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邪魔屠村后,我和长姐作为幸存者被壁元仙君带回仙宗。
宗主念我们孤苦,给了我们两条路。
一是赐下修炼法门,踏上修仙路。
二是指点一门婚事,可保此生无虞。
长姐嫌修炼之路太苦,率先选择了后者,被指给身怀废脉的少宗主。
而我则跟在壁元仙君身边修炼,觉醒灵脉后成为他的小师妹,与他结成道侣。
后来仙魔大战,废材少宗主以身殉道,长姐沦为俘虏受尽欺辱。
我拼死前往魔渊救她。
她却将一把沾满魔气的匕首刺入我的心口。
“都怪你,我才应该是壁元仙君的道侣,宗门疼宠的小师妹,你去死吧!”
再次醒来。
我和长姐回到了初至仙宗的那一天。
这次,长姐率先选择了修仙。
我不由哂笑。
重活一次。
长姐还是如此天真。
壁元仙君的道侣,岂是那么好当的!
……
“宗主,阿妹自幼体弱多病,修炼一途千难万险,我全村被邪魔所害,我愿修仙为亲人复仇,只求阿妹能嫁人生子,此生平安顺遂!”
听到这话,我知道长姐也重生了。
我和长姐出生在望仙村,离仙宗相距百里之地,平素乡亲们种些米粮草药供给仙宗,生活富足安逸。
一日,爹爹救回身受重伤的壁元仙君,在我们一家的悉心照料下,他很快伤势痊愈离开。
没过多久,噩梦降临。
一只浑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邪魔突然出现,大肆屠杀村民。
爹娘情急之下,将我和长姐藏在地窖中,并在地窖门口留下壁元仙君当初离开时赐下的仙符,自己则作为诱饵引开邪魔。
等到壁元仙君循着仙符上的气息找到我和长姐时,我们已被魔气侵蚀的奄奄一息。
整个望仙村只有我和长姐幸存,壁元仙君将我们带回仙宗。
清除魔气后,我和长姐被带到了宗主面前。
宗主让我们自行选择,是踏上荆棘遍布的修仙路,还是嫁人生子做个富贵凡人。
前世,长姐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被宗主指婚给身怀废脉不能修炼的少宗主,自此当上了富贵闲适的少宗主夫人。
而我则被宗主安排跟在壁元仙君身边修炼,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又想找到当初那只邪魔复仇,日复一日刻苦修炼,终于觉醒灵脉踏上仙途,被宗主收为关门弟子后与壁元仙君结为道侣。
有人在长姐跟前嚼舌根,说我们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却因选择不同自此仙凡有别。
长姐心有不甘,闹腾着也要修仙,却又吃不了苦连最基本的筑基都做不到。
少宗主终是不耐烦,与长姐多次争执,在长姐骂他比不上壁元仙君,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后,彻底与长姐决裂。
长姐气苦,时不时找我倾诉日子过的艰难。
话里话外都是她把最好的选择让给了我,我才能有如此光鲜的人生。
我只能将心里的苦和累咽下,把平日里得到的奇珍异宝一股脑给了长姐,以期她心里能痛快些。
可随着壁元仙君成为仙门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后,长姐的索取愈发无度,看向他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没等我琢磨出为什么,仙魔大战一触即发。
少宗主与长姐在婺城参加仙门大会,落入了魔族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中。
少宗主以身殉道,长姐与其他女眷被魔族俘虏受尽欺辱。
我与壁元仙君带领仙门众人支援,魔族暂时退入魔渊。
我拼死前往魔渊救长姐。
她却将一把沾满魔气的匕首刺入我的心口。
她口口声声说她才应该是壁元仙君的道侣,是宗门疼宠的小师妹,让我去死。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血脉至亲敌不过不甘嫉妒。
如今我们又处在人生转折的节点上,长姐选择了她自以为的康庄大道,还打着为我着想的名头,可真是无比贴心。
我抬头看向眼中难掩得意的长姐,缓缓开口。
“多谢长姐体恤,我愿听宗主安排!”
