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的夏天,热得跟蒸笼似的。
我坐在那辆破旧的长途客车上,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淌,衣服都黏在了身上,难受得要命。
这是我嫁到县城后第一次独自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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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嫁出去五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自己回来。
以前不是丈夫赵文华陪着回来,就是借口工作忙推脱了没回来。
这次也是赵文华突然提议的,说什么我看起来太累了,该回去休息几天。
「雪梅,回趟娘家吧,透透气。」
他昨天晚上突然这么对我说,还塞给我一个鼓鼓的信封,「带点钱,给你爸妈买点东西。」
想到这儿,我摸了摸藏在衣服内侧口袋的信封,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虽说赵文华是县供销社的会计,日子过得比村里人强多了,但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主。
这一沓钱,估计是他好几个月的积蓄。
车窗外,是熟悉又陌生的乡村风景。
成片的玉米地,零星的小麦田,还有那条贯穿整个村子的小河。
一切都没变,又好像全变了。
「呼——」突然一声巨响,客车猛地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咋啦这是?」我身边的老大娘紧张地问。
司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围着车转了一圈,掀开前盖捣鼓了半天,最后宣布:「车坏了,得等人来修。
大伙儿先下车歇会儿吧,这破车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
乘客们一阵抱怨,但也只能陆续下车。
外面太阳毒得很,晒得人睁不开眼。
我找了棵大槐树,在树荫下坐下,掏出手绢擦汗。
正想着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走回去——虽然还有十来里地,但再等这破车,天知道得等到啥时候呢。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姐,真的是你?」
这声音让我心头一颤。
我慢慢转过身,就见一个黑瘦的男人站在那儿,骑着辆破旧的自行车,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额头上全是汗。
「明远?」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咋在这儿?」
周明远,我妹夫,小兰的丈夫。
三年前娶了我妹妹,是村里公认的勤快男人,虽然话不多,但为人老实,对小兰也好。
「刚赶集回来。」
他简单回答,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要看穿我似的,「终于等到你了。」
这句话说得我一愣。
啥意思?终于等到我了?好像他一直在等我似的。
「车坏了?」他又问,目光扫了一眼那辆冒着热气的客车。
「嗯,不知道啥时候能修好。」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他那句「终于等到你了」是啥意思。
「我送你回去吧。」
他拍拍自行车后座,「就这么十来里,一会儿就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这大热天的,骑自行车带个大活人,那得多累啊。
但想想要是自己一个人走回去,估计更得累趴下。
「那...麻烦你了。」
我最后点点头。
周明远把自行车扶稳,我坐上后座,两手轻轻扶着他的腰。
这一坐才发现,这人看着瘦,腰板却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种田的农民。
一路上,周明远很少说话,只顾埋头蹬车。
我也乐得清静,看着熟悉的风景从身边掠过,思绪回到了童年。
这条路,我走了多少回啊。
上学的时候,和小兰一起,姐妹俩说说笑笑;长大后,和村里的姑娘们结伴去镇上赶集;再后来,就是出嫁那天,坐在大红花轿里,眼泪汪汪地离开...
