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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钟,机关下班的时间到了,职员们陆续去打卡下班。丁海忠又站在了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那个走出办公大楼的纤细身影。
她走路的姿势很特殊,如她的人。上身不动,身子挺拔,腰胯微扭,颇有女人味。
他不知这个单薄的身姿怎么就这么吸引自己。论漂亮,她不是单位里最漂亮的。论身材,她也不是单位里最妖娆的。那个大奶子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比她好多了。论性格,她虽然温柔俏皮,但总是一副公事公办,很少给他拍马屁,但他就是欣赏,那是不同于别人的一种感情。
他调职到这单位做一把手已经三年了,她几乎摸透了这里每一个女子的心态,就是没摸透她的。
他来的第一年,那个妖艳的老太婆和那个年轻的大奶子轮番到他的办公室,主动示爱。
老妖婆长得漂亮,也比较功利,就像去惯那种地方,远看很吸引人,真正得到了觉得恶心。他满足了老妖婆的要求,让她管了单位的财务。
大奶子是一个未婚姑娘,其实对这样的女人他是不愿碰的。一是怕惹事,另外也觉得太功利。但架不住这小妮子的大胆,还有她的一半清纯一半风骚,终于让他破了例。他给她的回报就是如她所愿提了干,做了一个科室的副主任。
他站在窗口大口地吸着烟,医生叮嘱他的肝炎不能再吸烟。可他觉得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离不开烟了,总觉得它是自己唯一的救赎。
他如今变成这样有时也懊悔。毕竟,他曾经也是报纸有名电视有人的年轻优秀干部,一个兢兢业业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工作上的最有前途的年轻干部。可是,就是那次酒醉,他睡了年轻的下属,下属有孕说是自己的,造成自己声名狼藉,灰溜溜的调到这里。
原本的副职被扶正,自己所有的功绩都被人家囊括不说,那个告自己的女下属竟然嫁给了那个副职。一切都是不言而喻,却没人替自己说一句话,他就像一粒尘沙,渐渐淹没在人海中。
因为被标注了色魔标签,他来到这个单位,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开始用色做筹码,拉他下水。
他想:反正自己的人生已经这样,即便出淤泥而不染谁又能相信呢?于是,他酗酒,他接受所有愿意为他献身的女人。
可他发现,他拥有的女人越多,他越空虚,也越发现这些女人真是恶心。直到遇见她,看到她的温柔一笑,就像一阵疾风骤雨,将他满身的污秽清洗一新。
他开始关注她,也恰到好处地照顾她,她总是有礼的一笑,却从不刻意走近他。
他感觉自己的心每天都像被猫爪挠着,有点儿痒,有点儿疼,可却特别的舒服。他约了她几次,都被她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得到的女人,他发誓,他一定要约到她,他一定要得到她。
那一天,他以一个她不得不去的借口终于约到了她,他特意换上了一套显得特别年轻帅气的休闲装。
她来了,依然是白毛衣外罩米色风衣,长披肩发。她笑着问:“领导,为什么一定要我赴约?”
她的笑容很淡,却很温柔,像微风,似涓流,就这样润暖了他空落的心田。
他说:“只是想和你聊聊天,看看你对我的评价。”
她又笑了,连眼睛都在笑。她说:“您很好呀!以身作则,总是第一个到单位,最后一个走。待职工细心体贴,谁家有困难了,您都给予帮忙。礼贤下士,没有官架子。大家都很喜欢您。”
他问:“包括你吗?”
她说:“当然,我也很崇拜您。”
他听到了她对自己的评价,心里像着了火,心跳好像也变得有力起来。
他站起来,坐到她的身边,眼神灼灼地望着她,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说:“那这样的人要是喜欢你怎么办?”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抽出自己的小手,指向自己的鼻子。
他点点头,问:“可以吗?”
她立即坐直身子,眼神直视他,说:“对不起,谢谢您!但不可以。”
不知为什么,她直接的拒绝他虽然有些失望,但并不生气,而是长吁了一口气,好像那颗悬着的心也安然落了地。
她对他说:“我知道您曾经是很耀眼的年轻领导,有过一些难堪的经历,但那算什么,不代表您永远是那样。我敬重您,也相信您,希望您自己也敬重自己,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走后,他哭了。这是他被诬陷以来第一个相信他的女子,也是第一个告诉他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人。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做回曾经的自己。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等待他的是纪检工作组。
他又被举报了,这次举报的是大奶子妹妹和那个老妖婆,说他工作时间猥亵女职员。
他不知道谁又给了她们什么好处,他冷笑着一一做了回答,并拿出了证据。她们不知道的是他从那件事开始,已经做了防备,谁来勾引他,他都有录音。
他对这个世界愈发的失望了,在他结束审查拿回自己的手机时,他看到了一通留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您也是。从今往后,您可以重新做回自己了,加油!”
那是她留的。他感觉心里很温暖。明天,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处理结果,他都可以坦然面对,做回那个有工作热情,意气风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