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沙灯
简介
哄人精外室vs腹黑世家子,女撩男,打脸真香,追妻现场,沙雕向古言。
文案
牧碧虚曾经有过一位小妖精也似的外室。
她每晚都与他缱绻痴缠,咯咯地笑着说:“怀意,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旧主持卖身契寻上门来,她逃亡途中溺水而死。
他为之伤情恍惚,却发现自己是被玩弄感情始乱终弃的那一个。
精彩节选
叶棘目睹了牧碧虚这场宅斗的前因后果,深切地觉得,他便是不在这内宅里略施薄计,而是在官场上宏图大展……
想必也会因材施用,任人唯贤,会是个懂调度、知支配的好上峰吧。
只是此人无论为人还是处事,都仿佛随波逐流似的将自己保持在中庸之道,反不如自己那无法遮掩的外貌那般出众。
他为何要这样?叶棘看不清,索性不去苦想。
掐指算算日头,相府开春游园会之后不久,牧碧虚就要去御史台赴任了。
在正式上任之前,他准备循着旧例,提前去到相关寮所熟悉打点。牧碧虚如是对野鱼说完,还是一眼不转地看着她。
叶棘乌珠一滚,拣了些他爱听的话:“你可得早些回来,我在府里一个人待着无聊,会很想你的。”
她心里想的却是,牧碧虚离开一阵也好,否则少年郎从早到晚都蠢蠢欲动,她着实吃不消。
牧碧虚牵着叶棘的手,慢慢地向外走着,“我已跟凉云交代过,你有什么想吃的、玩的,跟她说一声,买回来便是了。”
叶棘一脸依依不舍,“便是再好吃的,再好玩的,又怎么抵得过你陪伴在我身边的时光呢?”
牧碧虚宠溺的神色扫过,让她脊髓有种麻酥酥的微电感,“多不过半天的时间,我就回来了。”
叶棘身躯一抖,其实……他出门更久一些也没关系。
牧鱼虚前去御史台递上铜鱼符,出来了一位名为卫涛的从八品下监察御史,作为接引使者为他穿针引线,先带着他见见未来与自己打交道最为密切的几位同僚。
师王朝律法严明,涉及刑狱的机构众多,对于重大案件往往实行三司会审,由御史台、刑部、大理寺联合核查,共同判决疑难要案。
故而,与牧碧虚接触的最多的便是这三司的官员了。
因彼此之间沟通联络密集,其他二司在大理寺里均设有分寮,便于共同协理事务。
“牧御史,”穿过数层门禁,卫涛带他来到大理寺中的一处衙署,“此处就是三司协理案件的寮所,民间唤名为「青鬼池」是也。”
此处别有不同,生冷铁锈之气迎面扑来。
除了四方几架斑驳暗沉房屋外,一应亭台楼榭均无,也未设假山林木。
本该展示官员精气神的厅壁上没有镌刻山水松鹤,反而刀剑钩戟高悬,墙上划痕深深交错,倾泻出一股让人胆寒的肃杀。
牧碧虚环视着周遭,“此处半个池塘也不见,为何叫做青鬼池?”
“御史有所不知,”日常与三司打交道的卫涛对此门儿清,“负责刑狱侦查的各位主事们通常拜六七品官职,着绿装银带。”
他的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微笑,“各位主事呢……自然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牧碧虚理会了卫涛的意思,诸位大人恐怕刑狱逼供手段经渲染后流传甚广,对人民群众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思想恐慌,以青衣鬼怪想象之。
“牧御史请看,”卫涛抬起手向他示意,“前方迎面走来的,是在人称「铁面阎王」大理寺丞裴元洲的带领下,以「活阎罗」大理寺正曲泓,「阴鬼王」大理寺司直盛丘、「狱罗煞」大理寺司狱陆天白……”
他缓了腔气,咽了咽口水润下干涸的喉,又接着介绍了下去。
“「阎魔罗」刑部司郎中顾荫、「罚恶判官」都官司员外郎萧悟、以及「黑无常」中府别将谢翡为代表的方阵。”
牧碧虚见一队英武昂扬、气质冷峻的青年迎面走来,个个都是青服银带,腰配长刀,神情肃穆。
模样都是一色周正挺拔,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阳刚霸烈,却不苟言笑,目不斜视,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牧碧虚歉意地笑了笑,低声道:“我……略有些分不清呢。”
卫涛心领神会,安慰他不必着急,“牧御史莫心焦,三五日之内,哪能明辨清楚?饶是记忆力过人,也得个把月才能熟悉呢。”
“为何诸位主事大人个个都如此……”牧碧虚不好说雕模复刻,便委婉了地换了个词,“同气相求?”