「秦姐。」周明远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回忆。
「嗯?」
「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没想好,可能一周吧。」我随口答道。
他又沉默了,好像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刹住车,站定在一片小树林旁边。
「咋了?」我疑惑地问。
周明远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秦姐,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
我一头雾水,但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啥事啊,这么神秘?」
「你丈夫赵文华,」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神异常坚定,「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这话说得我一愣:「你啥意思?」
「三天前,我在县城见过他,和马老板在一起。」
周明远的声音更低了,「他们...在谈论一个交易,关于村子里即将建设的那个工厂。」
「这有啥奇怪的?」我不以为然,「他是供销社会计,接触这些很正常啊。」
「不,不正常。」
周明远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我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明远,你到底想说啥?我丈夫是啥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就在周明远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我们都循声望去,只见李婶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朝这边来了。
周明远的表情瞬间变了,刚才那种神秘兮兮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那种木讷老实的模样。
「哟,这不是雪梅吗?」李婶老远就喊道,「啥时候回来的?」
李婶,村里有名的千里眼,顺风耳,啥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和耳朵。
「刚回来,车半路坏了,碰巧遇到明远,让他捎我一程。」
我赶紧解释。
李婶把车停下,上下打量着我和周明远,眼神里满是八卦的光芒:「哟,这么巧啊?明远,小兰还在家等着呢,你们这是...」
「车坏了,明远正好路过,送我一程。」
我再次强调,生怕这老太太想歪了。
李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目光却在我和周明远之间来回扫视:「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对了,雪梅,晚上有空来我家坐坐,给你讲讲这两年村里的新鲜事。」
「好,有空我去。」我敷衍道。
等李婶骑车走远,我转向周明远:「刚才你想说啥?」
周明远看了看李婶离去的方向,摇摇头:「没事,回去再说吧。
小兰知道你要回来,高兴得很,昨晚都没睡好。」
我也不好多问,只好重新坐上自行车后座。
但心里却绕上了一个疙瘩:周明远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丈夫赵文华"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
剩下的路上,周明远再没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这个一向老实巴交的妹夫,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终于,熟悉的村口出现在眼前。
低矮的土房,弯弯曲曲的小路,院子里晾晒的玉米和辣椒。
五年不见,村子好像一点都没变。
「姐——」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兰站在村口,穿着件粉色的碎花上衣,远远地朝我挥手。
看到她,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跳下自行车,朝她跑去。
「小兰!」我一把抱住了她,眼眶有点发热。
「姐,你可算回来了。」
小兰在我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我都想死你了。」
我打量着她,五年过去,从那个刚满十九岁的小姑娘,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农村妇女。
脸上的稚气少了,沉稳多了,但眼睛里的纯真依然如初。
周明远把自行车停好,走过来对小兰说:「我去地里看看,你俩姐妹好好聊。」
小兰点点头,挽着我的胳膊就往家里走:「姐,快进屋,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面。」
我的娘家,现在已经成了小兰和周明远的家。
自从爸妈去世后,这座老宅就传给了小兰。
三间正房,两间偏房,虽说简陋,但在村里也算宽敞的了。院子收拾得很干净,窗户纸也是新换的,看得出小兰很用心地打理这个家。
刚进屋,小兰就忙活开了,端茶倒水,又去厨房煮面。
我坐在熟悉的八仙桌旁,环顾着这个承载了我童年回忆的屋子,心里满是复杂。
「姐,这些年你过得咋样?」小兰一边和面一边问,「赵姐夫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我笑笑,「他是会计,脑袋瓜子灵光,挣得也不少。
就是总加班,陪我的时间少了点。」
「那总比我家那位强。」
小兰噘噘嘴,「整天闷不吭声,有时候大半夜的还出去溜达,问他干啥去了,就说是担心地里的庄稼。
谁大半夜去看庄稼啊?」
我心里一动,想起周明远刚才的异常举动:「他平时...话很少吗?」
「可不。」小兰叹口气,「嫁给他三年了,有时候我觉得根本不了解他是个啥样的人。就像个谜一样。」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小兰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香气扑鼻。
「尝尝,看我手艺退步没有。」她笑着说。
我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立刻勾起了儿时的回忆:「和小时候一样好吃。」
小兰开心地笑了,坐在我对面,眼睛亮晶晶的:「姐,你这次要多住几天啊。
上次你回来还是去年过年,才待了三天就走了。」
「嗯,这次能住久点,赵文华说让我好好休息休息。」我点点头。
「那太好了!」小兰拍拍手,「姐,村里最近可热闹了,听说要建个大工厂,说是能解决不少人的工作问题。」
「哦?啥工厂啊?」我想起周明远刚才提到的"村子里即将建设的那个工厂"。
「好像是个什么制衣厂,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小兰摇摇头,「反正村里人都挺高兴的,以后不用出远门打工了。」
吃完面,小兰拉着我说起了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谁家又添了小子,李大爷家的老牛死了,王婶子开了个小卖部...琐碎的村事,听起来平淡无奇,却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
晚饭后,周明远回来了,一身的汗和土,看起来是真去地里了。
「吃饭了没?」小兰问他。
「吃了。」周明远简短地回答,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
「那洗洗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小兰说着,转向我,「姐,你住东屋吧,我刚收拾好了。」
我点点头,起身准备去休息。
周明远却突然开口:「秦姐,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啥忙?」我有点意外。
「我...想给小兰买件新衣服,但不知道买啥好。」
周明远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请你给参谋参谋。」
小兰闻言,惊讶地看着自己丈夫:「你要给我买衣服?」
周明远点点头,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行啊,没问题。」
我答应下来,心里却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个平日里木讷的妹夫,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体贴了?
