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给咱家小猪办满月酒！”

李国军一拍大腿，兴奋地站起身。不等媳妇劝阻，他直接背着手，挨家挨户敲开了门，“下月初三，别忘了啊，我家猪满月。”

透过门缝，葛荣华苦笑着点头，其余村民们都没开。通知完一圈，李国军喜滋滋奔回家，盘算着借这顿酒席，再捞全村人一笔。

四月初三，天还没亮，李国军就搭棚生火，码好食材，准备当天满月酒的席面。不料过了中午12点，18桌酒菜全凉了，也不见一个村民来随礼吃席。

李国军越来越坐不住，屁股像着火了一样，焦急张望着。等到晚上收摊，也没见一人来。李国军一家只能拼命扒拉着冷掉的饭菜。这一波操作，血亏！

老李原来也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民，跟街坊邻里关系极好，为何如今会落得没人愿意搭理的下场？他又为啥热衷于给自家猪办酒席？

给小猪过满月酒

“老李头，你这席面上有没有猪肉啊？”

“就是，天天给猪这么上心，你这把人当猪，还是猪当人呢？”

“我看猪就是你孙子吧。诶！这腐乳肉里咋有他家孙子啊。”

席面吃到一半，不知谁先挑了个头，现场一顿哄笑。年初到现在，老李家已经办了5场酒席，不是给鸭子结婚，就是给狗配种，这次又是给他家猪相亲。

其实，老李一开始也是个木讷老实人。

头几年，老李家大女儿考上大学，跟着二儿子又考上市重点高中，老李乐坏了！他大字不识几个，赶紧擦掉指缝里的泥灰，捧着通知书左看右看。

“这可得大办一场！”老李拿着通知书，跑遍全村，挨个儿通知村民喜讯。按照当地习俗，谁家要是有喜事儿了都得办酒席，亲戚邻里也会前来吃席随礼，顺便祝贺一番。

李村每年考上大学的孩子没几个，老李家还一下子考上俩，消息一出轰动了十里八村。办升学宴这天，来了上百号人庆祝，就连多年没来往的远房亲戚，也专门骑车赶来随份子。

当天深夜收拾完席面，老李抱着礼单，在昏暗的灯光下算账时，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媳妇儿，这次办酒席，除掉本钱人工费，咱赚了3万呢！”

“没有白来的钱，以后都得随出去。”妻子泼了他盆冷水，洗洗就睡了。老李却激动了一夜，“随礼是没错，但只要他把量冲上去，不还是赚嘛。”他老李聪明啊，这么轻易就想出了一个生财之道。

3个月后，他又满脸激动地挨家挨户，拍响了全村人的门。

“是老李啊，这晚了有啥事儿？”

“下个月我家鸭子办婚礼，来不来？”说话间，老李的眼睛在放光，过于激动唾沫星子喷了出来。

葛荣华披着外套，瞌睡得睁不开眼，听到老李要给鸭子弄婚礼，顿时觉得神奇。

“鸭子成婚”那天，老李家围满了人，村民们平时生活枯燥，头一回听说鸭子办婚礼，觉得好玩儿都赶来凑热闹。但这热闹也不能白凑，一看老李弄得挺正式，纷纷掏出兜里的份子钱，在礼单上签下名后，迫不及待坐了下来。

给鸭子婚礼，给牛办寿宴

只见一只头顶白纱的鸭子，一扭一扭被老李赶上场，另一只鸭子脖里还系了黑领带。老李一板一眼当起了司仪，逗乐了村民。仪式进行到一半，两只鸭子突然受惊，张开翅膀嘎嘎地跑了，游到河里逃走了。

