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太阳把封家雪欢快的身影拉的老长,他离家已经三个多月了,明天是母亲的生日,他找掌柜要了工钱,请了假,买了两斤猪肉和一条鱼,兴冲冲地往家里赶。
就在这时,一大片乌云从东南方飞了过来,瞬间到了头顶上空,天空顿时变得阴暗起来。封家雪吓得停住了脚步,仰头观看,只见云层里探出一颗大头,像极了狗,可是又长满了毛发,像是狮子。
云层垂直地往下压来,三丈高,两丈高,一丈高,越来越低,似乎要压住封家雪。他吓得脸色苍白,退了几步,躲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只见云层穿透树梢,继续往下压,眼看只剩下不到六尺高了,封家雪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封家雪赶紧蹲下了身子,却见从云层里,猛地窜下来一个动物,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金毛犼。封家雪把鱼肉扔向金毛犼,它却摆着头躲开,张嘴咬向封家雪。
隐隐约约中,封家雪听见有人高喊:“金毛犼,这是大孝子,吃不得!”
封家雪确实是一个孝子,母亲守寡,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成人,他因此对母亲极为孝顺。在他还没有出生时,父亲被军营里的惊马撞倒在地,受了重伤,拖了十几天,最终撒手西去。
母亲生下了遗腹子,坚持不改嫁,咬着牙抚养着他长大。好在家里有几亩薄田,母子两人的口粮有了保障。也许是老天保佑,封家雪健康地成长。他也很懂事,从小就帮忙干活,养成了勤劳肯干,不怕吃苦的良好品德。
等到封家雪到了说亲的年纪,却因为家里拿不出聘礼,因而耽搁了下来,渐渐地到了二十岁,成了大龄青年。
这一天,母亲说:“娃啊,你总是窝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要出去赚钱,将来也好娶个儿媳妇回来,延续封家香火。”
封家雪苦笑着说:“妈,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再说了,到了耕种时节,几亩薄田怎么办?”
母亲笑着说:“傻孩子,妈妈年纪还不算大,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农忙的时候,你可以请假回家,如果请不了假,我也可以喊村里人帮忙。”
既然母亲这样说了,封家雪只好出去赚钱。第二天一大早,他怀揣着几个煎饼,到县城去了。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当天就进了一家小餐馆,当了跑堂的小伙计,包吃包住,一年下来还有十五贯钱。
就这样干了三个多月,这一天早上,封家雪猛然想起来了,明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他是一个大孝子,母亲的生日这一天,他自然要在家里给母亲过生日。于是,他向掌柜请假。
掌柜也很通情达理,把三个月的工钱结算了,准了他三天的假,他买了鱼肉,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到了家里,已经是二更初了。老母亲很是惊喜,询问他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他笑着解释,路上碰见了老熟人,在他家里闲坐了一会儿,因此回来晚了。
第二天一大早,封家雪就起床,给母亲煮了一碗长寿面,端给母亲吃下。等到母亲吃完,他又拎着篮子,到山上采摘了许多野果回来,给母亲庆祝生日。
吃饭时,母亲询问起他当小伙计的情况。封家雪讲了,最后说:“妈,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我不想去县城了,就在家里干活。”
母亲说:“我也不愿意离开你,可是,还是那句话,你在家里哪能挣到钱呢?”封家雪笑着说:“我有办法挣钱了,可以画画。”
他告诉母亲,他在县城里结识了一位老先生,擅长画画,因此向老先生学画。老先生见他很有天赋,就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他。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绘画的技巧,画出来的人物,惟妙惟肖。
母亲很高兴,就答应他辞职回家。第三天早上,封家雪专门去了一趟县城,向掌柜辞了职,买回来许多画纸以及颜料。自此后,他就在家里画画,过几天就拿到集市上去卖。因为画的很好,图画根本就不愁卖。
他最擅长画菩萨的画像,四大菩萨的画像,都被他画的活灵活现,隐隐地还会闪现出光芒。当地有很多信佛的人,买回家里悬挂在厅堂上方。有一些人,甚至找到他家,拿出定金,要他按照要求绘画。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封家雪积攒了一些钱,家里的生活也好过了起来。这一天,母亲吃饭时,对他说:“儿啊,我家已经拿得出聘金了,该找媒婆说亲了。”
谁知封家雪却说不急,等一段时间再说。母亲以为他忙,也就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封家雪也没有想说亲的苗头,母亲催促了好几回,无奈封家雪总是往后推。
这一天,是封家雪的生日。母亲弄了几个好菜,吃饭前,让他到祖宗牌位前跪下,对列祖列宗承诺,什么时候成亲?