夜深了,我躺在童年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传来虫鸣和蛙叫,偶尔还能听见狗的吠声。
这些在县城听不到的声音,竟让我感到一丝陌生。
忽然,一个黑影从窗外掠过。
我警觉地坐起来,轻轻走到窗前,拨开一点窗帘往外看。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周明远!这么晚了,他要去哪?
出于好奇,也有点担心妹妹的婚姻,我悄悄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周明远走得很快,但步伐轻盈,一点也不像农民那种沉重的步态。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村子,来到村口的小树林边。
这时,远处一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月光下,我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赵文华吗?我丈夫怎么会在这里?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看着两个男人在月光下碰头。
他们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时间定在下周...」
「...马老板那边准备好了吗...」
「...这次行动至关重要...」
「...秦雪梅已经回来了,你负责看住她...」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跳几乎停止了。
他们在密谋什么?为什么要"看住"我?
更让我震惊的是,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妹夫,此刻说话的语气冷静而专业,与白天判若两人;而我那温和的丈夫,此刻的声音也带着我从未听过的威严。
就在我努力想听清更多内容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跟我来。」是李婶的声音!
她拉着我悄悄离开现场,我惊魂未定,连问都不敢问。
直到我们来到李婶家的小院子,她才松开我。
屋里点着昏黄的煤油灯,李婶示意我坐下。
「雪梅啊,你夜里不睡觉,跟踪你妹夫干啥?」李婶开门见山。
「我...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担心有啥事。」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李婶,你怎么也在那儿?」
李婶给我倒了杯水,意味深长地说:「我啊,这些年看的多了。
你妹夫这人,不简单。」
「啥意思?」
「雪梅啊,你可能不知道,周明远不是普通农民。」
李婶压低声音,「三年前他突然来到村里,娶了小兰,但村里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这不奇怪啊,外地来的女婿很常见。」
我试图为妹夫辩解。
「可你丈夫呢?他和周明远之前认识吗?为什么他们会在深夜见面?」李婶意味深长地问。
我哑口无言。
李婶继续说道:「还有,你知道吗?周明远经常深夜出门,有人看见他在县城和一些陌生人接头。
村里人都以为他是在偷偷做小生意...但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想说啥?」我开始不安。
「我啥都不想说,只是提醒你小心点。」
李婶神秘兮兮地说,「这两年,村里外来人多了,都说是为了那个即将建设的工厂...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盖工厂呢?」
「李婶,你别吓我...」我苦笑道。
「不是吓你,」李婶正色道,「就是觉得这事蹊跷。
你丈夫是会计,应该懂行,你回去问问他,这工厂到底是干啥的?」
我点点头,但心里却打定主意不去问。
赵文华如果想告诉我,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说,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回到小兰家,我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头脑却比刚才更混乱了。
周明远究竟是谁?我丈夫又在隐瞒什么?而我,又被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
第二天一早,小兰还在睡,周明远已经起来干活了。
我帮他挑水喂猪,想试探一下昨晚的事。
「明远,你昨晚睡得好吗?」我貌似无意地问。
周明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倒猪食:「还行,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听见有人半夜出去了,还以为是你呢。」我故意说。
「可能是村里的狗吧。」周明远平静地回答,但我注意到他的手紧了紧。
「对了,你昨天说要买衣服,啥时候去?」我换了个话题。
「今天吧,等会儿我把地里的活干完。」
周明远头也不抬地说。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
但心里却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小兰醒来后,高高兴兴地准备了早餐。
看着她纯真的笑脸,我忽然很担心:如果周明远真有什么秘密,那小兰又知道多少?