修仙之路我要走,可我不愿重蹈前世的覆辙,也不愿当什么仙君的道侣。
长姐要抢,让给她好了。
只是不知这条路,又是否能如她所愿。
2
最终,宗主将我指给了身怀废脉不能修炼的少宗主为妻,又让壁元仙君指点长姐修炼。
长姐跟随壁元仙君离开之时,在我耳边低声威胁。
“阿妹,自此你我仙凡有别,你当你的凡人,我当我的仙子,我警告你,别拖累我!”
说完,长姐快步离开,身姿袅娜。
是了!
前世,仙凡有别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长姐的心口,借由她的血肉滋养茁壮。
她总觉得我能修炼是壁元仙君给了我什么天材地宝,而少宗主空有名头却无实力,于修炼一途无法助她,此消彼长之下她才比不过我。
我多次向她解释,我觉醒灵脉是靠自己。
她却不信,觉得我弄虚作假,不想被她拖累,与她日渐离心。
今生,她终于可以亲自验证,壁元仙君的指点,是否能让凡人修仙。
只带着一个小包袱,我独自来到少宗主居住的清风阁。
宗主说是指婚,只是口头吩咐罢了。
既没有三媒六聘的仪程,也没有宾朋满座的成亲礼,甚至喜房都未曾布置。
前世,长姐没少为这样的冷遇闹腾,觉得仙宗未曾给她少宗主夫人应有的体面。
等踏上修仙路后我才明白,修仙之人不注重这些凡人的仪式,少宗主身怀废脉不能修炼,宗主对待这个亲儿子就像是养个宗门吉祥物一般,富贵娇养着即可,半分心神都不愿意分给少宗主。
而壁元仙君,独得宗主青睐。
这也是为什么宗主会留下我们姐妹二人,还愿意给我们铺路的缘由。
爹爹救下的,是仙宗的未来。
可长姐不明白,体面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
我们只是凡人,在修道之人看来,那点救命之恩太过微末,她若是心态平和,安稳富足地过一生不成问题,可她偏偏不知足。
她不知足,折腾的是别人。
我不知足,鞭策的是自己。
今生,我亦片刻不能放松。
我打开小包袱,包袱内只有一件半成新的衣衫和一对红烛。
换好衣衫,点燃红烛,我挺直脊背端坐着,静等某人的出现。
“你就是老头指给我的媳妇?凡人配废物,倒也算是天生一对!”
说话的人声音凉薄,带着些许嘲讽和冷意。
我抬头看向风光霁月的少宗主,不得不说他长的实在很好看。
这种皮相在凡人界能无往而不利,可惜修仙界只看中实力,不然这少宗主夫人的位置,轮不到凡人女子来当。
更可惜的是,他俊脸上的冷和毒,让他平添几分阴鸷。
我悟了。
也许他没媳妇,不只是因为他身怀废脉。
稳定心神,我缓缓张口:“凡人未必只能是凡人,废物也未必只能当废物,少宗主……甘心吗?”
少宗主原本嘴角勾着的冷嘲,瞬间消失无踪,脸色也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我浑然不惧,直视他的双眼。
许久后,他双手环胸冷声嘲笑我。
“没看出来,你这小小凡女还有如此高远的志向,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与天相争!”
3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少宗主每天在离我较远的位置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时不时送上几句冷嘲热讽,既傲娇又毒舌。
“蚍蜉妄图求仙问道,痴心妄想!”
“哟哟,失败了?”
“人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你就不是修仙的那块料!”
“蠢不自知!”
不理会阴晴不定的某人,我循着前世的修炼法子,每日刻苦修炼。
好在这里不是凡界,就算成婚后也没有凡界晨昏定省的规矩,我不用孝顺公婆照顾夫婿,远离纷争是非,心性比从前更稳。
日复一日的坚持,再加上前世的经验。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就触到了筑基的瓶颈,比前世还快了半年有余。
少宗主原本的冷嘲热讽渐渐少了些,离我的距离也愈发近了。
在我筑基的那晚,他坐在离我三步开外的躺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缄口不言。
一夜无眠。
历经凶险。
我还是如前世一样觉醒了灵脉筑基成功。
睁开眼的那一瞬,我看到少宗主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呢喃道:“成了, 真的成了!”
是啊!
前世今生,我终于还是踏上了修仙路。
纵然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可为了复仇,我不能退缩。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强撑着走到少宗主的面前。
“少宗主,我知道你有隐匿气息的灵宝,可否赐给我?”
