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抗日战争的战火硝烟已经远离我们的国家近八十年了。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中国人永远都会牢记日寇在那个时代对中国人犯下的罪行。
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抗日战争留给中国人的耻痛记忆太过深刻。要知道,虽然二战时期的日本有着不俗的实力,但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日本的差距是相当大的。日军能够在短时间内侵占中国大片国土,只不过是因为中国太过贫弱罢了。
这一点可以从很多方面得出认识,而我们今天要看的却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事物,那就是抗战剧常见的碉堡、炮楼,它们曾在战争中扮演过重要的角色,但关于其中的故事则有很多值得说道。
所谓炮楼,并不是一个多么新奇的事情,早在古远的上古时期,人们就已经学会了建造坚固的堡垒防御来自外部的军事入侵。
在中国,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我们的万里长城,那高大耸立的烽火台发挥着重要的军事作用。
另外,我国古代各大城市的城墙也发挥着类似的功能,只不过城墙作为城防设施远比炮楼更加复杂庞大,其包括堞墙、女墙、马面、箭楼、望楼等等结构,是一个极其完备的堡垒设施。
而在西方,欧洲人也会建造堡垒,也因此才诞生了很多与城堡有关的童话。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等到人类进入了热兵器时代,大炮的出现极大地改变了作战模式。
强大的炮火会对城墙或者城堡构成严重的损坏,比如在著名的1453年奥斯曼攻陷君士坦丁堡的战役中,奥斯曼人就使用了巨大的“乌尔班大炮”,轰塌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墙。
在这里可能有人就要说了,大炮的出现将葬送古老的城墙系统。但事实并非如此,在人们进入热兵器时代后,依旧广泛使用着城墙,只不过建造城墙的形式产生变化了而已。
比如在西欧,人们就设计了“棱堡”这一新奇的城防工程,这种类似多角形的城垒比起旧有的城墙来说几乎没有射击死角,因而能更好的发挥火炮的威力,棱堡也在近代史上大显神威。
之所以在热兵器的时代,人们依旧热衷于修建坚固的城防工事,主要还是由于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归根结底只是盾更坚固还是矛更锋利的问题,只要有着足够结实的堡垒,那它依旧能发挥相当可观的作用。
在之后的历史中,这种防御工事进一步进化,人们又在战场前沿建造起各种堡垒工事,它们与堑壕、铁丝网、雷场等等防御措施配合起来,能快速在战场上搭建起一个稳固的防御体系。
在二战前,围绕着堡垒工事的攻防战就一直在进行着,比如著名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攻防战”,俄军就凭借着坚固的要塞工事顽强抵抗着敌人的进攻,给敌人造成了重大杀伤。
哪怕是二战前期,法国因为极度依赖一战阵地战的经验,也费尽心力构筑了庞大的“马奇诺防线”,这曾对德国构成了极大地攻坚压力,迫使他们放弃了进攻马奇诺防线的想法。
可见,哪怕是到了重磅炸弹满天飞的二战时期,这些堡垒工事威风犹在。而尽管二战中德国研发出了著名的“古斯塔夫巨炮”,这种口径高达八百毫米的巨型炮弹能对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堡垒工事造成巨大杀伤,可以说是“一炮一个小朋友”,苏军的堡垒工事被挨个点名清除。
但受限于古斯塔夫的体积、重量、维护难度等等问题,这种巨炮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堡垒工事依旧有其存在的价值。
说完了欧洲战场再来看我们的中国战场。在广大的日占区,曾耸立着一座座日军修筑的堡垒、炮楼,它们曾对我军民造成极大地困扰。但其实,堡垒或者炮楼并非是日本人的发明,中国人自己就大量修筑了这种防御工事。