吃过早饭,周明远说要去地里干活,让我和小兰在家里聊天。
小兰拉着我说起了这三年的婚姻生活,有笑有泣,但总体来说,她还是幸福的。
「明远虽然话少,但对我真的很好。」
小兰红着脸说,「就是...有时候感觉他心里有事,但不愿意跟我说。」
「也许是男人都这样吧,有些话憋在心里。」
我安慰她,「赵文华有时候也这样,加班回来,愁眉苦脸的,问他咋了,就说工作上的事,我别操心。」
小兰点点头:「可能吧。姐,你说,他们到底在想些啥?」
「谁知道呢。」我笑笑,心里却在想:如果你知道你丈夫昨晚干了啥,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
中午,周明远回来了,说地里的活干完了,可以去镇上买衣服了。
小兰说想一起去,周明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十里外的镇上。
这是个不大的集镇,但五脏俱全,有几家布店,一家百货商店,还有小吃摊和杂货铺。
周明远说要给小兰买件好看的衣服,我们就去了最大的那家布店。
小兰像个小姑娘一样,在各种花布和成衣之间穿梭,眼睛亮闪闪的。
就在这时,周明远悄悄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他到店外。
「秦姐,」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昨晚跟踪了我。」
我心跳一下子加速了,但装作不知道:「啥?你说啥呢?」
「别装了,」周明远的眼神变得锐利,「我训练有素,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跟踪我。」
训练有素?这词从一个农民嘴里说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谁?」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我一天的问题。
周明远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我们,才低声道:「秦姐,我不是真正的农民。我是...卧底。」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卧底?像电影里演的那种?」
「不完全一样,但差不多。」
周明远点点头,「我潜伏在村里三年,就是为了盯着那个所谓的'工厂'项目。」
「那工厂...有问题?」
「大问题。」周明远的眼神变得凝重,「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工厂,而是马老板的一个幌子,用来掩饰他们的...非法活动。」
「马老板?就是县城那个开商贸公司的马老板?」我越听越糊涂。
「没错,表面上是做生意,实际上背后有一个庞大的非法组织。」
周明远继续说,「而你丈夫赵文华...」
「他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你丈夫赵文华,也是卧底。」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赵文华,我的丈夫,一个普通的会计,竟然是卧底?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我和他结婚五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因为是卧底,所以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告诉。」
周明远严肃地说,「但现在情况紧急,马老板开始怀疑有内鬼,我们都有危险。
赵文华怕连累你,才安排你回娘家的。」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切太荒谬了,简直像一部离奇的电影。
我和赵文华平平淡淡的五年婚姻,竟然是建立在如此巨大的谎言之上?
「那...小兰呢?」我突然想到妹妹,「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周明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不知道。我娶她,一开始只是为了任务需要一个身份掩护...但后来,我真的爱上了她。
秦姐,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矛盾和痛苦。」
我看着他眼中真诚的痛苦,不知道该相信还是怀疑。
就在这时,店里传来小兰的叫声:
「姐!明远!快来看,我找到一件特别好看的衣服!」
我和周明远对视一眼,默契地结束了这个惊人的谈话,回到店里。
小兰正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兴高采烈地展示给我们看。
「好看吗?」她问,眼睛亮晶晶的。
「好看,特别适合你。」
我强作笑颜,心里却乱成一团。
周明远点点头,掏出钱来就要买。
就在这时,店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体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不是周明远吗?」中年人笑眯眯地说,「真巧啊,在这儿遇到你。」
周明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马老板,您怎么来镇上了?」
马老板!我心里一惊,这就是周明远说的那个马老板?
「来视察工程啊,」马老板笑着说,环顾四周,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这位是...」
「我姐,」小兰天真地回答,「从县城回来看我们。」
「哦?县城?」马老板似乎来了兴趣,「令姐夫是做什么的啊?」
我心里警铃大作,想起周明远刚才的话,赵文华也是卧底,那么马老板很可能是他的目标对象,我可不能暴露丈夫的身份。
「他...在一个小工厂干活。」我撒了个谎。
「是吗?」马老板笑得意味深长,「我认识县城不少人,也许有机会见见令姐夫。」
「没啥见的,他就是个小工人。」我强作镇定。
马老板又和周明远寒暄了几句,说起了村里即将建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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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上回来的路上,我的脑子一直处于浆糊的状态。
马老板买了一堆东西,临走还非要请我们吃顿饭,说是欢迎我这个"从县城来的贵客"。
席间,他不停打听县城的事,问这问那,我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
周明远全程绷着脸,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小兰倒是开心得很,得了一件新衣裳不说,还蹭了顿饭,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
「马老板人真好,听说他要在咱村建个大工厂,到时候咱们村的姑娘小伙都能在家门口上班了。」
我嗯嗯啊啊地应着,心里却在琢磨周明远说的话。
赵文华是卧底?那我这五年的婚姻算啥?一场戏?想到这,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啥滋味。
「姐,你咋了?」小兰凑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子,「从镇上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我勉强笑笑。
周明远骑车走在在前面,一言不发。
自从见了马老板,他整个人都紧绷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好像怕有人跟踪似的。
回到家,小兰就迫不及待地试穿新衣服去了。
我找了个借口,说出去走走,消消食。
周明远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沿着村边的小河慢慢走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周明远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他在骗我?赵文华真的是卧底?我该相信谁?
