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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
小宝的父母下(三)
一支悠扬的舞曲,从留声机盘中响起,一波一波的乐声象潮水一般向四周弥漫……女孩不知道这支舞曲叫什么名字,只觉得自己被人牵着、拥着,在云里雾里,天际星云,徜徉漫步……
她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侧脸望向男子的肩头。
男子身着一套浅咖啡色套装,脚上搭配白皮鞋,全身洋溢着一股轻松洒脱的韵味。
女孩平日里一贯觉得:咖啡色,不论深浅,都属于老成持重的颜色。可今天,这一身咖啡色的男子,在她眼里——不但不显丝毫淳朴厚重,反而有一种成熟温和,儒雅风流的潇洒。
舞曲悠扬,琴声激荡,音乐的海浪一阵一阵温暖的,浸泡着跳舞的人群。
“哎呀,不好意思!”女孩踩到了男子的脚。
男子笑着看她一眼,扶着她腰部的手指微一使劲,轻轻带着她旋了一个圈。
舞曲缓慢,悠远……
那天晚上,男子和他的伙伴主动申请护送女孩子们回家。得到默许后,一路青春飞扬,笑语喧天。
路上,男子的伙伴,一个长相也不俗的小青年半是自嘲,半是懊恼的对男子喊:“我请你来是当参谋的,你怎么倒唱起主角来啦!”几个女孩子听到这句话,笑得弯了腰。
夜空中,有四只眼睛瞬间电光火石般撞击了一下。
不久后,有天晚上……女孩吃完饭,收拾了一下自己,照例外出。刚走近居家小院门口,就感觉到有一束异样的光在照射她。
果不其然,一出小院大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街道旁大槐树下,正看着她笑。见女孩目光扫向自己,他右手抬起做出OK的手势。
“你怎么来了?”女孩惊疑的问。脸上却露出笑意。
男子伸手指指自己的脚说:“它带我来的。”
女孩笑了。
男子今天穿一身浅灰色便装,脚上配一双白色休闲运动鞋。这一身看似随意,一点也不扎眼的便装穿在他身上,却更显玉树临风之姿,洒脱飘逸之美。
“这人穿着相当有品味。”
女孩心里暗赞,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你刚才手势是什么意思?我不记得和你曾经有约。”女孩笑。
“这手势不是约定俗成的意思,这是喜悦在报到。”男子微微一笑说。
“什么意思?”
“我今天已经是第三次站在这树下了。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就为……等我?”
“心知肚明。”
“嗨嗨,好玩!”
“嘿嘿,我也觉得好玩。觉得真是好玩。”
“现在我去找同伴,你去吗?”女孩挑衅的望着男子笑。
“我想你今天已经有伴了。”
“你?”
“我。”
我想,当你老同桌对他哥哥复述,叙说这些细节时,他不知道……他的心已经不知不觉被那女孩独特的个性迷住了。”
好姐们对凝神望着她的女子说。
女子听她说,若有所思。
“接着讲吧!不管是他说的还是你又加了许多佐料,我不怀疑基本事情的真实性。当然,也特欣赏你的编辑功能,附带表扬一下。女子说。
好友笑了……每个传说都带有传说者的色彩,她和女子同是文科毕业转行的,这一点,两人深知就里。
女孩说:“人多好玩。”
男子说:“人多有人多的热闹,人少有人少的精妙。往往热闹过后是寂寞,是单调;而精妙过后是沉淀,是思考。”
望着微笑侃侃而谈的男子,女孩有些讶异:混迹社会以来,她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有点叫她欣赏的角色。
“我是一个俗人。只喜欢蹭热闹,没有大脑。”
“这不是一个俗人说的话。”
女孩禁不住又笑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景色绝佳,特别是晚上。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不敢和我去?”
“什么地方?”
“江边”
“晚上?”
“晚上。因为白天,那个景象出不来。”
女孩低头咬着大拇指。
你同桌对他哥哥说,这女孩有一个特点,她一想什么事情,就喜欢把右手大拇指放到嘴里咬。
“妞妞,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要变天,起风了。你要不要带件衣服……我给你送下来呀?”
从小洋楼二楼一扇开着的窗户里,飘来一声慈爱的呼唤。
“哎呀,我妈看见你了,快走快走。”女孩拉起男子的手,快步如飞的跑了。
楼上客厅里,一对中年夫妻伸头朝女儿跑去的方向望着,男女头发都有些花白。
是要变天了。
月亮在云层后面时隐时现,星光黯淡,街上的行人明显的少了好多。
“还去吗?”女孩问。
“江边?”男子眼中电光一闪。
“嗯”女孩点点头。
男子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女孩说:“算啦,今天别去了。改天吧,改天我带你去。”
“不,我今天就想去。”
男子笑了,看着女孩不说话。
“也行。这样的天气我没去过。今天去,肯定会看到不同的景象。走吧。”
男子说着,本能的去牵女孩的手……忽然,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他停顿了一下,牵的姿势忽悠变成扬起的手势……他极快的扬手朝夜空反甩了一掌,像甩掉一团粘手的东西,抬腿领头朝前大步走去。
这微妙的瞬间,肯定让女孩的心弦颤动了。
你同桌对他哥说,看的出来,这女孩深深爱着那个男人。她记得他每一个微妙的神态和变化。
女孩看见了这一切,却装着若无其事的在男子后边笑着问:
“就这样去?”
