集合陈列着军旅曾经的往事。
越是往上，海拔超过3000米，树叶枯槁、天高云淡，天空辽阔而又空寂，由于哀牢山中野山茶花一树树的绽放，依然饶有韵味，让哀牢山顶不至于秋风萧瑟。
杨丕中是土生土长在哀牢山上直到当兵离开家乡，他告诉我，要是晴天，站立山巅可观百里之外的沟壑轮廓，深入谷底，则溪水潺潺，悦耳缠绵。
是呀，哀牢山不是名山，也不是神山，但山高箐深、江河成群，百里千山争雄，用冷静的双眸来凝视，山系恢弘而博大。
哀牢山中有许多流在石缝之中的山泉，犹如从天而泻，像天上赐予的甘露，轻轻地流着，把石壁浸润得光滑透亮。一次次，我们停车静静地坐在山泉边，静思默想，让心音和着美妙的泉声，静静地流淌。密林中，偶尔有几只山雀从林中飞出，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鸣叫，鸟声往往带有很长的尾音，使得本已比较空寂的山谷显得更加静谧。
位于恩水公路旁峡谷公路转弯处，一泓清泉在此处顿时化作万千舞者，在洪亮的配乐中欢腾、狂舞。在明朗的阳光下，水石相激，碎银飞溅，大珠小珠，银光闪闪。
一片片巨大的水幕从山巅垂下，银白色的水珠四溅，氤氲出白色的雾气，还没有到瀑布跟前，已经有阵阵凉意袭来。最宽处十余米，落差达100米。四面悬崖峭壁，奇岩异石，星罗棋布。南恩河瀑布玉体冰肌，如珠帘银铃，似彩练垂空，流光四溢。
南恩瀑布出自傣语“银白色的水”。湍急的流水从山顶悬崖喷涌而出，重重地跌落在突兀的岩石之上，浪头飞贱,飞流的泉水在阳光的直射下，好象千百条飘动着的傣族少女身上的花腰带，给远道而来的我带来无限惬意。
再向上，就到了陇西世袭庄园，是滇中大恶霸李有富的宅第，坐西朝东，位于新平县大平掌白虎山虎跳崖下，整个庄园分为主体建筑、花因、马厩三部分，占地不大，却大有来头。
李氏祖先李毓芳因征战有功，被乾隆皇帝诰封为“云骑尉”，其子李显智又被封为岩旺土把总，后来数代都为世袭土司。李有富是陇西世族末代传人，他采取黑吃黑、走私贩盐、经商、办厂等手段，在短短的十余年间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使李家一步步走向暴富。1938年冬天，李有富经筹划大兴土木建盖“陇西世族”庄园，并从省城用马帮驮来红毛泥（现今的“水泥”），在十里河开炉炼铁打制人造钢筋用于建房。经过5年的努力，1943年春，这座哀牢山深处的土司庄园终于建成问世。
为提高防卫功能，李有富采纳了欧洲中世纪城堡式的建筑风格。从外观上看，庄园有坚厚的墙基，高大的外墙，雄伟的尖顶欧式大门。门两侧、后山墙、左右廊房大墙都设有枪眼。庄园的选址、布局结构上也相当考究，西靠白虎山白虎崖，门向朝东鸟瞰戛洒坝和红河谷，使庄园形成西依山险、东控平川之势。
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子李有富，不仅拥有豪华庄园，还有有枪支弹药，各种先进武器，暗道，水牢，双手沾满了革命烈士们的鲜血！
1951年，李有富因犯反革命罪被处决，其住所成为云南哀牢山区边纵滇中独立团浴血奋战白的见证。2013年3月，批准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因为公路排险施工段道，我们的车被滞留在新平县戛洒镇石门峡，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傍边一位傣族美女说：“不到石门峡，枉到哀牢山”。因祸得福，我们又到了一处风景区！
石门峡是一条全长6公里的溪流，因有5座酷似“门”的峡谷，故名石门峡。其景观主要由悬崖峭壁、原始森林、瀑潭涧水自然组合。石门峡因其自然的景色酷似九寨沟，故又被誉为“哀牢山上的九寨沟”。
杨丕中正要购买门票，售票员微笑着告诉我们，持有退役军人优待证，可以免费游览！
我们沿着溪流，从下而上追溯溪流的源头，穿石洞、过小桥、爬峭壁，看山箐两侧峭壁高耸、悬崖对峙，苍翠的群山和清澈的泉水相映成趣，山间随处可见青藤老树、奇石清泉，步行谷中，飞跃而下的涧水，淙淙的流水汇集成了幽幽的深潭，充满传说的怪石层出不穷，呼吸着清新水润的空气。
下午六时，中断的公路终于通车了，带着依依不舍，我们驱车来到新平县戛洒与镇沅县的交界处的原始森林地段，名叫金山丫口，据说这里在是滇西候鸟迁徒的大通道，每年秋季，候鸟从这里越过哀牢山，年复一年，演绎着千年不变的规律迁徙。
因为邻近傍晚，鸟儿早已入林归巢，没能见到鸟儿迁徙的盛况，但整整一天的哀牢山之行，的确收获不少。带着急于见到镇沅战友的激动心情，我们还是继续驱车前行！
（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贾洪国：1968 年生人，西藏军旅五年，双流县报记者十年。出版有个人文学集《 一花一世界 》《 人生足迹 》 《 风兮雨兮》。近年来，主要精力用于采写《寻访战友故事集》，目前已完成了《军旅宥坐——寻访战友故事集》两册，50万字已汇编成书。因为“人在变老，军旅的记忆却永葆青春！”把文字当成爱好经营，把生活当成诗意品味，一念花开，一念云起，在时光中拈花微笑，能穿透岁月漫漫的尘埃。
作者：贾洪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