「秦姐。」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
回头一看,是周明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我没好气地道。
「今天在镇上的话,是真的。」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你丈夫赵文华,确实是卧底,已经潜伏五年多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苦涩地问,「我们结婚五年了,他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
「因为这是规矩。」
周明远的声音放低了,「卧底的身份,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告知,否则会连累家人。」
「那你呢?你现在不就告诉我了吗?」
「因为情况紧急。」
周明远的眼神变得凝重,「马老板已经起疑心了,我们的行动被盯上了。
赵文华担心你的安全,才让你回娘家避避风头。」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一方面,这太离奇了,像是电影里的情节。
另一方面,这似乎又解释了赵文华这些年的一些异常行为——经常无缘无故地加班,时不时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就急匆匆出门,有时半夜回来,衣服上还带着奇怪的气味...
「那...那个马老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周明远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表面上是建工厂,实际上是在搞一个非法生产线,要生产一种...违禁品。」
「违禁品?啥违禁品?」
周明远犹豫了一下:「具体的我不能说太多,但相信我,这事非常严重。
如果马老板的计划成功,整个村子都会被牵连进去。」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担忧地问。
「赵文华让我保护你,直到他那边行动结束。」
周明远说,「所以这几天你哪儿也别去,就在村里待着。」
「那小兰呢?」我想起妹妹,「她知道这些吗?」
提到小兰,周明远的眼神变得复杂:「不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
她太单纯了,知道了反而危险。」
我点点头,突然理解了他的处境。
一边是责任和使命,一边是对小兰的感情,这得多纠结啊。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我轻声说。
周明远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回去吧,别让小兰起疑心。」
回到家,小兰已经做好了晚饭,还特意炒了我小时候爱吃的鸡蛋炒韭菜。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
这个单纯的妹妹,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姐姐正卷入一场惊天阴谋中。
晚饭后,小兰拉着我说悄悄话,问我觉得周明远这人怎么样,她过得幸福不幸福之类的。
我只能违心地说好,说她嫁得不错,心里却在想:如果她知道真相,会作何感想?
夜深了,小兰和周明远睡了,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警觉地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院子里走来——是赵文华!
我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丈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接我的?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赶紧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赵文华正站在井边,一身黑衣,看起来疲惫不堪。
「文华?」我轻声叫道。
他转过身,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雪梅,对不起,吵醒你了。」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激动,又有些恼怒,「周明远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
赵文华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看来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为什么骗我?」我忍不住质问,「我们结婚五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赵文华的声音带着疲惫,「是不想连累你。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
「情况有变,」他压低声音,「马老板怀疑村里有内鬼,已经开始排查了。
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赶过来看看。」
我想起白天在镇上遇见马老板的事,心里一沉:「今天我们在镇上碰到马老板了,他...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赵文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他问了些什么?」
「问我是从哪里来的,问你是做什么的...」我把白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赵文华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好,他已经起疑心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果然是你,赵文华。」
我们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周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明远?」赵文华警觉地盯着他,「你怎么...」
「别紧张,是我让他来的。」
周明远走近一些,月光下,他的眼神异常锐利,「马老板今天已经见过雪梅了,她的处境很危险。」
赵文华点点头:「所以我才赶过来。
我们必须立即行动,不能再等了。」
「可是证据还不够完整,」周明远皱眉,「如果现在行动,很可能功亏一篑。」
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但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现在怎么办?」我忍不住插嘴。
赵文华和周明远对视一眼,似乎在进行无声的交流。
「先保证你的安全,」赵文华最后说,「明天我会安排车来接你,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小兰呢?」我想起仍在熟睡的妹妹。
「小兰...」周明远的声音有些犹豫,「她暂时还是不知道为好。」
「可她是我妹妹!」我着急地说,「如果真有危险,她怎么办?」
「我会保护她的,」周明远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坚定,「用我的命。」
看着他的眼神,我突然相信他是真心爱小兰的,尽管这段婚姻一开始可能只是任务需要。
「好吧,」我终于点头,「但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我保证。」周明远郑重地说。
赵文华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接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陌生人。」
说完,他给了我一个匆忙的拥抱,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看着丈夫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我心里百感交集。
五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普通的会计,过着平凡的生活。
谁能想到,这一切竟然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谎言?