“不这样去,怎么去?”男子没有回头。
“去路边小店买把伞吧,看这天,万一下雨呢?总不成,为看一个景把自己弄得大病一场吧!”
“有雨四方亮,无雨头上光。别看四方黑沉沉的风起,咱们头上亮着呢,今夜保你无雨。”男子依然没有回头。
那女孩讲述这些时,对你同桌说:“那人可聪明呢!从头到脚都透着聪明劲。天上地下,就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奇文趣事。可是很奇怪,那夜他和我一路说话,但从不回头。这是为什么呢?”他问你同桌:“他这是怕看我,还是怕我看他? 我怎么老是有一种感觉:他是在躲着什么?”
“我同桌怎样回答她?”
“你猜?”
“难猜。他已不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小同桌小男孩了。现在的他,我感到许多陌生。”
你肯定猜不出他是怎么回答的。因为听了他哥的讲述,你这看似憨厚的同桌,他的回答也大大超乎我的意外。
“他怎么回答的?快说!”
讲述者显然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索……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望着茶水腾腾冒起的热气说,那天晚上,男子把女孩引到江边,就是她那天去找龙王的地方。
一到江边,女孩一颗多少有点悬着的心就掉下来了。
她看到江边起落有两架抓魚的网,一架沉入水中的,旁边没人;一架拉起的网旁,站着一个老头子,正手拿着抄网,在网里抄魚。
男子领着女孩,行到一处有几块巨石垒起的江边。
“你平时,就是到这儿看景?”
“对。”
男子走几步先跳上巨石堆,从挎包里取出一卷纸,铺在最大的一块石面上。然后,跳下来向女孩伸出手。
“不用。我自己能行。”
女孩抿嘴一笑。她轻盈的走上石堆,跳上石面,对着男子莞尔一笑,盘腿坐下。
“小伙子,又来看景唱歌啦!”
“是啊,大伯。今天收获怎么样?”
“够一顿打牙祭的了。怎么?这鬼天,你还把对象带来啦?要变天啦!玩一会,早点回去。”
“呃,谢谢大伯!”
老渔翁的脚步声渐远……女孩才把一直对着江面的脸转过来。她望着老渔翁的背影说:
“你们早就认识?”
“我发现这个地方时,老人家就在这儿了。他旁边那一架渔网是个年轻人,我远远看见过。我偶尔来时和老爷子照过几次面。这老爷子性格随和,见人就笑容满面打招呼,很叫人亲近,没有过多接触。”
“见面熟”
“对。就是见面熟。”
我想这样的对话,多少会消除一些……他们俩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的不自在。
那天晩上,男子对女孩说,他已经结婚,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夫妻感情一般,就是过日子。他没有告诉女孩的是:
他,一个县城教师家的孩子,天生一副好模样,好嗓子。考上艺校后,能出国深造,回国分配到省歌剧院工作,是得亏于他妻子家族的力量。他老丈人是这座文化名城,党委宣传部的一位主要领导。
“他没有欺骗你。”
“没有。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了,他有家庭,有孩子,可他……为什么还要来,还要来找我?”
“非要我说真话?”
“不说真话,你就免开尊口。”
“反正你是无所谓啦!我实话告诉你吧,说假话比说真话更累人。我才懒得跟一个马上要死的人去费劲巴拉的编瞎话呢!
“听着,小妞,我下面想到什么说什么,一杆子捅到底。至于你,爱生不生气,随你。这男的一路上不看你,既是怕你,也是在乎你,否则他不会去找你。怕你看他?我看未必。他是怕他自己。因为,他太明白。他抬脚就清清楚楚的看见——这条路走不得,这方风景他无权进入。”
“可他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除了在公开场合,我们见过几次面跳过几次舞,多余的话,我一句没跟他说过。”
“他这是鬼迷心窍,色胆包天,飞蛾扑火,情难自禁……自找苦吃。”
女孩告诉你同桌,那天晚上江边没有风景。只有江风凉凉,江水冷冷,江雾朦胧……
那天晚上,男子在江边给女孩唱了一首俄罗斯民歌:
《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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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情难自禁,飞蛾扑火,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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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