“白日做……”
少宗主下意识就想嘲讽我,可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许久,这才告诉我觉醒灵脉筑基成功是好事,若是让宗主知道说不定会解除我与他的婚事,将我收为弟子悉心栽培。
“当仙宗的弟子,总比嫁给我这个废物强,不是吗?”
少宗主眸光阴沉地自嘲,可我还是没有错过他紧握的双拳以及微微泛红的眸子。
思虑半晌,我问少宗主可想修仙。
“与你何干?”
少宗主想也不想就驳斥回来,随后快步离开,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我能理解他尖锐刺人的外壳下隐藏着的逃避。
前世,少宗主被判定身怀废脉之前,也是仙宗最受宠最耀眼的存在。
可在他七岁时,他的人生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被断定与仙途绝缘,只能做个富贵凡人。
那以后,他开始变得乖张阴鸷,让人难以接近,原本交好的门人也渐渐远离了他。
从众星捧月到零落成泥,他尝尽了人情冷暖。
我一个凡女筑基,不足以让他重燃希望。
不多时,少宗主臭着脸去而复返,送来隐匿气息的灵宝,嘀咕了句“不就是筑基成功,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后,又迅速离开。
我也不恼,只觉得少宗主的口嫌体直,多少透着几分可爱。
将灵宝贴身佩戴后,我周身萦绕着的灵气瞬间消弭无踪,又恢复到了凡人模样。
就在此时,壁元仙君座下的小厮送来帖子。
说:“婉君姑娘觉醒灵脉筑基成功,宗主急召门人到凌云峰,还请少宗主与少夫人即刻前往。”
什么?
这怎么可能?
长姐前世花费了无数天材地宝都未曾筑基,今生怎么可能与我前后成事?
不是我看不起长姐,而是我知道个中的艰难和辛苦,以长姐的性子绝对无法承受。
不对!
有问题!
4
凌云峰是仙宗的主峰,在宗门发生大事时宗主才会急召门人。
前世我一介凡女耗费了八个月的时间成功筑基,惊动了整个仙宗,如今长姐只两个月就传来好消息,宗主只会更重视。
看如今凌云峰上摩肩接踵的门人,就足以证明。
我与少宗主站在人群中,就像是滴水入海,没能引起半点波澜。
“呵,老头子还真是重视啊!急召内门弟子也就罢了,外门弟子也都弄来了!”少宗主凉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般盛会,也必有你一席之地。”
我明白少宗主的意思,我若也自爆筑基成功,定能一跃飞天,可享受的资源与瞩目只会比前世更好,甚至能如他所说取消婚事,彻底与他这个“废物”划清界限。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宗门的小师妹,壁元仙君的道侣,带给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桎梏和痛苦。
我斜睨了少宗主一眼,告诉他我不喜欢盛会,也不喜欢万众瞩目,那一席之地不要也罢。
少宗主似是有些意外,眸光深沉地问我为什么。
我想了想。
“少宗主若是能筑基,只怕引起的轰动比现在更大,那样的盛会,少宗主可想有一席之地。”
“不想!”
少宗主果断拒绝,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只是不知道他的不想,是不想要这样的盛会,还是不想修炼?
不多时,一袭霓裳仙气飘飘的长姐与温润如仙的壁元仙君相携而来。
长姐本就样貌好看,脱去凡胎后更有仙女之姿,看起来与壁元仙君极为相配。
唔!
就挺好!
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落在壁元仙君的身上,少宗主冷哼一声,再次提醒我:“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说不定能跟那人结为道侣。”
聒噪是真的!
毒舌也是真的!
踩人痛点这件事,少宗主干的真是驾轻就熟。
我恶向胆边生,伸手勾住少宗主的腰带,将他勾着朝我趔趄了两步。
“我后悔什么?放着现成的美貌夫君不要,去跟长姐争个什么劲儿?壁元仙君哪有你好看?”
此言一出,少宗主脖子都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奋力挣扎,可虽说我用了隐匿气息的灵宝,筑基成功乃是实打实的。
还未摆脱凡人之躯的少宗主,岂能挣脱?