封家雪叩了头站起来,拉着母亲的手说:“妈,实话对你说吧,我不想结婚。”此话一出,母亲犹如遭到雷击,愣怔了好长时间。她实在想不通,原先儿子还发愁娶不上妻子,为何从县城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封家雪的额头,问道:“我儿,你莫非有病?”封家雪笑着说:“妈,我好好的,没有病,就是不想结婚。”
母亲的脸色变得惨白,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封家雪的脸上,恨声说:“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守寡把你养大?当初就不该生下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结婚,愧对列祖列宗,就是不孝之子,这样的儿子,我要你何用!”
说完,她转身拿起扫把,劈头盖脸地往下打,边打边伤心地大哭了起来。封家雪刚开始不躲闪,可是最终忍受不了疼痛,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母亲呼天抢地的哭声。
封家雪跑到后山上,看看左右无人,脚下生出一朵云彩,往东南方向飞去。飞了不久,他忽然发现下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急忙按落云头,来到了婴儿面前。
地上躺着一名年轻的女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封家雪清楚,这是从北方逃难来的,因为生病了,无钱医治,加上饥饿,最终撒手西去了,留下来一个不到三个月大的男婴。
封家雪灵机一动,抱起男婴,驾起云朵,往家里赶去。到了家里,他发现母亲吊在屋梁上,吓得赶紧放下男婴,扯断绳索,把母亲放在床上,焦急地呼喊了起来。
不一会儿,母亲悠悠醒转。封家雪询问她何苦要自寻短见?母亲气恼地说:“你不结婚,我无颜活在世上。”
这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母亲顿时来了精神,翻身下来,跑了出去。她疼爱地抱起了男婴,哄了起来。可是,男婴还是啼哭不止,母亲就来到厨房,熬了一碗面糊糊,慢慢地喂了起来。
等到男婴睡了后,母亲问道:“这是从哪里抱来的孩子?”封家雪笑着说:“这是捡来的,送给你当孙子,也好延续封家的香火。”
母亲还是不高兴,一脸落寞地说:“你到底为何不愿意结婚?不说清楚,我心里过不去。”封家雪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说:“妈,事已至此,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不是你的儿子,而是菩萨身边的童子。”
原来,那一天,童子带着金毛犼出来散步,没想到金毛犼发了狂,在前面奔跑,竟然把封家雪给吃了。童子在后面追赶不及,远远地喊道:“金毛犼,这是大孝子,吃不得!”
然而已经晚了,金毛犼已经把封家雪吞进了肚子里。童子拉着金毛犼,回到普陀山,遭到了菩萨责怪,让童子变成了封家雪的模样,给他的母亲养老送终。
这也是封家雪为何二更才回来的原因。
童子原本以为给封家雪的母亲养老送终很简单,谁知遇见了过不去的坎,那就是要给封家延续血脉。他不属于人间,早晚要回到普陀山去,哪敢在人间结婚生子呢?
如今母亲苦苦相逼,推脱不了,他只得把实情讲了出来。好在捡了一个男婴,也能为封家延续香火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母亲得知儿子早已不在人世了,顿时哭晕在地。经过童子好一番劝解,她才止住了泪水,接受了现实,安心地抚养起孙子来。
当天晚上,童子就告辞而去,因为他已经暴露了真身,不适合待在人间了。不过,每逢除夕之夜,他会回来探望封家雪的母亲,以及那个小孩子,留下许多菩萨的画像,让他们卖钱。
一直到小孩子七岁后,童子没有再来了。最后一次,他留下了一块宝石,以及许多书籍,叮嘱封家雪的母亲给孙子读书。
最终,孙子长大后,考上了进士,当上了县丞,娶了刺史的女儿为妻,生下了好几个儿子,最终官至四品。封家雪的母亲,无病无灾,活到了九十多岁才离去。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内容纯属虚构,与封建迷信无关,文中出现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它方面,俱是艺术加工的需要,与现实毫无关联,请理性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