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花妖,跟着师父在这大青山上已经修行了九十九年。
师父说再有一年我便能幻化成仙。
所以在这最后一年要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终于可以去外面的世界,我兴奋地背上包袱就想往外跑。
却被师父一把拉住,他牵着我一步一步往山外走,
边走还边叫我好好看看这眼前的景色。
终于可以出去玩,我心里早已像长了草,那顾得上这些。
趁着师父分神,就甩开他的手,跑出了结界。
一下跑出去挺远,等我回头看时,却发现师父站在原地没动,满脸愁容。
01
我到虞城的时候正赶上上元佳节,
几条街上挤挤插插的都是人。
久居深山,我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色,
所以乐颠颠地跟在舞龙队伍后面看热闹。
“这位姑娘慢走。”
正玩得高兴,忽听身后有人喊道。
我回身一看,禁不住暗自感叹,
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好看的人。
繁华迷眼的灯火里,一袭绣金白袍的人发似墨染,眉眼如画。
“这荷包可是姑娘掉的?”
那人手里托着荷包递到我眼前,微微一笑。
大青山之中我长了九十九年,除了师父再没见过别人。
师父他容颜不老,我自认为师父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可眼前这人比师父的容颜还胜几分。
下山前,师父叮嘱切不可轻易相信一个人。
我慌忙摸了摸身上的包袱,确认过后,
才羞怯地接过荷包,当然不忘暗暗颠了颠,
应该是一分未少。
“正是我的!小女子谢过大人,我明明放得好好的,怎么就丢了呢。”
他负手而立,浅浅一笑。
“今日上元节,怕是半个虞城的人都出来赏灯了,所以姑娘还是小心些才好。”
“是呢,是呢。我在大青山上活了九十九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我瞄着走远的舞龙队伍,心不在焉回道。
“姑娘是第一次来虞城吧?要是不嫌弃,在下倒是可以陪姑娘逛逛,顺道跟姑娘说说这虞城的几处好玩的地方”
他轻咳一下,似是并未在意的缓缓说道。
听说有人能陪着我玩,自然是好了。
我赶忙牵住他的袍袖,应了下来。
他怔了一下,垂眼看看我的手。
“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跟着师父长大,他一直叫我忘忧,大人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踮着脚,又望了望越来越远的舞龙队伍。
“师父,师父。”
我见他玩味一笑,嘴里兀自反复念叨。
说着便带我穿过几个巷子,直走到一处好大的茶楼才停住脚。
这里比刚才那条街人更加多。
各色香气一下钻进鼻孔,叫卖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我的眼睛有些不够用,兴奋的东张西望。
不知什么时候,手已经被他紧紧握住。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握着手。
之前和师父在一起,我走路再累,他最多也就是让我拉着他的袍袖。
师父说男女未行周公之礼,断不可有僭越。
什么是周公之礼,我问过师父好几次,可师父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和我讲。
而今被眼前这个人握着手,我竟然心头撞鹿一般。
我小心试着从他掌心里抽回手,
他回头望了一眼,柔声说道:“这里是不是比姑娘说的大青山要热闹些。现在人多,莫要走失了。”
他站在光影里,眼中似星河坠落。
君子皎皎!
师父说遇到这样的男人才可以托付一辈子。
我木讷地点头答应,停住抽回的手。
心里不由自主纳闷,
他也没什么僭越的行为,可脸上怎么火烧火燎的烫。
“愣什么神儿,再不快点走,恐怕就赶不上舞龙队伍了。”
他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轻扯了一下我胳膊。
是啊,再不快点就跟不上舞龙队伍了。
可我的眼睛怎么就停在他脸上挪不开地方,脚也不听使唤,傻愣在原地。
“敢问大人尊姓大名。还有,我想在虞城多住几日,您看行吗?”我兀自念叨着,可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求之不得。”
我只见他嘴角翘起,唇边泛出一对浅浅梨涡。
至于再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见。
02
他一路领着我逛遍了虞城十街八巷,
一直到街上灯火越来越少,赏灯的人也越来越少才驻了脚。
看着街边黑了灯的铺子,我突然想起竟顾着玩了,自己还没找落脚的客栈。
“大人,这城里还有能落脚的客栈吗?”我捶着走得酸痛的腿问道。
他四周环视一遍,长出了口气:
“这方圆百里就属虞城的上元节最热闹,此时恐怕客栈早已住满了。姑娘要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个铺子可以勉强落脚,行的话我就领忘忧姑娘过去。”
我赶忙捣蒜似的点头,
这更深露重的,能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那忘忧就先谢过大人了。”
他低头错过我的眼光,似是用了很大力气才闷闷地说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姓岳名岚,小字远安,往后叫我远安就行。”
远安,我心里念叨着这两个字。
人生得这样好,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师父生得也很好,可从来没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正在愣神儿,不成想远安笑盈盈地用手里扇子敲了一下我头。
“忘忧姑娘又想什么呢?”
