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9日,对毛泽东来说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1927年的9月9日,一位穿着长衫,身材颀长的书生第一次带领自己拉练出来的部队开展了一条轰轰烈烈的革命新路。那一年,他精力充沛到好像永远用不完,彷佛在他的前面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而我们现在回头来看,当年他所下定决心打破的那些东西,他完完全全地做到了。为了如此宏大的理想,他燃烧了自己的全部生命,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忘记当初年少时共同相约的那个红色理想。
毛泽东
49年后,又是一个9月9日,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人早就变成了一个垂暮老年,在病床上安息着。
在上下肢都插着输液管,鼻子上插着鼻食管,意识偶尔还会模糊不清的情况下,这位一生手不释卷的老人还是挣扎着一共翻阅了两个多小时的文件。
也许是天意,让这位老人在他生命的终点,时间的指针再次滑到了对他有着重要意义的9月9日。
毛泽东
1976年9月9日凌晨,一代伟人永远的闭上了他的双眼。去世的人自然是停了他这一生的忙碌,停下了他那一直在运转的大脑,离开了他终生热爱的中国人民,但是逝者的事业还在继续,人们首先要考虑的,正是逝者本人的去世。
要用什么方案来对待这样一位伟人的遗体?要用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位伟大领袖的生前的遗愿?要用怎么的方案来满足全国人民对这位伟人无限追思的情感需求?这在当时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毛泽东
突如其来的任务1976年凌晨三点多,正在睡梦中的中国医学科学院形态学教研室副主任徐静突然被一阵敲门声而惊醒。睡眼惺忪的她去开门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迎接她的是多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便下达了命令:“徐静同志,紧急情况,请你马上跟我走一趟!”此时距离毛泽东的离世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汽车在夜幕中飞驰,车内依旧是寂静得连空气都变得沉闷,徐静的脑子在不断地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后都被她一一否决,直到汽车慢慢地驶入中南海的红墙,徐静清了清混乱的脑子,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毛泽东
迎接她的是汪东兴,中央办公室主任。
汪东兴看到徐静,一向沉稳的他竟然也快步起身,对她们说起了中共中央的指示:“我向你们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毛主席已于今天凌晨逝世。为让全国各族人民瞻仰主席遗容,需要进行遗体保护,时间15天左右。”
听到这个消息,徐静当时就懵了。对于那个年代的中国人来说,毛主席的去世,无疑是个巨大的晴天霹雳,让人民顿时感觉丧失了主心骨。
徐静还来不及多想,汪东兴的追问就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汪东兴
作为新中国自己培养的第一批科技人才,徐静在五十年代曾经留学过苏联,研究的是人类胚胎和解剖方面的工作。对于遗体保护这个课题,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当时中国专门研究这个的专家太少了。
徐静意识到,这么一向严肃且光荣的任务,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拿下的,她也知道苏联为了保留列宁遗体犯了多少错误,她要尽力将这种犯错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徐静对汪东兴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回到院里和大家一起研究出一个方案,二是希望能看看毛主席的遗体,三是需要给她们一点时间,准备遗体保护必不可少的医疗用品。
汪东兴一一答应,并立刻带她走进了毛主席卧室。毛主席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徐静强忍着心中的悲伤,轻轻掀开了毛主席身上的被子,详细的察看着毛主席遗体的情况,并把这些情况默记在心中。
这些情况对于之后的遗体防腐是至关重要的,仔细观察后,徐静同时感到以自己的水平还远远不能达到完美无缺的情况,因此她在观察之后,紧急回到了中国医学科学院,向院里汇报了情况。
院里非常重视这件事,立刻决定成立三人小组专门负责这一事宜,由徐静负责,张炳常和陈克铨参加。
徐静还是不放心,为此她还特地抽时间拜访了盛名已久的全国解剖学专家张鋆教授,向这位老人了解了许多当年孙中山先生遗体处理的得失情况。
张鋆问徐静发生了什么,徐静又是闭口不谈,让张鋆教授好一阵莫名其妙。
做好准备后,在9日上午的十点钟,徐静她们又一次来到了中南海,这时距离毛主席去世刚好十个小时。
张鋆
有条不紊的遗体保护徐静她们赶到的时候,中央领导早就在毛主席卧室旁边的会议室里等待着她们的到来,徐静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那些报纸上才能见到的中央领导都看着她,她一时竟然有点紧张,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点啥。
好在汪东兴打破了这种紧张,注视着她,提醒着她可以开始谈谈对毛主席遗体的保护计划了。徐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自己这几个小时以来所形成的心得和具体方案一一讲给在座的中央领导听。
从初步防腐处理的办法,再到预计的效果,再到实施的依据和实施的主要程序,徐静讲得很详细,中央领导也听得很认真,并时不时的对疑点提出疑问,徐静都一一进行了解释。
汪东兴(右)
此时张春桥站起身来:“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徐静凭借自己多年的科学素养,实事求是地说:“不但不能腐烂,还要栩栩如生,要让人民群众瞻仰,这我们没有做过,也未敢想过。我们只能努力去探索。”
在这次会议的最后,华国锋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让徐静按照他们的方法来办,并且一再叮嘱提醒徐静这一行人这项工作的意义之重大。面对着重托,徐静她们身上的压力又感到沉重了几分。
