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非常淘气。
他放火烧房子,我阻止。
被家人打断一条腿。
他做手术禁水禁食,家人给他偷喂牛奶,我告诉医生。
被家人扇掉九颗牙。
后来,家人们把我卖给老光棍换彩礼钱给弟弟买手机。
弟弟拍手叫好。
我被折磨致死。
再睁眼。
我回到弟弟放火烧柴火垛的那天。
妈妈夸着弟弟聪明,[这么喜欢火,我家耀祖未来一定旺家族。]
我没有阻拦,笑着跑出门。
烧吧烧吧,就让这个垃圾窝烧的再旺些吧。
1.
地窖里。
衣衫不整的我被棍棒殴打。
大半骨头断裂,屎尿贴着皮肤散发恶臭。
老光棍握着我在十二岁那年就断掉的脚,将意识不清的我拖出地窖,扔回我家。
[看看你们家养的小贱人,都被卖过来了还想着跑!]
[你们卖人时不是说抗揍吗?我才甩几棍子咋就要咽气儿了?必须把彩礼给我退回一半。]
我艰难睁眼,发出求救。
却因三天水米未进,肋骨也被打断,每哼唧一声都痛的颤抖。
[真是个赔钱货,好不容易给家里换点钱,还没捂热乎就得还回去一半!]
我爸一脚踹在我脸上,将本就没剩多少的牙踹了个干净,耳朵也嗡嗡作响。
我将希望放在妈妈身上。
她也是女性,和我一样被男人打过,应该能明白我的痛吧。
她却指着我:[看,都因为你你姐,你买智能手机和大电视的钱没有了。]
十三岁的弟弟像座小山,脸像是发面馒头。
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
[坏女人,坏女人!]
他冲上来,一下接一下的踹着我的腹部,直到我的下体流血,难闻的气味掺杂着屎尿一起流下,他才嫌恶的收脚。
[别死家里,晦气。]
说话的是我爷爷:[拿席子卷一下扔后山坑里吧,用点土盖上就行。]
[来搭把手!]
[妈的,死了都得浪费一条草席。]
[真是赔钱货,将来还得看我家耀祖啊。]
他们简单几句话就决定了我的生死,就连我还在抽搐的手指也视若无睹。
或许他们看见了,但我在他们心里一文不值。
是生是死,也无所谓了。
十九岁的我,就这样被活埋在荒野。
闭眼的最后一刻,是黄土朝我的脸砸过来。
可再睁眼,我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几年前。
2.
身体还残留着余痛,恐怖的一幕幕仍浮现在脑海。
心里的恨意也未消退。
我转头,就看到六岁的弟弟正蹲在室内的柴火垛上。
手里,赫然是一个打火机。
我妈还在一旁夸赞:[这么喜欢火,我家耀祖未来一定风风火火,旺家族,当大老板,和名字一样光宗耀祖!]
家里的房子内部多是木头结构,墙上糊纸,天花板覆盖塑料布。
柴火类的东西都摆放在厨房,物品挨得很近,一点火星就可能引发大灾难。
王耀祖以前就喜欢玩火,但每次我都跟在后面将火扑灭,才没酿成大祸。
但见到杰作被毁,他心存不满,将目光放到了室内。
他说:[只要爸爸妈妈都见到大火,一定会开心,这样,坏姐姐就不敢拦了。]
于是,他拿着打火机点燃了室内的柴火垛。
我妈没在意,我爸和我爷在睡觉。
只有我在见到冲天的火光的那一刻,用一盆盆水浇灭了火。
也因此,煮饭的柴火被浸湿,一家人晚饭没了着落。
弟弟哭闹:[坏女人,贱女人,爸爸妈妈打死她!]
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六岁孩子嘴里的话。
于是,十二岁的我被打断一条腿,不被允许接受治疗,今后都拖着条瘸腿生活。
耳边还是熟悉的话语,眼前也是熟悉的场景。
我笑着说:[妈,鹅圈里没水啦,我去外面挑点水来。]
[那还不赶紧去?慢一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笑着跑出家门,静静等待王耀祖带来的‘旺’的火光。
3.
一起来到井边打水的李婶拍拍我:[妮儿,你看那是不是你家那边?怎么冒黑烟了?]