他如水的笑容让我的心颤了又颤。
可怎么有点想师父了呢?
我离开大青山已经半年有余了,不知道师听不到我整日的呱噪,是不是会寂寞。
“这虞城好玩的去处还有几个,明天我带姑娘去看看。”
他边说边领着我穿街走巷,直到在一间铺子门口才松开拉着我的手,并朝我深深失礼道: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眼前的人总是谦谦君子模样,一向野惯了的我,和他离得这么近,竟是越发手足无措。
“哪有,哪有。要是没有远安大哥你收留,今晚我怕是要露宿街头了。”我低头搓着衣角,不敢抬头看他。
“今晚得遇忘忧姑娘也是缘分。”
他一笑,抬脚进了半开着门的铺子。
我赶紧也跟着进了门。
这铺子不大,有三进院落,只有陈伯和他的女儿巧莲一对父女看守。
陈伯和他说着话,眼睛却从上到下把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透彻。
巧莲十五六岁模样,应该也是才赏灯回来,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透着兴奋。
见我就吵着要我跟她住一起。
陈伯板起脸,狠狠瞪了巧莲,骂巧莲没有规矩。
规矩是什么?
师父一直说什么时候遵从本心就好。
我也喜欢巧莲,见她对我这么好,心里自然欢喜。
顾不得和恩人远安打招呼就跟着巧莲钻进房里,
讨论起刚才在街上看到的热闹。
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晚,直到天边泛白才合上眼。
03
师父说即使有再多的苦累,也不能丢了功课修行。
所以虽是才睡了一个时辰,我还是在天亮的时候醒了。
看看在我身边睡得正香的巧莲,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她是第一个把当朋友的人,可我对她却说了谎话。
昨晚,我没敢告诉她我已经活了九十九岁,
怕她嫌弃我是花妖,不在和我做朋友。
我闭着眼回想昨晚,高兴过头了,和远安说了那么多,把自己这点秘密说的个明明白白。
希望街上吵闹,他不会在意听到。
一想到昨晚,满脑子都是远安笑意盈盈的样子,我又脸红耳热的许久,险险误了打坐的时辰。
梅香清徐,院子有个梅树开得正好。
我在院梅树下才做完早课,就听见房门轻启,
陈伯捧着一个狐尾毛做成的精致扫把从堂屋里出来。
“忘忧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真是勤勉。”
陈伯看到我并未惊讶,而是满脸堆笑。
勤勉!
好像师父也这么夸过我一次。
我抖了抖落在衣服上的花瓣,拿起房檐下的竹扫把,想帮着打扫一下落在地上的花瓣,
没想到陈伯却一把按住了我。
“姑娘,这地上的花瓣你不能扫。”
不能扫?
我疑惑地看了看陈伯,
他笃定地点点头。
“唉!这梅树是少爷的命,他每天都要过来亲自打扫?”
陈伯仰头看了看梅树,叹了口气。
我也好奇地跟着再看看。
院子里这棵梅树树冠很大,
可奇怪的是一半花团锦簇开得正艳,一半枝桠干瘪形将枯死。
“这树是不是生了病?”
我手指拂过那干枯树枝,一股病恹之气钻进掌心。
作为一只修炼了九十九年的花妖,我感觉这梅树的病不平常。
“可不就是病了,你看这今年花开得又提早了半个多月。这不是才刚刚上元节,可你瞧瞧这满地的花瓣。看这样子,恐怕明年又要多添些枯死的了。”
陈伯俯身拾起地上落花,捧在手里眯眼仔细端详,满是疼惜。
“远安大哥既然这么喜欢它,怎么不找个人看看?我狐疑地问。
陈伯听罢,摇摇头,叹气没说话。
我攥紧手掌,屏气凝神。
手心里梅树的病气不像是寻常花草染的病,倒有些离别的不舍,苦苦挣扎。
此刻要是师父在就好了,我觉得师父一定能医好它。
和陈伯正闲聊,就见远安提着个包袱进了门。
陈伯赶忙过去接了包袱,望了一眼远安些许红肿的眼睛,低声问了句:“还是没找到医治的法子?”