老李急得满脸通红，村民们却乐了。婚礼被迫中断，村民们扫兴，转头吃起了席面。临走时，还不住夸老李可真会玩。

等村民走后，老李使唤媳妇去收拾盘子刷碗，自己又把房门反锁上，食指点了点舌头，迫不及待清点起一沓份子钱。

一数，又净赚8000元！自那以后，老李就像着了魔似的，直接撂了锄头，再没去过地里，天天蹲在院门口，琢磨还能整出啥理由办席。

村民们碍于面子，没撕破脸

之后不到1个月，老李又张罗着给自家狗配种，给黄牛办了场寿宴。每一次都是同样的把戏，敲开村民家的门，装得满脸喜庆给人说要办事儿，说完时间就厚着脸皮叫人家一定来。

席面也越来越敷衍，一大桌上荤菜没几个，可怜的几盘凉拌菜，装不满盘子一半。起初村民顾及情面，也不好直接拒绝。被老李拽着不是在吃席，就是去吃席的路上。

围着一大桌丰盛的酒菜，村民脸上却一点笑不出来。谁家没有喜丧之事，吃酒席随礼钱都是人情往来，怎么他们家牲口天天要办席？

一来二去，村民们犯起了嘀咕，这一回两回闹笑话也可以理解，怎么老李头还整上瘾了？家里地都荒了，分明是想挨个儿收份子钱，我看他老李就是个畜生。

村民们看穿了老李赚钱的把戏，都不想搭理他，路过他家都绕道走。

老李却浑然不觉。这不，他又准备给自家猪相亲了。

天还没亮，葛荣华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儿，突然有人猛拍了下他的后背，“葛大爷，我家猪娃长大了，要相亲了，一定来啊，到时给你留个好位置。”

看着李国军笑得一脸横肉乱颤，葛荣华脸阴沉下来，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孙子一肚子坏水儿。

虽说挨个儿通知了全村人，可这次猪娃相亲的酒席，稀稀拉拉坐了不到一半人。空荡荡的席面上，只剩下他自家的亲戚和本家，除了零星几个酒友，再没别人了。桌子上厚厚的礼单簿上，连第一页都没写满。

脸皮已经磨得很厚的老李，自顾自牵来几头猪，给母猪头上盖了层白纱，又给几头公猪背上系了条红绸带。对着台下冷清的人群，老李清清嗓子，正准备吆喝开场，却突然被葛荣华的一声嘲讽打断了。

“我说老李，做人可不能太损，你这是把全村人当猴耍呢？”

“是啊，谁家都不是富贵人家，地里还有干不完的活儿，哪有空儿陪你瞎折腾。”

老李一听，终于挂不住了，只得舔着脸解释，他家都靠牲畜维持生计，家庭地位太高了。说完又寒暄了几句，村民们吃好喝好，就灰溜溜躲厕所里去了。

明面儿收礼，暗地赚钱

零星的村民本来想走，一想份子钱都掏了，下午还得去地干活儿，都阴着脸咽下了桌上的酒菜。吃完扛着锄头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就在全村人以为老李终于消停了时，他居然又敲了一通十里八村的房门！这是半年里的第7次酒席，又给他家小猪办满月酒。

是什么给了老李这么厚的脸皮？

其实他也打算“金盆洗手”，可是办酒席来钱太容易了，他狠狠心，决定再办最后一场就不搞了。琢磨着还有啥理由能把全村人撮到一起，来他家吃酒席。打了个响指，这次就给他家小猪办满月酒！

他花了3天，张罗了一场比之前都更丰盛的酒席。结果一直等到傍晚，也不见一个人来。老李尴尬又焦虑，一分钱没挣到，又白白搭进去万把块钱！怕饭菜馊了，老李只能叫来家人，扒拉着冷菜狼吞虎咽起来。

一周后，老李突然跑到街上大骂。

“谁把我的猪放跑了！十几头猪啊，我的老天爷……”

不知谁是实在看不惯，半夜把他家猪全放跑了。老李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去地干活儿的村民，冷着脸绕开了。

做人不怕愚笨，就怕偷奸耍滑、聪明过头，像老李这样扒下脸皮挣钱，利用村民的善意装成赚钱的底线，搞得最后名声都混臭了。后来他的高材生女儿找婆家，也没人愿意跟他结成亲家。

做人呐，还是得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