[呀,好像真是!]
李婶赶紧拽着我跑:[快叫人救火啊!]
结果当然是来不及。
天干物燥,起火点在室内,到处都是可燃物。
在睡梦中烟雾中毒无法移动的两个男人,上窜下跳还边哭边大口吸烟尘、一个不小心被柴火压住的金疙瘩儿子。
我妈一个犹豫,三人都白眼一翻,没了意识。
村民们把人送到医院已经晚了。
王耀祖全身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五十。
头面部伤到了真皮层,黄的、红的、白的混在一起。
呼吸道严重烧伤,只能打营养针。
脑袋也因为浓烟里的有毒气体吸入过多,今后可能都是个傻子。
爷爷两条腿被房梁砸断,齐根截肢。
我爸直接安详在了大火里,尸体焦黑。
因为他被救出后,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冲回火场,去救被柴火堆压住的宝贝儿子。
宝贝儿子却反手把他推进大火。
[煞笔爸爸!都怪你来晚了,好痛好痛啊!]
后来火势变大,我爸再次倒下。
王耀祖把救援者推倒,自己也倒在了离大门最近的地方,多吸了一堆烟。
没人愿意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二的我爸。
真是感天动地父子情。
我妈都感动哭了。
4.
[我滴儿啊!我滴丈夫啊!我滴家啊!没了,都没了!]
[我们没做过亏心事儿,为啥要给这种苦难啊!]
王耀祖最开始在柴火垛旁玩火时,妈妈就看到了一切。
可她觉得小孩弄不出什么大事,就算真烧起来了,旁边也是水缸,能立刻灭火。
可惜,那只是想象。
而且,是她的犹豫,才造成了一死两伤。
爷爷在病房里颤颤巍巍的掀开被子,下面无疑是空空如也。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要冲破天花板。
他揪着妈妈的衣领摇晃:[为什么你没事?烧死的怎么不是你和王招娣两个贱货!你还我儿子,还我宝贝金孙!]
[爸!我也恨不得死的是自己啊!]
[那是我的男人,我的天啊!]
我妈被揪住领子,呼吸困难,挣扎间磨破了手上和脖颈的水泡,痛的嗞哇乱叫。
余光瞥见在病房门口的我,她有了转移怒火的对象:[是她!她要是在场,咱们都能跑出去!]
[放屁,是你把人赶出去挑水的!你要是不赶人,咱家也不至于这样!]
爷爷骂完妈妈,又将手边一切能摸到的东西朝我砸过来。
[王招娣你也是个贱皮子,那么听话干啥?你要是有点主见,在屋子里多留一会儿,能发生这一切吗?]
看着鸡飞蛋打的病房,我只觉得这一家人怪让人无语的。
我全程没参与,他们也要把管教不严才导致祸事的锅扣在我头上。
我反抗时,他们用棍棒教育我要认命当全家的奴隶。
我言听计从时,骂我贱皮子,让我长脑子有自己的思维。
不过一切与我无关了。
重生一次,我只想看着他们自取灭亡。
5.
我爸没了,尸体都成了碳。
我妈皮肤溃烂,满是水泡。
爷爷丧失行动能力。
王耀祖满身绷带,连人样都看不出来了。
我妈偏觉得是医院让呆在无菌病房没必要,拔了王耀祖的氧气。
[我们那个年代烫伤敷点草木灰就行了,现在的医生弄各种各样的药,就是想骗钱!]
[还说什么无菌环境,怕感染,我带人回娘家去,自家人打扫房子肯定要比外人整的干净!反倒是医院来来往往这么多病人才全是细菌吧!]
我爷爷举双手赞同。
于是,他们不顾医生阻拦,执意要出院。
[家属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离开无菌环境很可能导致进一步感染,就需要大面积做手术了,花费也会翻几倍!建议你们不要为了一时图便宜做出错事!]
我妈置若罔闻,招呼我快点收拾东西,省的多花钱。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听话过。
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出了残影,看得人叹为观止。
生怕他们多在医院待一秒多一分反悔的可能。
离开时,我妈得意洋洋:[看吧,要是真有生命危险,怎么可能放咱们离开?]
可她很快就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