远安没说话,摇头回了陈伯一个微笑。
梅蕊的馨香。
我仔细辨认着那包袱里的味道。
作为一只花妖,每种花的味道我都烂熟于心。
像这种梅蕊的香气,应该是只采每片花瓣贴近花心的部分,然后慢慢研磨和收取才能有的。
不知道远安是有多爱这棵梅树,才会做这么耗时费力的事。
远安自然地接了陈伯手里扫把,熟练的躬身轻扫,把落在地上的花瓣聚拢到一起。
“东门外新开了间茶楼,一会儿姑娘可愿意随我去凑凑热闹?”他并未看我,只低头细细扫着。
我扎着手不知该不该帮他,只能随声点头应着。
04
远安说得茶楼真的很大,
我们到的时候茶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他领着我径直上了三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才坐定,就听见窗外一阵阵的锣鼓唢呐之声。
我好奇地扒着栏杆,探出大半个身子往下看。
长长的一队人马,
几个乐手吹吹打打地走在最前,一匹高头大马紧随其后,骑马的是个一身红衣的男子。
当中前呼后拥,一顶描金绣凤的大轿,好不气派。
“娶亲,有什么好看的。”
对面的远安端坐未动,缓缓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原来这就是娶亲。
我激动地回头看远安。
这场景我还是在师父给的画册上看过一次。
鞭炮齐鸣,喜乐不断,可比画册上有意思多了。
“那马上的男子一定很高兴。”我回头对远安说。
他无奈地摇摇头,心有戚戚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能是自己说了算的”
我见他神色黯然,赶忙收回身子,老实地坐回桌前。
可惦记着窗外的热闹,心痒地偷眼瞄着窗外。
师父给的那本画册里说,女子出嫁那天要穿喜服。
这喜服只能在出嫁那天穿。
所以我笃定喜服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衣服。
“也不知那轿子里的姑娘有多漂亮?”
我手支着头,眼睛瞟着窗外,小声念叨。
对面的远安在我眼前茶杯里续上茶,看似无意地说:
“不及忘忧姑娘十之一分。”
什么!
长这么大还没人夸过我好看,
平日里师父总说我像个没有笼头的野马,没一点女孩家该有的端庄和矜持。
可我是花妖啊,要那些有什么用。
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我登时不知所措,手脚也都找不到合适地方放。
“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男子,能有幸娶到这么美的忘忧姑娘。”
他用自己的茶杯在我面前茶杯上轻碰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我眨巴眨巴眼,傻在了原地。
感觉心里那只鹿又在横冲直撞。
“姑娘,喝茶。”
他朝我晃晃手里的茶杯。
喝茶。
对,喝茶。
抄起自己那杯茶,我也一饮而尽,
好烫!好苦!
果然没有师父常喝的枫露茶好。
远安他撇了我一眼,努力憋着笑,立即扭头看向别处。
又在他面前出糗了,此刻他是不是在笑话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眼前的人鬓若刀裁,目似朗星。
我猜想,要是那一身红衣穿在他身上也一定好看。
“远安大哥娶亲的时候也会穿那样大红喜服吗?”我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
一丝苦笑在他脸上稍纵即逝。
“姑娘若是愿意,明日我便这样骑着马,带着花轿来迎娶。”他抬眼说道。
啊?我脑子里转得要冒火星子。
九十九年,
能让我装进心里的除了师父,
还有......
还有就是眼前的人了。
我睁着大眼看他,脑袋不听使唤的点着。
停顿片刻,远安朗声大笑,心情大好地起身拉起我就往外走。
05
我俩回了铺子,
才迈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花花绿绿的大小箱子堆满了小院,
巧莲捧着大红吉服欣喜地站在门口。
“姐姐快来看看这喜服的样式,简直好看的不得了。
那着急的样子,恨不得我马上就换上才行。
我看着眼角带笑的远安,
不敢相信这一切。
远安接过陈伯递过来的包袱,小心地挽在手里。
另一只手摸着我的头轻声说道:
“今晚早点睡,明日一早我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你。”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只能木讷地点着头应允。
脑袋懵懵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远安他果真骑着高头大马来了。
身后还有花轿,一样的描金绣凤,彩缎低垂,
我感觉比昨天看到的花轿还要气派。
巧莲扶着从昨天到现在只会傻乐的我上了花轿。
我偷偷掀了盖头,小心地从轿帘缝隙偷看出去。
轿子前是一身红衣的远安端坐在马上,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这样的人,怎么不让人抓心挠肝的喜欢。
看来师父说得对,这样的人应该嫁。以后我们琴瑟和鸣,儿孙绕膝,长长久久。
我在轿子里胡思乱想的正美,忽然听锣鼓之声渐渐弱了。
“好徒儿,大婚之日不该请为师喝杯喜酒吗?”一人轻声断喝。
声音不高,却震得我耳膜疼。
是师父的声音!