周围的门人太多,少宗主也不想挣扎得太过被人看笑话,只能捏着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威胁我。
“放手!”
“不放!”
“勾着男人的腰带,你不要脸!”
“我勾着自己男人的腰带,要什么脸?”
看着少宗主气急败坏却不得不隐而不发的模样,被前世阴云笼罩着的我,心头的郁结驱散了不少。
少宗主见挣扎不过,只能气哼哼地不再动作,将视线转移到高台之上。
此时,宗主正在宣布收长姐为弟子,并且昭告门人长姐和壁元仙君将择吉日结为道侣。
冗长的仪式过后,门人渐渐散了。
我和少宗主的腰带之争未曾结束,正当他咬牙切齿想要强行挣脱时,春风得意的长姐将我们堵在高台之下,神情高傲且蔑视。
“大庭广众下跟个废物拉拉扯扯,阿妹这是脸都不要了?”
“长姐慎言,少宗主是我的夫君!”
“放肆,谁许你顶嘴的?”
说着,长姐宽袖一甩,一道凌厉的劲风朝我袭来。
这么干脆利落的出手,看来长姐是筑基之后春风得意,专门来找我麻烦的。
我若未曾筑基只是个凡人,这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可要躲闪的话,不免会灵气外泄。
电光火石间,我已做好受伤的准备。
可是,异变突发。
5
一道高大却并不算壮硕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生生受下了这一击,猩红的鲜血在我面前喷薄而出,染红了我的衣衫。
“少宗主!!”
我扶住少宗主,怒目看向长姐。
“长姐,你已是修仙之人,怎么能向凡人出手?”
长姐面容微微扭曲,似懊恼似愤怒,却在看到壁元仙君过来的时候红了眼眶,满脸都是委屈。
“阿妹,我好意提醒你不要与少宗主拉拉扯扯,你出口顶撞我,我也只是像小时候那样教训你一二,没想到少宗主会挡在你前面,还有……我也忘记了我现在不是凡人,出手略重了些!”
略重?
少宗主都昏迷不醒了,长姐这番说辞不免可笑。
我正想说什么,长姐又说:“阿妹,爹娘都去了,长姐如母,虽说我们姐妹二人道不同,我也希望你能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我教训你是为了你好!”
我忍不住环顾四周,还没走的门人渐渐围了过来,谁都没对长姐的作为和说辞表现出不赞同。
壁元仙君亦是冷眼旁观,半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师弟。
这就是仙门世界,只信奉强者为尊。
公平?
道理?
不存在的。
我的理智瞬间回笼,平静地看向长姐。
“长姐既说了是为我好,那如今少宗主受伤,我已受了教训,长姐是不是也该为出手太重受罚?”
仙门规定,修仙之人不得向凡人出手。
可却并未规定出手了又该如何惩处。
也是!
仙凡有别,哪有凡人敢去让仙人受罚,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长姐见我还敢纠缠,正要发怒的时候,壁元仙君拦住长姐,告诉她仙门确实有这个规定,整个修仙界都要遵守,念在长姐刚刚筑基什么都不懂,罚她禁闭思过一个月。
禁闭思过?
真是好“重”的处罚。
这就是仙宗风光霁月的壁元仙君,宗主最疼宠的爱徒。
这笔账,我记住了。
回到清风阁,我将少宗主扶到床榻上,等了许久都不见他睁开眼睛。
“少宗主,人都散了,你这还演给谁看呢?”
下一瞬,我对上了一双清冷阴鸷的眸子。
少宗主受伤后是昏迷了一阵,可回来的路上我就察觉到他已经清醒,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未曾睁眼,我见路上还有不少门人,没有拆穿他。
没想到他还上瘾了,进了清风阁还在装。
少宗主咬牙切齿:“女人,刚才是我救了你!”
我想了想,告诉少宗主就算他不救我,我也只是受伤罢了。
长姐如今已是宗主的徒弟,壁元仙君未来的道侣,就算他是少宗主,这么替我出头也是毫无意义。
“你……”
见少宗主气的脸色铁青,我安抚了他几句,伸手探上他的脉门,将灵气缓缓渡入他的经脉替他疗伤。
岂料,少宗主勃然大怒。
他狠狠挥开我的手,怒道:“你是从哪里学来这种这种不入流的法诀?”
