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这部文学巨作中,贾府最为引人注目的两大“炫富”事件,无疑是元春的省亲和秦可卿的丧葬。元春省亲的炫富行为尚可理解,然而秦可卿的葬礼却同样奢华至极,令人不禁好奇其中的原因。
秦可卿的葬礼规模之大、礼仪之繁复,几乎达到了荒诞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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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戏精贾珍:拙劣演技,倾力奉献
整个贾府里有三个人最关心秦可卿,身为公公的贾珍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曹老师给贾珍的定位就是一个不肖子孙、假正经、典型的淫乱之人。不可否认的是,贾珍虽然是一个败家子,对秦可卿的感情却比他儿子贾蓉还真。
原文,秦可卿死后。
贾珍哭得泪人一般,正和贾代儒等说道:“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说着又哭起来。贾珍拍手道:“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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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作为旁观者,谁都可以看得出贾珍分明是在演戏,别看演技拙劣,演的却很投入。流了那么多的眼泪,说了那么多的废话。
只有最后一句怕是真心话,就是:“尽我所有罢了!”
他是真的爱秦可卿,爱到痴心发狂,爱到伤心欲绝。可惜他必须把戏做足来掩盖秦可卿的死亡真相。
我们都知道贾宝玉在游太虚幻境的时候最后看到的就是秦可卿的判词,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其判云: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这些都足以说明秦可卿不是正常死亡,上吊自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杀,或者被迫自杀。现在看后者的成分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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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应该就是贾珍认识的人。
她撞见了秦可卿与贾珍的偷情,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现场彻底撕破脸。
是谁呢?
红楼梦没有写,但是有一个细节可以点出来。
但个人认为应该是尤氏,秦可卿死后,贾宝玉第一时间来到宁府,然后见过尤氏。谁知尤氏正犯了胃疼旧疾,睡在床上。这个胃疼旧疾十有八九是气的。
但这些在贾珍的眼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秦可卿死了,贾珍如何做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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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对以“贾母”为首的荣国府如何解释?
贾母对秦可卿的宠爱,不亚于王熙凤。在红楼梦原文第五回:
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甲戌侧批:借贾母心中定评。]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甲戌侧批:又夹写出秦氏来。]见他去安置宝玉,自是安稳的。
这些都足以看得出贾母对秦可卿的评价相当的高。那秦可卿死后,对贾母总要有个说法,这个说法怎么给?大家可以看到葬礼全过程中,贾母始终没有出现过,为什么?
她早就看破了贾珍的伎俩,但不愿意说破。对于不明不白就死的人贾母为什么要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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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对以“贾敬和贾代儒”为首的宁国府怎么解释?
秦可卿事件如果处理不好可以说是一大丑闻。
从爬灰到不明不白的悬梁自尽,面对宁国府那些大大小小的亲戚,贾珍不能随意找个理由哄弄,就算儿子贾蓉不在意,那贾敬、贾代儒他们会怎么说?
令贾珍没想到的是,贾敬竟然没有吭声,原文写的是:
那贾敬闻得长孙媳死了,因自为早晚就要飞升,如何肯又回家染了红尘,将前功尽弃呢,因此并不在意,只凭贾珍料理。
贾敬非常冷漠,理由就是人固有一死无非早晚升天,也就不在意了。
其实这个理由很牵强,他说不沾染红尘,为秦可卿超度的道士们就沾染红尘了?主要是贾敬他害怕,毕竟孙媳妇死了,他作为长辈需要开馆看尸的。既然贾敬不说话,那贾珍下一步就摆平贾代儒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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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代儒也是族长以外身份最重要的长辈之一,把他哄弄好其他人也就不会说什么。
而贾代儒自始至终也是一字不说。如果这两股势力都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如何绑架第三股势力,也就是外部势力。
他们都是贾府的“官系户”。
这些“官系户”有的和贾府是一个阵营的,也有的是贾府敌对阵营。
其中的里面的成分都很复杂。
不过这些人毕竟属于贾府的外人宣传上比较好糊弄,但贾珍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糊弄他们,而是要道德绑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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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身为世袭的三品爵威烈将军,深知此次葬礼的盛大将引起朝廷的注目。他之所以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深知“法不责众”的道理。他明白这些被邀请而来的“官系户”,不仅是秦可卿葬礼的见证者,更是他所要影响的对象,是他们即将被道德绑架的证据。
贾珍天真地以为,只要这些人齐聚现场,皇帝与朝廷便会默认他的行为,不再过多干涉。反之这些“官系户”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次前来参加葬礼主要就是给贾珍面子,或者说是给贾府面子,别人演戏,我们看戏,当我们要唱戏的时候,尽力而为即可,所以“官系户”户也就是“官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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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贾珍为了“官系户”也做了两件事:一件比一件古怪。
第一件事:七七丧俗,解冤洗业
秦可卿死后要停灵四十九天。
原文是:
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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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排场是大了,但是合不合理。
我们查阅资料,帝王丧,停灵四十九日,公侯丧,停灵二十八日。百官丧停灵十四至二十一日。士丧,停灵七日。平民丧,停灵三日。
我们都知道贾珍为贾蓉捐的那个五品龙禁尉,那秦可卿应该算五品龙禁尉的夫人,当然这里面出现一个疑点:秦可卿的灵牌上写的“天朝诰授贾门秦氏恭人之灵位”。是属于四品夫人,这个以后再解释。
咱们先不说几品。就算秦可卿是一品也到不了四十九日的帝王丧级别规格。不过这么一来排场出去了,道士僧人念经一日就要收一日的钱,大家的关注点也就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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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解冤洗业”
什么叫解冤洗业?就是冤亲债主病,也就是常常讲有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不干净的东西是冤亲债主找上了门,病主自己又没有办法。秦可卿的死贾珍认为是鬼附体,所以要解冤洗业。秦可卿有什么冤要解?
第二件事:越级制葬,亲王阵仗
薛蟠从自家店里拿来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用的樯木棺材板。贾珍非常满意。
贾政终于说话了:“此物恐非常人可享者,殓以上等杉木也就是了”。可见明白人都清楚这副棺材板规格等级极高,秦可卿根本不合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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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贾珍非要用,所以也只好任由性子来。
秦可卿的葬礼极其隆重,出殡当日有公侯伯子男等诸王孙公子前来送殡,更有四王中地位最高的北静王亲自来路祭。
堂客算来亦共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车辆不下百十余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一时只见宁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
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东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宁郡王,第四座是北静郡王的。原来这四王,当日惟北静王功高,及今子孙犹袭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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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葬礼的奢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与其说这是一场葬礼,不如说是一场盛大的派对。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贾珍如此做派,贾家的重要人物如贾敬、贾政、贾赦以及贾琏等人,他们都在朝中担任重要官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他。
在贾宝玉游览太虚幻境的时候,曾听了《红楼梦》十二支曲子,曲子里面有一个《好事终》。其中有一段词叫: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说的就是贾家最终的抄家,是由宁国府而起。那时候贾敬早已经去世,宁国府的主人就只有贾珍。所以,最后朝廷抄家贾府,最先找的是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