“乱世用重典,有许多身无功名之人出生于平民,父母兄弟皆借不了太多的助力,又想一施展心中的抱负,便只能通过自己的军功来攒。”
牧碧虚也知晓,这年头想要挣军功并非易事。
各地的军权、财政大权,甚至人事任命权都掌握在一堆节度使的手里,眼下君王正在削藩,收权已颇见得成效。
去往各地平藩的安抚史,也是得要有头有脸的将军名臣才能担任。
京畿道附近武艺在身上的年轻人没有门路,拜不了封疆大吏,只能通过严查大案,走上刑狱之路,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也算是挣军功的另一种方式。
以期有朝一日能够被伯乐识得千里马,登上青云路。
世代簪缨之家的公子们大都锦衣玉食,在花团簇拥下长大,性子难免阴柔软绵,府中妻妾众多,很是缺少了一些活阎王们身上所特有的铁汉柔情气质。
因此近些年来倒是有不少胆大的闺中少女,在对一生一世一生人的幻想当中,将橄榄枝伸向了这些出身贫寒的酷吏。
牧碧虚向各位活阎王们作了个平揖。
为首的铁面阎王裴元洲抬起冷厉的眼看了牧碧虚一眼,回了他一揖,“想必这位就是玉面活佛牧御史吧?”
牧碧虚笑着摇了摇头,“牧某并无花名。”
狱罗煞陆天白上下打量着牧碧虚,似乎是对一只绵羊闯进了恶狼窝而感到惊诧不已。
这位牧小公子水嫩嫩,雪生生,保养得比娘儿们都还要油光水滑,从此以后居然要与他们协同就任?
光是看到他站在这里,就已经将一缕和煦的气息带入了阴寒森冷的地狱,让人浑身上下都感觉到浓浓的不适。
牧碧虚听见陆天白身后,罚恶判官萧悟正同黑无常谢翡低声交谈:“这位牧小公子出门竟然随身携带幂篱,那不是女人才戴的东西吗?”
牧碧虚向他拱了拱手,“这位同僚,牧某生来目力微恙,今日阳光灼烈,故而带了幂篱。”
他是到了青鬼池阴凉处才摘下来的,幂篱这会还在他的手上。
活阎罗曲泓意有所指地问:“听闻你幼生双瞳,只不知你那传说中可见妖怪的眸子是否也能照见人心鬼蜮,荡平世间魍魉?”
牧碧虚颔首浅笑:“尽力而为。”
活阎王们什么时候的笑都像冷笑:“但愿如此。”
与未来的同僚们初次见面,牧碧虚也带了自己的见面礼,“各位大人平日风里来雪里去,霜打雨淋,肌肤容易皴裂生纹,牧某带了雪肤玉容膏,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各位大人当然是嫌弃的。
彼此之间甚至都不用眼神交流,异口同声地心道:“雪肤玉容膏也就只有你才会使,我们又如何用得上。”
于是为首的裴元洲淡淡地道:“谢过牧御史。”
话虽是如此说,手却并不伸出去接。
牧碧虚也不以为忤,转头交给了栾谷,嘱咐他放到裴元洲的案桌上,随即辞别,“那牧某便先回去了,各位大人散衙时再自行取用罢。”
活阎王们心中嗤笑不已,谁会用他的那种东西。
他以为自己是个娘娘腔,他们这些活阎王也都是娘娘腔了吗?
于是众同僚也就三三两两地散开,忙着自己手头的公务去了。
待到散衙之前,阎魔罗顾荫期期艾艾地踱了过来,面上似有扭捏之意,“我相好最近夸戏楼里新冒头的小花旦雪肤玉容,甚是白嫩……”
裴元洲“啐”了他一声,“你哪里来的相好,自己想拿就直说罢。”
“那兄弟就不客气了……”顾荫打开了盒子,“怎么少了一瓶?”
他的目光看了看正在桌前挥毫的裴元洲,“你还嘲笑我们,自己早先藏了一瓶起来了。”
两人正说话之间,其他的活阎王们也蹑手蹑脚地用各种理由前来拿膏子,大家心照不宣地碰在了一起,顿时场面就有了几分尴尬。
个个心中有鬼,看其他人也如怀鬼胎。
万事开头难,既然有人拿了第一瓶,那为何自己不可以拿第二瓶?
各位活阎王都是在各司侦办案件的要员,如今看着身边的同僚,都觉得对方是手脚不干净的小贼。
眉目流转之间,七个人脑海中已经过了好几轮流光飞电,差点就要用上《洗冤录》和《拍案惊奇》。
大家心里想的都是——
究竟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私藏了一瓶雪肤玉容膏?
这种兄弟之间友情的破裂,对彼此人心的恶意揣测,一直到众人尽数下值,悬疑的气息还一直笼罩在这方小小的上空不曾散去。
闹到最后,终归是负责保管礼物,首当其冲拒绝牧碧虚的出头鸟裴元洲没拿到属于自己的雪肤玉容膏。
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
牧碧虚估摸着万事开头难,无人做表率还得他推波助澜。为了让各位大人能够心无芥蒂地收下他的礼物,他提前抽走了一瓶雪肤玉容膏送给卫涛。
因此盒子里本就只剩了六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