嗯?
我只是替他疗伤罢了,这算什么法诀?不入流又从何说起?
见我不明白,少宗主告诉我修仙之人走的本就是与天相争的不归路,在这条路上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他们受伤了会用灵宝秘药,却唯独不会吸取旁人的灵气,这样会导致自身灵气不纯。
也只有一些散修和邪修,才会走这种偏门的捷径。
可这样的修士,注定无法问鼎大道。
听到这些话,我不由怔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前世壁元仙君为何会让我这样替他疗伤?
他是仙门的领军人物,志在破开这一方天地,飞升成为真正的神祇,总不会自断前路吧?
心底微沉,我将少宗主推倒。
“少宗主又不修仙,怕什么灵气不纯?”
不理会他的挣扎,我强行在他体内灌入灵气,修复着他的身体。
然而,在触及到一股庞杂又虚浮的灵气残留时,我的心沉入谷底。
果然如我所料,长姐觉醒的灵脉,有问题!
6
见我情绪不对,少宗主凉薄自嘲:“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要死了?”
定了定神,我将查探到的情况告诉少宗主。
少宗主倒是并不意外,他说这一方世界修炼的法决很多,法门更是千奇百怪,长姐怕是得了壁元仙君的助力,这才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筑基成功。
以我对长姐的了解,壁元仙君的助力,只怕不小。
前世的他看似温柔实则冷漠,在我觉醒灵脉之前,从未对我额外照顾,将我扔在壁元峰就自行修炼去了。
今生的他,对长姐不一样了。
替少宗主疗伤完毕,不理会他阴沉的目光,我将他往床榻里面推了推,自顾自地躺在边上。
刚觉醒灵脉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参加了长姐的盛会,还真是累人的紧。
偏偏少宗主还在旁边咬牙切齿:“女人,与我同塌而眠,你知不知羞?”
我手动捂上了某人吐不出好话的嘴:“都已经是夫妻了,别这么见外!”
“唔唔唔……”
少宗主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的手掌下传来,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我总感觉他骂得挺脏。
于是,我一记手刀。
世界安静了。
这日往后,我窝在清风阁静心修炼,少宗主怨怼我敲晕他,时不时与我拌嘴吵闹一番,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可我却觉得,这样的鲜活和轻松,是我从未得到过的。
前世,邪魔屠村的仇恨,长姐嫉恨的折磨,修炼艰难的重压,还有壁元仙君……桩桩件件都让我窒息。
今生,与少宗主这般吵吵闹闹,倒让我觉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当然,如果长姐没有时不时找麻烦就更好了!
“婉君师妹说她想念你在乡下做的桃花酥,喏,这是她给你的报酬!”
来人是浮光仙君,他是壁元仙君的师弟,一向唯他马首是瞻,如今长姐被罚禁闭,他倒成了长姐的传话人。
看着躺在他掌心的五两银锭,我不由失笑。
在凡人界,五两银子做份桃花酥已经是极高的报酬,可这里是仙宗,长姐这样的做派,不过是羞辱我只能当她的使唤丫头罢了。
而我这个凡人,只能对她感恩戴德。
这些凡人界的磋磨手段,真是上不了台面。
还不等我说什么,少宗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满脸阴鸷地冲着浮光仙君就去了。
“哪里来的疯狗乱吠?这里是仙宗不是乡下,这女人是我媳妇不是厨娘,还报酬?我给她一颗明珠,让她给我媳妇洗脚,她干不干?”
嗯!
骂得挺脏!
不过我喜欢!
浮光仙君脸色难看,沉声唤了一声师兄就被少宗主再次打断,只说自己是个废物不配当人师兄,将他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还说若他下次再来,可不就是赶走那么简单。
少宗主回头,脸色难看地盯着我。
“你平时跟我吵架动手时的泼劲呢?怎么见到壁元那小子的人以后屁都不放……”
少宗主的话还没说完,我笑眯眯地打断他:“少宗主想吃桃花酥嘛?”
顿了顿,我补了一句:“我做的桃花酥很好吃的!”
少宗主恨铁不成钢:“那女人如此羞辱你,你还问我想不想吃桃花酥?我不……不对,你想做什么?”
