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可解忧,可静心,让人从各种纷乱的情绪中暂时解脱。
古代文人把焚香一事的日常化、诗意化推向了极致。闲坐、读卷或是聚会赏古之时,总有一座小香炉清烟袅袅,为生活增添平静禅意。
香之为用:独享清趣
虚室独焚香,林空静磬长。文人理想的生活影像中,“净几炉烟”一直是存在其中的风景。独处时焚一炉妙香,恬静幽远的香气,悄然散落在空间的每一处,为日常生活营造清雅氛围。
为了更好的感知香味,古人还专门在家中修建香室用来焚香品香,陆游《小室》:“小室仅容膝,焚香观昨非”。幽深小室之中,古鼎焚香,静坐禅修、展卷读书,是世俗生活中难得的闲适。
文人在独处时,喜欢焚熏山林气质的柏子香,其自然草木之清韵,能给人置身于山间隐庐的联觉感受,莫止《整拭古琴》:“小斋柏子时一焚,便若置我山谷里”。
柏子的香气具有独特的安抚作用,可调顺呼吸,令人感到放松,很适合个人禅修时焚用。文人将焚柏子参禅称作“柏子禅”,明代纪坤《感怀》诗中:“空虚渐悟芭蕉喻,解脱才参柏子禅”之句,即烧柏子香参禅的香事典故。
柏子香取材方便、制作简单,摘青柏实略干,洗净后用沸水焯过去燥,切为碎末,用酒浸润七日,取出阴干即可。宋代《陈氏香谱》载“柏子香”:
柏子实不计多少,带青色,未破未开者。右以沸汤焯过,细切以酒浸,密封七日,取出阴干,爇之。
柏子香可制成末香和丸香。此方是将柏实切碎制成末香,适合埋炭散烧;丸香则是将整颗柏实浸在酒中,密封七天后,取出阴干,隔火熏之最妙。
刘克庄有《竹溪再和余亦再作》一诗,描写于柏子香气中寻得禅趣,觅得清净:“纸帐参梅花观,铜彝炷柏子香。适梦游旃檀国,觉来元在禅房”。
香之为用:共享雅兴
客至不劳闲酒食,一瓯茶炷一炉熏。文人待客聚会时,香与茶都是必不可少的助兴之物。焚香与品茗两者互用,可以使饮茶之人驱除烦躁、平和心境,增添饮茶幽趣。徐兴公在《茗谭》中说:
品茶最是清事,若无好香在炉,遂乏—段幽趣。焚香雅有逸韵,若无名茶浮碗,终少一番胜缘,是故,茶香两相为用,缺一不可。
香与茶的功用类似,皆为修行、性灵之妙物。品茶佐以焚香別有一番雅韵,是文人雅士普遍推崇的闲适生活。苏轼就将与好友“烹团茶,烧衙香” 当作“北归喜事”,其《书赠孙叔静》中说:“今日于叔静家饮官法酒,烹团茶,烧衙香,用诸葛笔,皆北归喜事”。
苏轼于《书赠孙叔静》中提到的“衙香”,是唐宋时期流行的一类香方,比较著名的有“唐化度寺衙香、杨贵妃帐中衙香、花蕊夫人衙香、苏内翰贫衙香,这些香方之中的苏内翰贫衙香,应为苏轼所创制。陈敬《陈氏香谱》记载了苏內翰贫衙香的配方与制法:
白檀香四两(砍作薄片,以蜜拌之,净器内炒如干,旋入蜜,不住手搅,以黒褐色止,勿令焦。)、乳香五粒(生绢裹之,用好酒一盏同煮,候酒干至五七分取出。)、 麝香一字、玄参一钱。
右先将檀香杵粗末,次将麝香细研入檀,又入麸炭细末一两借色,与玄、乳同研和令匀,炼蜜作剂,入磁器实按密封,地埋一月用。
苏内翰即苏轼,因其曾任翰林学士而得此称谓。苏內翰贫衙香以檀香为主香,辅以乳香、玄参、麝香,炼蜜调和制成丸、饼状。贫衙香制成后,需经过一个月的窨藏醇化,改善初合成时粗糙未定的香调,使气味更加均匀。
三五好友聚会,煮茶之余,焚香一炉,香霭馥馥,茶香与炉香相融互映,给人一种清雅脱俗、超尘飘逸的气氛,如屠隆《考槃余事》所言:
煮茗之余,即乘茶炉火便,取入香鼎,徐而爇之,当斯会心景界,俨居太清宫与上真游,不复知有人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