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非为恨而生,而是为爱而活,幸福和快乐的秘密全在于此。朋友遍天下,是友情的最高境界,为博爱的诞生作铺垫。纵然是全然不需要朋友回报,为友情的牺牲仍希望得到对方的响应,一声道谢,一脉感激的眼神,心灵相拥的欢喜。
要是摆出心安理得的神气,自我的牺牲兴不起对方心灵的一丝波纹,自我就要感觉悲哀,甚或飘来怨气的阴云。可是啊,人的心灵世界是没有边际的,哪怕是荒滩戈壁,爱也会创造绿荫匝地的奇迹。
博爱是悲天悯人的崇高情怀,执着地牺牲自我成全环境,全然超越对方的反应,有如观世音对人世苦难的拯救,也如郭明义对自我私利的彻底超越,对他人不幸的普遍慈悲。博爱不需要友情的回报,甚至不关心对方的反应,只要需要,就毫无条件地牺牲自我,是无我的圣人境界,幸福变得最单纯——只要牺牲就是幸福。
如果友情的眼睛特别关注切近的生命,那么博爱高瞻远瞩,民族的灾难以至人类的灾难,成为关注的对象,也就为开发生命潜能提供崇高的视角,最终聚焦生命于伟大的事业,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为人类福祉而奉献生命。
博爱者的眼界随心灵的拓展而不断扩大。为同学牺牲是快乐,为朋友牺牲是更大的快乐,为班级牺牲为全班创造幸福,快乐就登上更高的境界。博爱不拒绝救助不幸的个体,更关注大众的福利,清醒地知道,牺牲的价值随服务对象的增加而增加。用智慧和勤劳为班级创造幸福的学习生活环境,那是有种小小成就感的幸福啊!
由班级到学校,服务的对象扩大,牺牲的幸福相应扩大。由学校到家乡,博爱者的视野迅速扩大,观察和思索的天地日益广阔,这时,对自我生命意义的探索真正开始了。为了什么群体,为了社会的什么需要,我必须做一件不太小的事。这就是伟人崇高事业的初衷。
一个群体以至一个民族的苦难激发博爱者汹涌的怜悯之痛,心系苍生,放眼天下,为自我未来事业的探索提供高瞻远瞩的参照。由此,天赋探索与社会需要的探索有机统一,自我决不只是为亲人和朋友而活着,必须把生命置于崇高地位来求索事业方向。可以设想,为了解放全人类,马克思的幸福何其豪迈;为了翻开科学史崭新的一页——放射性物质,居里夫人的幸福何其崇高;为了救助天下病苦者,李时珍的幸福何其神圣。
地震不因为发生在遥远的地方就失去震撼力,矿难不因为离自我很遥远就无动于衷,战争不因为发生在异域就毫无感染力,博爱者的眼睛深邃到可以透视人世看不见的苦难,由于对生命无限敬畏,怜悯的大海才如此深广,为苦难所作的牺牲才如此卓绝。
世界远不完美,博爱者偏只关注苦难,拒绝用和平的幸福麻醉怜悯,排斥一切享受,虔诚地蓄养悲悯的大海。博爱者的幸福非常纯洁,那是为不幸的人世做一件极有意义的大事,为此,还有什么舍不得牺牲的呢?
崇高的悲悯为博爱者铺就非凡的人生轨道,沿着这轨道,奔向瑰丽的天堂。人类之所以是智慧生命,就在于,不论庸碌大众怎样陷落于私欲的狭隘泥沼,总有崇高的杰出者为人类的苦难在默默奋斗,从而把人类精神引领到崇高的天地。
当初,周恩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经过半生奋斗,当中华民族政治上崛起,成为高度独立的国家,谁能理解他的幸福呢?博爱者的幸福只能独享,纵然孤独也神圣。
令人痛心的是,我们的教育何曾把孩子领向博爱的云端,指引孩子俯临人世苦难,启蒙崇高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