这个嘛……
“来而不往非礼也!”
7
仙宗没有桃花。
最近的桃花林在离仙宗三百余里之外的地方。
我与少宗主赶着马车出发,一路走一路游玩,就像是普通的凡人夫妻一般。
少宗主甚少离开仙宗,也未曾真正接触凡人界。
从最初臭着一张脸,到渐渐生了兴致,如今开始指挥我去这去那,吃这吃那,玩得有些乐不思蜀。
见少宗主心情不错,我开口说想回望仙村看看。
“望仙村是什么地方?”
“我的家乡!”
似是想起我曾经的遭遇,少宗主难得没有出言嘲讽,默不作声地赶着马车前行。
自邪魔屠村后,望仙村早已不复往日的祥和。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目的焦黑苍凉,不少地方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
似在无声诉说着过去发生的惨剧。
我默默走向村东头的山坳,那里埋葬着惨死于邪魔之手的爹娘和乡亲们。
当初壁元仙君救下我和长姐后,寻人给他们收尸安葬。
救命之恩。
葬亲之恩。
前世,我一直在努力偿还。
可是望仙村,我再未踏足。
我总想着等找到那个邪魔,将他诛杀后,我才有脸来见爹娘和乡亲们。
岂料前世我什么都未曾做到就死了。
祭拜过后,我带着少宗主回到我曾经的家,央求他明日再起程。
入夜。
狂风骤起,电闪雷鸣。
一道道闪电劈向山坳。
我疯了一般冲过去,只见一道闪电劈向爹娘的坟头,我想都没想扑过去挡了下来。
刺痛蔓延开来,我甚至能闻到后背传来的焦糊味。
紧接着暴雨落下,冲刷着整个山坳。
待天光大亮的时候,除了爹娘的坟头被我一直护着没有什么损伤,乡亲们的坟头损毁了不少,甚至有些已经被冲刷得露出棺椁。
就在我想替乡亲们修缮坟头的时候,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少宗主爬上了山坳。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神情微微一怔,呢喃道:“奇怪,这些尸体怎么……”
口中说着奇怪,可少宗主到底不能修炼,隔着棺椁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咬咬牙,决定开棺查探。
“果然,这些尸体都失去了精血!”
连开几具棺椁后,少宗主告诉我魔界有一种修炼方式,是靠吸取旁人的精血来提升自己的实力,那精血越强,实力提升的越快。
我思忖半晌,看着爹娘的坟头,说:“我想要知道真相,爹娘一定不会怪我的!”
出乎意料,爹娘并未失去精血。
“为什么?”
“不知道,说来也奇怪,那邪魔敢在仙宗百余里地之外大开杀戒还吸食凡人精血修炼,这实力恐怕已经比肩仙宗的长老们,为何你们姐妹二人能活下来?”
我告诉少宗主当初爹娘在地窖门口留下了壁元仙君的仙符,他听后不屑嗤笑,说以壁元仙君的实力,他若对上这个邪魔,也讨不得半点好。
“这事,壁元仙君兴许知道些什么!”
将棺椁重新安葬,我和少宗主继续起程。
这一次,我暗中调查着是否还有其他村落有此遭遇,可最终半点线索都没有。
到桃花林采摘了一篮桃花后,我借了客栈的小厨房,做了一盒桃花酥。
回房。
少宗主沉着脸,眼角眉梢都是不悦。
我拿了一块桃花酥递到他嘴边,说:“尝尝,我做的桃花酥很好吃!”
他不张口,我捏着他的下巴,将桃花酥塞了进去。
“大……咳咳……大胆!”
少宗主一边口齿不清地呵斥,一边将桃花酥吃了下去。
然后。
一块!
两块!
三块……
眼看着一盒桃花酥要见底了,我将盒子抢了回来。
“我只做这一次,你吃完了我拿什么给长姐?”
“什么?她如此羞辱你,你还真要给她带桃花酥回去?”
“不带回去!”
“为什么?”
“因为……她马上就要来了!”
少宗主轻声嗤笑,将视线从桃花酥移开落在我的身上,那眼神渐渐有些意味不明的危险。
我顿觉毛骨悚然,转身想跑。
他宽厚的手掌,却落在了我的后背,有力且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