早在井冈山时期,江西军阀朱培德为了抵挡红军,在各县乡交通要道上广泛修筑碉堡,防备红军的突然袭击。
这种碉堡工事比起我们之前提到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和“马奇诺防线”,那真的可以说是破砖烂瓦凑一堆,防御能力十分有限。
但很可惜,当时的红军非常缺乏重型火炮,连手榴弹和炸药包都得省着用,这就使得朱培德建造的“王八壳子”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后来朱培德离任,由湖南省主席鲁涤平接替他的职务,而鲁涤平则延续了前人的政策,继续大修碉堡。
而且,鲁涤平等人还不只是在自己的辖区修,他们还在不断试探性地把碉堡往红军的根据地附近修,以此压缩红军的生存空间,想以此实现消灭红军的意图。
应该来说,鲁涤平等人的手段足够阴狠,这一招如果实现,红军根据地将面临极大危机。
但当江西地方政府把这一方案报告给蒋介石后,老蒋看了一眼就丢在了一边:“这帮地方杂牌军,又变着花样骗老子经费,没门!”于是乎,这一对红军具有极大威胁的围剿方案被搁置了。
直至第四次围剿作战时期,蒋介石的心腹陈诚靠着碉堡战打出了名堂,蒋介石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武断有多愚蠢,这才赶紧下命令,要求各部多修碉堡。
到第五次围剿作战时期,国民党这边的修筑的碉堡已经成体系出现在了战场上,他们形式多样,分布广泛,结成了严密的防御阵列。
尽管当时国民党军修筑的碉堡工艺五花八门,有竹木结构、夯土结构、砖石结构,对现代武器来说这些工事很是脆弱。
但以当时的红军那极度落后的装备水平,战士们还是吃了很大的亏,这也是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有了围剿红军的经验后,国民党这边在后面的抗战中也把碉堡经验带了过去,他们继续通过修堡垒工事的方法来抵挡日军。
这种死板的战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让国军将士深受其害,毕竟日军不是红军,他们有着完整的工业体系,也有着强悍的重火力。
不要说基于战列舰平台的大口径舰炮了,就算是150毫米的榴弹炮也能轻松摧毁这些脆弱的工事。
当然,国军也修筑过更为坚固的混凝土工事,也对日军造成过困扰,但这一战术上的成就并没有对战略全局造成深刻影响,国军还是在大范围溃败。
既然如此,日军对于这种被自己不断摧毁的堡垒工事,应该是不感冒的。的确,在正面战场上,日军确实很少修堡垒工事,但这主要是由于日军作为进攻方需要机动作战,没有修建堡垒工事的必要性,也只有在阵地前沿会布置一些坚固的火力点。
但在敌后战场就不一样了,日军面对八路军和新四军的不断袭扰,需要进行防守作战来稳固占领区。
在毛主席的游击战思想指导下,我军战士往往是飘忽不定,在广大地区上往来穿插作战,让日军不堪其扰,如果他们只是固守城市和乡村据点显然是不行的。于是,日军也开始大范围修筑堡垒工事,包括大家常说的炮楼。
这些由日军建设的碉堡和炮楼,与早先国民党方面所修建的碉堡相比并没有质的区别,大部分也是砖石和土木结构,只有部分堡垒是用混凝土建造完成。
在湖北沙洋县天鹅村,就留有抗战时期日军修建的碉堡群,他们大多呈方形结构,由水泥浇筑而成,据说这些水泥还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并由当地被抓壮丁的民夫修建完成。
而在华北地区,日军则参考了中国的长城的角楼、烽火台,用砖石结构修建了大量炮楼。
就此而言,日军的碉堡和炮楼谈不上固若金汤,但对日军来说,欺负没有重火力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已经足够了。
在这些工事修好后,日军借此控制了交通干线,并逐步向根据地延伸势力,这对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抵抗十分不利。
为了打破日本人的封锁,我军也展开了大规模的反击,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百团大战”,这些行动的任务主要就是破坏日军的碉堡群、电话线、铁路线等。