「回去休息吧,」周明远轻声说,「明天可能会很忙。」
我点点头,刚要转身,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抽泣。
转头一看,小兰站在屋檐下,脸上满是泪水。
「小兰?」我惊讶地叫道,「你怎么...」
「我都听到了,」她的声音颤抖着,「明远,你...你一直在骗我?」
周明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小兰,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小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解释你娶我只是为了任务?解释你根本不是什么老实农民,而是...什么卧底?」
周明远上前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甩开:「别碰我!我恨你!」
「小兰,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明远急切地解释,「一开始确实是任务,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骗子!」小兰哭着说,「你们都是骗子!姐姐,你也知道,却不告诉我?」
我心如刀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兰,我也是刚知道...」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周明远的脸色骤变:「不好,有人来了!」
我们都警觉地看向院子外。
一束车灯的光亮穿透黑暗,照亮了院子。
「躲起来!」周明远低声喝道,推着我和小兰往屋里走,「快!」
但为时已晚。
几个彪形大汉已经跳下车,冲进了院子。
为首的赫然是白天在镇上见过的马老板,此刻他脸上的和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表情。
「周明远,深更半夜的,怎么还不睡觉啊?」马老板阴恻恻地说,「该不会是在密谋什么吧?」
周明远挡在我和小兰前面,强作镇定:「马老板?这么晚了,有事吗?」
「当然有事,」马老板冷笑,「我听说你们家来了个县城的贵客,我这不是特意来看看吗?」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秦雪梅是吧?你丈夫赵文华,好像不是什么小工厂的工人吧?」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马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赵文华是卧底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老婆竟然敢送上门来。」
我浑身一冷。他怎么知道赵文华的身份?
周明远突然上前一步:「马老板,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两个女人。」
「怎么,你要英雄救美啊?」马老板嘲讽地说,「也好,正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比如,你这个'乡下女婿'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
周明远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马老板。
「带走!」马老板一挥手,几个大汉就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周明远。
「明远!」小兰尖叫着想要冲上去,被我死死拉住。
「小兰,别过去!」我低声说,「会有危险!」
「放开我哥哥!」小兰哭喊着。
马老板愣了一下:「哥哥?」然后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姐妹,对吧?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和小兰都惊呆了。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姐妹?我正想开口反驳,周明远突然大喊:「快跑!」
就在这一瞬间,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紧接着是一阵刺目的车灯光芒。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骑车的人正是赵文华!
「上车!」他大喊。
周明远趁着马老板的手下分神的瞬间,猛地挣脱束缚,一个箭步冲到小兰身边,推着她朝摩托车跑去:「快走!」
我也反应过来,拔腿就跑。马老板气急败坏地吼道:「拦住他们!」
混乱中,赵文华一把将我拉上摩托车,小兰也跳了上来。
摩托车发出一声咆哮,冲出了院子。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只见周明远独自面对冲来的马老板一行人,他的身影在逐渐远去...