我掀起轿帘望过去。
一人站在路中央,拦住娶亲队伍。
青色长衫,同色绸带拢住头发。
不见华服,却也是风华绝代,再无他人。
“师父!”
我喊了一声,迈步就要奔过去。
却被跟着的喜婆按住。
“姑娘,还没拜堂,下轿可是不吉。”
我吓得停住了脚。
“徒儿,几日不见,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吗?”
师父缓步走过来,一字一顿地问。
远安抢先一步过来,扶我坐回轿子里,重新放好轿帘。
“您既然口称是忘忧姑娘的师父,才不该这么无理地拦住花轿,碍了她的好事。”我听见远安也是一字一顿地说。
“好事!”
“徒儿,你也觉得嫁与他是好事?我让你下山游历,是为了长见识,没让你这么快就嫁与他人做妇。”师父敲着轿子,说话的声音里透着怒气。
我坐在轿子里,心里莫名委屈,遇到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嫁。
原本吵闹的大街上一下安静的要死,那些看跟着看热闹的人好像都跑了干净。
“这虞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徒儿,我带你回大青山好不好。”
我听着师父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不少。
“师父!我不回去。”我赌气地说。
“忘忧是真心喜欢岳公子,想与他白头到老,生生世世,还请师父成全。”
虽然是赌气,可说完我的心也还是像被刀子硬生生划过一样疼。
“好个生生世世。”
师父幽怨地叹了一声,把轿杆拍得啪啪作响。
轿子晃了又晃,我感觉差点被掀翻在地。
“师父,你要是还认我是徒弟,今天就不要挡着我的好事才对。”
九十九年了,我向来对师父言听计从,他就是我的一切。
更是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能做出忤逆师父的事。
轿子外一下没了动静。
片刻后,远安从轿帘缝隙里伸进手拍了拍我。
喜庆的锣鼓之声又响起来。
师父一定是被我气走了。
我悄悄掀起轿帘朝外望,
挤挤插插一堆看热闹的人后面,师父静静地孤身而立,满面愁容。
像送我下山那天一样。
06
远安说他的父母远在京城,他在虞城除了陈伯父女,没什么亲戚。
所以这娶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又回到铺子里。
梅树下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远安牵着我才坐下。
一片花瓣便落在我面前的酒杯里。
看见这落花,我才想起今天远安没有来收这落下的花瓣。
“远安,你今天没收这梅树的花瓣。”
我捡出酒杯里的花瓣递给他。
他苦笑一下,小心接了过去,握着掌心里。口里喃喃自语:
“是呢,今天没有收,以后也不用收了。”
说着把自己跟前的酒一饮而尽。
又一片花瓣飘下来,落在他肩头上。
粉嫩粉嫩的,被大红的喜服衬着,格外好看。
远安似乎很高兴,一杯接着一杯地和陈伯父女喝着酒,不多时父女二人就醉倒在桌上。
我见远安却格外清醒。
他忽然离了桌,朝我深施一礼,似是用了很大力气才说道:
“忘忧姑娘,岳岚这里先谢过姑娘。上元佳节得遇姑娘,是岳岚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能遇上远安公子你也是我的福气。”
被他这么一说,我一下羞红了脸,赶忙伸手去扶。
没想到他朝后撤了一大步,缓缓地摊开手掌。
掌心里那一片花瓣,已经变得血红。
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一下抽去了精神,
眼神涣散,身子趔趄着站都站不住。
“相公!”我慌忙扑过去扶住他。
“远安,你不要吓我。”
“自从上元节那天我遇到姑娘,我就知道我命不久矣。”
“远安,你是不是喝醉了酒,今天是我俩的好日子啊,你说什么命不久矣?”
我摇着他的胳膊,哭了出来。
早上还春风得意的人,怎么突然就要命不久矣。
他看看我,惨然一笑。
“忘忧,是岳岚辜负了你,求你不要记恨我。”
小花妖担心暴露身份结交不到朋友,那男子到底知不知晓眼前女子并非常人呢
女孩子在一个地方待了九十九年了,突然下山,心性纯良,肯定被小伙的甜言蜜语给蒙蔽了眼睛
自己都命不久矣还学别人娶媳妇做什么
那颗已经快要死去的梅树会是公子的原身吗
才相识不久,就对单纯的女孩求娶,是不是动作太快了,这二人莫不是旧相识吧
师傅不拦下任性的徒儿,看她拜堂成亲嫁作他人妇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来个会员看看师傅后来有没有带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