尽管面对重重压力,徐静和她的团队依然保持了极为优秀的科学素养。她们并没有盲目地开始动毛主席的遗体,而是吸取了当年孙中山先生遗体被损坏的教训,在进入工作场地之后,开始了彻底地清洁和消毒工作。
孙中山先生的遗体之所以没有得到保存,便是当初的时候,有微生物进入了遗体之中,从而再也没法恢复到原样了。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毛主席的遗体已经摆上了工作台,这时候遗体的姿势又成了大难题。
因为是第一次进行这个工作,加上毛主席遗体姿势背后代表的政治意义重大,徐静并不敢一个人拿主意,她慎重地停下了手,转而向中央进行了请示。
中央很重视这个意见,在进行了讨论之后,答复她:按中国人民的传统习惯--下垂。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徐静她们的工作便正式开始了。
毛泽东
在这个三人小组中,张炳常经验丰富,又长年在研究人体解剖学的一线岗位上,技术相对全面,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主心骨;陈克铨年轻,正是做手术的一把好手,这个团队里那些难于操刀的地方都是他来主刀的。
要说起灵魂人物,自然是徐静,徐静她有着女性独有的那种大胆心细,往往对主席遗体的变化十分敏感,还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敢于负责的态度,往往遇到犹疑的地方,都是她来拿主意。
在他们的紧密配合下,到下午两点半的时候,终于完成了全过程,听到这个结果,中央领导也是放了心,准备开始进行讣告的播放。
在1976年9月9日下午三点钟,在全国各地广播电台的沉痛宣告中,全国人民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而在这一片悲痛中,徐静三人依旧还静静地守在毛主席的遗体旁边,仔细观察着主席遗体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详细的记录着时间和那些被时间慢慢改变的细节。
她们在用自己的方式送别这样一位改变了中国,改变了世界的伟大领袖。经过她们详细的观察,主席的遗体终于达到了满意的效果。
在9月11日凌晨三点顺利移到了人民大会堂,在这里正将要进行着群众吊唁和一系列的纪念活动。
人们发现,毛主席面色红润地躺在那里,面容依旧还是往日的慈祥,像是睡着了一样,在他高大伟岸的躯体上,覆盖的正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中国共产党党旗,鲜红的镰刀锤子是对一位革命者最高的敬意。
规模巨大的吊唁活动一直持续到17日,先后有超过三十万人民群众来到人民大会堂只为见毛主席的最后一面,直到结束的时候,依然还有许多全国各族人民正在赶来北京的路上。徐静的任务还远没有结束。
吊唁毛主席
从卫生保护组到纪念堂管理局尽管毛主席生前曾经多次表达了自己豁达的人生生死观,说“死人与活人争地不好”,还在当年的火葬倡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在全国人民的强烈要求下,中央最后讨论还是决定完全地保留毛主席遗体,以供后人瞻仰和怀念这一位旷世伟人。
在毛主席纪念堂建成之前,毛主席遗体的保护工作和后续处理,还是由徐静等专家成立的卫生保护组进行负责,对毛主席遗体进行永久保护工作。
毛主席纪念堂
徐静她们经过详细的讨论,再借鉴了当时已经出土的马王堆古尸的处理经验,群策群力,研制出了一种特殊的药液,用来专门的存放毛主席的遗体。
这种药液同时具有防腐性,渗透性和亲水性,在当时世界上的遗体处理工作中,处于领先的地位。徐静还负责值班的工作,负责每天对遗体进行细致的观察和记录。
这些记录被华国锋要求直接报送给中央领导,以便能得到的最及时的处理。为了保护毛主席遗体存放的环境,徐静等专家还规定了汽车不许进入,即使是华国锋,也必须在洞口下车,步行前去瞻仰毛主席遗体和查看遗体的保护情况。
毛泽东
后来经过中央的批准,决定将毛主席纪念堂放在天安门广场上,既能方便满足人民群众对于怀念毛主席的要求,也体现了毛主席生前“让天安门广场建成人民最喜爱的地方”这一心愿。
更让人动容的是人民群众的自发反应,当听说要建毛主席纪念堂的时候,尽管那时候全国还并不富裕,但是依旧是积极响应。
只要是毛主席纪念堂所需要的物资,往往都是成箱成箱地送往北京,在施工过程中,数百万的北京市民更是自发到工地为毛主席纪念堂的建设添砖加瓦。
毛泽东
值得一提的是毛主席最终的长眠之所——水晶棺。
众所周知,中国一向缺少高质量的水晶。
而当国家选定全国水晶质量最好的江苏省东海县来提供水晶的时候,东海人民第一反应不是为难,反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采到最好的水晶给毛主席。
后来,当年领导研制水晶棺,后来成了四川省省长的肖秧每每想到这一段,都充满了感慨。
肖秧(右二)
他动情地回忆道:“当时大家都拼命干,没有什么白天黑夜,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人民对毛主席的深厚感情,就是人们的拼搏、奉献精神,就是上百个单位打破行业界限的大协作精神。”
是的,只有不忘人民,最后才能永远的活在人民的心中。
1977年8月22日,在全国人民的不断努力下,毛主席纪念堂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建成了,并且在当晚八点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批客人。也就是出席中国共产党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和会议工作人员。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不忘初心,继往开来的决心。
1982年,为毛主席遗体的保护做出突出贡献的徐静博士被任命为毛主席纪念堂管理局局长。在次年毛主席诞辰前夕,徐静对外表示:毛主席遗体已处于完全稳定状态,欢迎广大人民群众前来瞻仰参观。
可在当时“按口组织、凭票参观”的接待办法,远远满足不了全国人民对于毛主席的崇敬之情,许多外地人千里迢迢而来,结果到了北京却总是因为没有“瞻仰票证”而被拒之门外。
毛主席纪念堂
徐静曾多次目睹过许多老人不顾年迈而来,却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得不拒之门外,老人们脸上遗憾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她。
经过内部讨论和,徐静大胆地提出“一律凭工作证、身份证入场”的新办法,在试行了之后,正式向中央作了书面报告,并得到同意,一直沿用至今。
目前,徐静仍然担任着毛主席纪念堂的研究员,她也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守护了主席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