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为让失踪十年的我现身，不折手段的报复我。
她断了我母亲的治疗，让我母亲痛苦中去世。
把父亲拉入所有公司黑名单，让父亲只能凄惨乞讨生活。
就连我的哑巴妹妹，也整日受尽同学凌辱，近乎抑郁。
在她决定把自己嫁人的那日，我的哑巴妹妹说话了。她不再为我隐瞒，说出我的死亡的真相。
十年前，为了帮她赚创业资金，我就病重死去了。
1.
医院里，脚步交错凌乱。
我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呻吟着乞求眼前的女人：“季瑶，求你放过我吧……”
元季瑶穿着一袭长裙，显得优雅而又清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母亲，神情冰冷：“我说过，我要你儿子跪到我面前认错，不然你就得不到治疗。”
母亲的神色更加痛苦，她嗫喏着说不出话。
元季瑶讥讽地一笑：“你儿子就这么懦弱吗？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愿意来见我。”
我飘在半空，怔怔地看着元季瑶：“我来了啊……”
只是你看不见我……
元季瑶恍若未闻，冷眼看着我母亲在病床上苦苦挣扎。
随着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声响，显示屏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红线。
母亲浑身颤抖，最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透露我的讯息。
我的神经立刻被牵扯地疼痛至极，声音也变得撕心裂肺。
“不，妈——”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隐瞒的。你不要睡好不好……”
元季瑶神色蓦然变得森寒，她一拳头砸在病床上，低吼：“死了最好，你们都该死！”
“陆映南，为什么你母亲都死了，你还不愿意出现？！”
从巨大的痛苦中微微抽离，我茫然地看着眼前愤怒的女人。
她为什么看不见我呢？
我用了很久，才迟钝地想起。
哦，我已经死了。
死了十年了。
2.
十年前，我和元季瑶是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
我们都从贫困的家庭中走出，考上知名的大学，未来一片光明。
可十年后，我埋骨黄土之下。
而她不仅成为了享誉一方的女企业家，还对我恨之入骨，想用母亲的死逼迫我现身。
“初宜——”父亲尖锐的声音响起。
他从门外匆匆赶紧来，扑到母亲冰凉的尸体上紧紧抱住她。
意识到母亲再也不可能睁开双眼后，他的脊背突然弯曲，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初宜，你看看我，你别抛下我……”
元季瑶嗤笑：“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是感人啊。”
“事情本来不该发展成这样的，要怪，就怪你们的好儿子陆映南吧。”
“元季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父亲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悲痛，”你还有没有良心？”
元季瑶的眼中寒光一闪，几步上前狠狠甩了父亲一巴掌。
父亲年老体衰，又连日操劳，经不起这一下，颓然倒地。
元季瑶狠戾地说：“良心？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提良心？”
“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我会继续折磨你们，直到陆映南愿意出现！”
3.
元季瑶一向是个坚定果决的人，否则也不能凭着自己在商界厮杀，得到现在的地位。
从医院离开后，她让所有公司拉黑了我的父亲。
曾经的她寄人篱下，如今的她已经权势滔天，几句话就能让我父亲走投无路。
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四处找工作却失败，不得不堵在元季瑶家门口，求她高抬贵手。
数九寒冬，父亲穿着单薄的衣衫，肩上落满了细碎的雪花。
他“啪”一声跪在元季瑶面前，神色悲戚：“季瑶，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不要把事情做这么绝。”
“西西还很小，我需要钱供她上学……”
元季瑶身形一顿，露出嘲讽的笑容：“陆映南那个哑巴妹妹？我倒是把她忘了。”
父亲神色一变，焦急地去抓元季瑶的裤脚：“西西才十二岁！你要对她做什么？”
“你们还记得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吗？那年的冬天很冷，你们任我跪在门外……”元季瑶像是陷入了人生最痛苦的回忆中，浑身颤抖。
“那时候的我，也才十九岁。”
尘封的回忆扑面而来，我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是元季瑶的十九岁生日，后来，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漫天大雪中，她跪在我家门前，求我见她一面。
但大门打开，她只看到我与其他女人拥吻在一起。
“我要把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还给你们！”从回忆中抽离，元季瑶的神色愈发冰冷。
“直到陆映南出现在我面前，向我下跪道歉。”
父亲的身躯颤抖着。
这一瞬间，他应该很想把我的死讯说出来。
但最终他没有，这个历尽沧桑的老人还是选择像母亲一样守口如瓶。
因为这是他儿子的遗愿。
元季瑶紧盯着他的脸，发现他还是不愿意说出我的踪迹，声音冰寒：“与其像条狗一样趴在这里求饶，不如回学校去看看你的女儿。”
父亲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
4.
父亲跌跌撞撞赶到学校的时候，西西正被几个高个子男生围在墙角。
“哑巴西西，野种西西，你怎么还不退学呀？”
稚嫩的孩童唱着自己编的歌谣，童声清脆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几人唱了一会儿，走过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女生。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西西，说：“听说你爸爸是个乞丐，在到处乞讨？那肯定很脏吧。”
“你身上是不是也都是跳蚤？啧啧，真恶心。”
西西缩成了一团，破旧的衣服上满是脚印，但还是倔强地看着女生，呜呜叫唤着什么。
女生有些恼怒：“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看我？给我打！打到她服！”
看到这一幕，我心痛得几乎难以呼吸！
西西是我唯一的妹妹，几乎是由我带大的。
我怎么能看着她这么受欺负？！
父亲眼中也冒出了凶狠的光，疯了一般想扑过去护住西西，却被随后而来的元季瑶拦住。
元季瑶唇角带着看好戏的笑容：“你要是敢去，我保证你的女儿没办法继续上学。”
父亲的动作僵住了，他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良久，他的眼眶泛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我的父亲虽然贫困，但一生傲骨铮铮。
他曾说男儿行于世间最重要的是骨气，可为了一双儿女，他已经丢失了太多。
所谓的骨气，好像也不值钱起来。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陆映南来见我，要么……”
元季瑶俯身在父亲耳边，“看着你女儿被欺凌至死。”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曾经的她，也很疼爱西西。
父亲呜咽着，做不出抉择。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元季瑶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我举行订婚仪式，让陆映南来。”
“否则，你就会见到你女儿的尸体。”
她……
居然要订婚了。
5.