当时为了拆碉堡,各地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战士也是想尽了法子。
比如在王和镇战斗中,我们的八路军战士意外发现日军修建的堡垒没有加盖,喜出望外的指挥员赶紧命令战士们带着手榴弹趁着凌晨天还没亮偷袭日军据点,战士们把一颗颗手榴弹丢进了敞开的堡垒中,不一会儿碉堡里的日军就在猛烈的爆炸声中被送上了西天。
王和镇的战斗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战士们正好赶上了日军堡垒没有完全修建好的时机,这才立下了功劳,可大部分情况下日军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据一位抗战老兵回忆,在1943年的时候,他们在河北邢台围攻一个日军据点,一个连的部队进攻一个碉堡,战士们打了二十多个小时,最终伤亡四十多人才把碉堡拿了下来,而这时他们才发现里面只有四个鬼子。
像这样惨痛的例子在当时才是常态,我们战士往往是用血肉之躯去冲击日军把守的坚固工事,然后被机枪等重火力无情杀伤,大量士兵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不过,咱们中国人当时只是贫穷落后,并不愚蠢,在吃了几次亏以后,战士们也懂得总结战术打法,寻找更有利的攻坚战术。
1941年的8月15日,新四军第一师第二旅的旅长王必成带着战士们进攻裕华据点,我们的队伍已经将据点里的鬼子包围了起来,但却被鬼子密集的火力逼退,迟迟无法拿下那几座碉堡。
这个时候,大家想到了咱们老祖宗的攻坚战术,那就是挖地道,通过挖一条直通碉楼地下的地道来进入碉楼,就能够避免士兵付出无谓的牺牲。
王必成觉得这个点子很好,就让战士们趁着夜色开挖,大家忙活了一晚上,一直挖到了距离日军碉楼五十米的位置,但却不得不停下来。
之所以中止开挖,是因为王必成在侦察中突然意识到碉堡的外围是几米深的水沟,如果地道挖穿,就出现水流倒灌,会把战士们淹死在地道里面。
于是,挖地道这个办法就行不通了,大家伙再次愁眉苦脸起来。直到当天的上午,王必成和前来接洽的村民说话的时候,一个老农看出了王必成的满面愁容,就问:“王旅长,您这是怎么了?”
王必成也随口回了一句:“这不是碉楼没打下来嘛,正在想办法。”
老农突然一拍大腿,笑着说:“这有啥难的,你找些柴禾点着了,把碉楼围起来,鬼子要么被熏死,要么就跑出来别打死。”
老农的话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王必成赶紧找来人手去搬柴禾,对碉楼实施火攻。果然如老农所说,据点里的鬼子被浓烟熏得够呛,没一会儿就夺门而出,然后被外围的我军战士挨个击毙,裕华据点就此被拿下。
在这次战斗中,一个老农的智慧发挥了重大作用,帮助战士们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胜利。而随着战争的进行,我们的队伍不断发展壮大,日军却一步步走向破败,碉楼再难对我军构成重大威胁。
1944年,那时的王必成已经被调到第六师去了,而他在战斗中缴获了一门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这下他可再也不怕日军的碉堡了,一炮过去啥烦恼都没有了。
而随着日军矗立在中华大地上的一个个碉堡、炮楼被拔除,日军在中国的衰败也是可以望见的了。
1945年的8月15日,长达十四年的抗战终于迎来尾声,中华儿女的牺牲与付出在这一刻得到了告慰。
随着时代的变迁,尤其是火炮技术的发展,防御工事发生了极大地变化。从最早的城墙堡垒,再到后来的碉堡炮楼,工事的形式适应不同的时代而变化,但其战术价值却始终存在。
人类的所有较量,归根结底是矛与盾的较量,这其中所包含的正是我们人类的斗争智慧。而正是这种智慧,在和勇气、毅力等等品质的结合中,帮助我们在抗战中赢取了一次又一次战斗的胜利。
这让我们不得不感叹,一个伟大的民族是不可能被轻易战胜的,而我们所承受的屈辱都将成为我们奋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