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老伴去世,留下了一间破旧的老房子。
那时,我已经快七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独居对我来说越来越难。
女儿卢萍看我孤单,主动把我接到她家养老,说是她和女婿有能力负担我,反正我也帮忙照看外孙,彼此有个照应。
我那时候心里是感激的,卢萍虽然不是家里最小的,但性格最温柔体贴,跟她住在一起让我感觉安心。
我搬过去时,儿子卢强和儿媳何丽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们自己日子过得紧,没指望我能帮什么忙。
可谁能想到,命运总喜欢开玩笑。
十年后,拆迁的消息一下炸开了锅,我那栋老房子突然从破破烂烂的居所,摇身一变成了200万的拆迁补偿款。
而我,早已经习惯了跟卢萍一家生活,没打算再回去。
“妈,这钱你该给谁?”卢萍的话语间藏着几分试探。
我心里清楚,她照顾我十年,辛苦不说,经济上也不宽裕。
再说,她一直尽心尽力,照看我和孩子,我也觉得把拆迁款给她最合适。
于是,我点了点头,“萍啊,这钱就给你吧,妈老了,也没别的要紧事了。你替妈养老这么多年,妈心里有数。”
说完这话,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可谁知,这话传到儿子卢强耳朵里,他立刻就炸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偏心?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按理说,这老房子应该有我的份儿,你凭什么全给姐姐?”
听到他这话,我的心凉了半截。
多年不见的亲情温暖,竟在金钱面前如此脆弱。
我忍不住反问:“强,你这些年关心过我吗?我搬去你姐家住,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让我过去。现在老房子拆迁了,你倒想起来争了?”
卢强脸色阴沉,丝毫不退让。“妈,那不一样!当年你没说拆迁的事,大家也都没想过房子能值这么多钱,现在突然冒出个200万,你这么一分,谁能服气?”
他的话刺得我心头一阵火热。
“你凭什么不服气?这些年你有尽过做儿子的责任吗?我一直住你姐姐家,吃她的,住她的,你又为我做过什么?”
话说到这儿,他不吭声了,但眼睛里的不甘分明还在。
没想到,事情很快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卢强居然带着儿媳何丽,把我告上了法庭。
他说我要给他一半拆迁款,否则就是对他的不公。
开庭那天,我和卢萍早早到了法庭,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卢强和何丽则站在另一边,脸上冷冷的,看不出一点亲情。
法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法官,她拿着案件材料看了几分钟,问了一句:“老人这十年是跟谁住的?”
卢强刚要张嘴,何丽抢先说道:“法官,这跟我们没关系吧?房子是我婆婆的,按理说,应该我们和我大姑姐平分。老人跟谁住不代表房子的归属问题!”
法官看了她一眼,轻轻敲了敲桌子:“你说得没错,房子拆迁补偿款本身确实属于老人。但问题是,老人这十年一直跟女儿生活,生活开销、照顾都由女儿一手承担。这是不是意味着老人有权决定她的财产如何分配?”
何丽愣了一下,正想开口辩解,却被法官的下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你们既然觉得财产应该平分,那我问你们,这些年你们给老人承担了什么生活费用?又给过她什么照顾?如果要按照法律来分,那么你们是否也应承担老人这十年的赡养费?”
何丽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站在一旁的卢强也面如土色。
他们根本没想到法官会提到赡养费的问题。他们眼里只看到了拆迁的200万,却没想到,法律面前,赡养老人是儿女的义务。
“如果你们要求平分财产,那就先补上这些年的赡养费用再说。另外,如果你们没有尽到赡养义务,老人还可以对你们进行起诉强制执行。”法官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何丽的腿一软,差点站不住,直接靠在卢强身上。
庭审结束后,我走出法庭,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卢强脸色铁青,何丽则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连句话都说不出。
我知道,他们这一仗输得彻底,不仅没得到钱,还让所有的脸面都丢光了。
卢萍在我身边,轻轻扶住我,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妈,你终于可以安心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
我们本是一家人,却因为一笔钱闹到这个地步。
可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