她的新爱人是天才小提琴家周延。
我认得他。
元季瑶十九岁那年，周延曾经敲开我的家门，笑着对我说：“你知道瑶瑶的母亲病重了吧？”
“她现在需要的是钱，而不是你。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应该自觉一点离开。”
“我会好好对她，出钱给她母亲治病，你最好识相一点。”
我心中一片冰凉。
我知道他说得对，元季瑶不需要我。
于是我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对她说了分手，任她跪在门外苦苦哀求。
还让表妹陪我演了一场戏，当着元季瑶的面与她热吻。
我对元季瑶说：“我要出国留学了，以后会有更好的归宿，你的家庭实在是配不上我。”
元季瑶不相信，哭着求我见她，但我还是毅然拒绝。
最终，元季瑶的母亲还是死了。
但她也在周延的帮助下继续深造，最终在腥风血雨的商界博得了一席之地。
所以我不曾后悔把她推开，我知道她是翱翔的鹰鸟，不该被情爱困住。
可当我看到她与周延亲密地抱在一起，心中还是溢满了酸涩。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最终还是恨极了我，并投向了他人的怀抱。
“你怎么还留着陆映南送你的东西？”
目光回到当下，周延忽然抓住了元季瑶的手，她洁白的手腕上缠着一圈手链。
那是我花了无数个夜晚，亲手给元季瑶织出的礼物。
那时的我们都很清贫，但送的礼物都包含心意。
我至今都忘不了元季瑶收到手链时的表情，是那样的惊喜。
她说：“映南，谢谢你。我会用我的余生去爱你。”
没想到，她还带着这串手链。
周延似乎有些不高兴，问：“你是放不下他吗？”
“是啊，我放不下，放不下对他的恨。”
元季瑶笑了，眼中却是一片刺骨的寒意，“留着这东西就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永远不要忘记陆映南给予我的伤痛。”
“只要他出现，我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6.
周延微扯唇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元季瑶恨我入骨，正如他所愿。
此时，有两个像极了乞丐的人冲了进来，保安跟在他们身后大声呵斥，却没能拦住。
是父亲与西西。
两人衣衫褴褛，形容狼狈，就像误闯另一个世界的难民。
元季瑶一挑眉，立刻开始寻找我的身影。发现我还没有来，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父亲面前，揪起他的领子。
“陆映南呢？他为什么没有来？！”
“他不是最爱他的妹妹了吗？为什么不管他妹妹死活？”
“你们陆家，居然养出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字句如刀，一点点刺破了我的心脏。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却只能吐出一声叹息。
我也想出现，可我已经死了啊。
元季瑶继续说：“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无力反抗你们的小女孩了，再这样敷衍我，信不信我真的让你活不下去？”
“元季瑶，你不能这样……”
父亲已经佝偻的身躯不断颤抖着。
“就当看在映南曾经帮过你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元季瑶皱眉：“什么意思？那个畜生什么时候帮过我？”
父亲盯着她的眼睛，终于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得到了一笔神秘的资助？”
她当然记得。
正是那笔钱让她得以开始创业，最终在商界杀出一条血路。
元季瑶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但随即讽刺一笑：“你不会要告诉我那笔钱是陆映南给的吧？”
“他那种一心只有钱的人渣，怎么可能给我那么一大笔钱。“
”就算想求我放过你们，也该编得逼真一点！”
事实上，那笔钱还真是我给的。
那是本该用以安抚我亲属的死亡赔偿金。
我为了给元季瑶赚创业基金而过劳生病，死在最美好的年纪。公司怕惹事，给了一大笔钱。
我的父母太清楚我对元季瑶的心意。
那笔钱他们一分没要，全给了元季瑶。
在他们心里，元季瑶其实和自己的女儿没有什么两样。
但正是他们百般疼爱的元季瑶，把他们逼入了如今的绝境！
7.
元季瑶烦躁地推开父亲，任他摔倒在地。
“我警告你，别再跟我耍什么花样。让陆映南来见我就这么难吗？”
周延走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腰，温柔地说：“乖，别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计较。把他们赶出去，我会帮你找到陆映南那个混蛋，让他哭着向你认错！”
他怎么能找到我？
我之前的公司就是他介绍我去的。
他示意公司肆意压榨我，最终让我长眠于地底。
我已经死了，这他再清楚不过。
西西沉从头到尾都默地站在一边，看了许久，瘦弱而伤痕遍布的身躯在寒风中发抖。
这些天，父亲过得凄惨无比，她也被同学欺凌侮辱，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
我心如刀绞，忍不住对她说：“西西，不要再替我隐瞒了……”
“我不值得你们付出这些……”
突然，西西看向我所在的地方，目光专注。那一瞬间，我几乎怀疑她能够看见我。
下一秒，她仿佛听见了我的话，嘴唇微动。
所有人都说西西是哑巴，但我知道她并不是不能说话，只是因为心理原因不愿意开口。
闭口不言这么久，她现在居然想重新开口了！
“元姐姐。”
太久未说话，她的声音很嘶哑，发音也有些古怪。
“你知道为什么都闹成这样了，哥哥还不愿意见你吗？”
元季瑶看向她，眉心紧紧皱起，似乎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因为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是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