「明远!」小兰突然尖叫,想要跳下摩托车。
赵文华死死抓住车把,摩托车速度更快了:「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我们有接应!」
「接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兰哭喊着,「姐姐,他们说我们不是亲姐妹,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摩托车在乡间小路上疾驰,拐过弯,穿过桥,最后驶入一片树林。
在那里,一辆面包车已经等候多时。
赵文华停下摩托车:「下车,快!」
我和小兰跳下车,被赵文华推进面包车。
车上已经坐着几个人,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王大刚,县里运输队的队长,还有张老三,村里开杂货店的。
「你们...」我惊讶地看着这两个熟人。
「别惊讶,」王大刚严肃地说,「我们都是一伙的。」
面包车迅速启动,驶向县城方向。
「周明远呢?」小兰急切地问,「他会有危险吗?」
「他会自己脱身的,」王大刚安慰道,「他是我们当中身手最好的。」
但他眼中的担忧出卖了他。
我看向赵文华,他的表情严峻,眉头紧锁:「马老板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内鬼,」王大刚低声说,「组织里有内鬼。」
赵文华点点头,表情更加凝重了。
车子驶入县城,但没有回我和赵文华的家,而是来到了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
这里黑灯瞎火的,看起来已经荒废多年。
「下车,这里暂时安全。」赵文华说。
我们走进工厂内部,里面出乎意料地整洁,还摆放着一些简易的床铺和桌椅。
「这是我们的一个安全屋,」赵文华解释,「马老板不知道这个地方。」
小兰一进屋就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流着。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别怕,会没事的。」
「明远他...」小兰抽泣着,「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我安慰她,尽管心里也没底,「他那么厉害,一定能脱身的。」
就在这时,张老三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赵文华:「是时候了。」
赵文华接过盒子,犹豫了一下,走到我面前:「雪梅,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秦雪梅。」
「什么意思?」我困惑地问。
赵文华深吸一口气:「你也是卧底,只是你的记忆被特殊处理过,为了任务的安全,你的真实身份被暂时封存了。」
我愣在那里,感觉世界在旋转。我?是卧底?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是秦雪梅,我有自己的记忆,童年,家人...」
「那些都是精心设计的假记忆,」赵文华的声音很轻,「为了让你的身份更可信。」
我看向小兰,她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姐姐...这是真的吗?」
「我...我不知道...」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赵文华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颗小小的药丸:「这是唤醒剂,一旦服下,你会恢复所有真实记忆,包括你的真实身份和任务细节。
但我必须警告你,一旦恢复记忆,你将永远无法回到从前的生活。」
我看着那颗小小的药丸,感到命运的岔路口就在眼前。
是继续做一个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还是揭开自己人生的真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是周明远的声音:「快开门!他们追来了!」
王大刚赶紧去开门。周明远冲了进来,浑身是土,额头有一道伤口,但总体无大碍。
看到他安全归来,小兰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立刻上前,眼中的伤痛和怒气未消。
「马老板派人去了村子,还有县城你家。」
周明远气喘吁吁地对赵文华说,「他们已经确定是我们在监视他们。
现在必须立即行动,否则前功尽弃!」
赵文华点点头,转向我:「雪梅,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看了看小兰绝望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深吸一口气,拿出药丸服了下去。
几分钟后,一股强烈的头痛袭来,接着是如潮水般涌入的记忆片段:训练场景、秘密会议、代号、任务简报...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农村媳妇秦雪梅,而是代号"白梅"的特殊人员。
「我记起来了,」我艰难地说,眼神变得坚定,「马老板的网络,不只是走私普通商品,还涉及一种新型违禁品。
他打算利用即将建设的工厂作为生产基地和掩护。」
「没错,」周明远点头,「我们的任务是摧毁这个工厂,但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
我转向小兰,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我心如刀绞:在恢复记忆的同时,我也记起了一个更加痛苦的真相。
「小兰,」我轻声说,「你不是我亲妹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小兰惊呆了,「不可能!我们一起长大,有共同的父母...」
「那些都是精心设计的背景故事。」
赵文华解释,「为了任务的可信度,组织安排了这一切。你的真实身份是...」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马老板的人找到这里了!
「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必须立即行动!」周明远急切地说。
在接下来的混乱中,我们分头行动:赵文华和我负责获取马老板藏在县城某处的关键证据,周明远和王大刚负责引开追兵,张老三则带着小兰先行撤离到安全地点。
临走前,小兰拉住我的手,眼中充满困惑和痛苦:「所以...我的人生都是谎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兰,无论真相如何,我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从未改变。
等一切结束,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我保证。」
小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心点,姐姐...不,我该怎么称呼你?」
「就叫我姐姐吧,」我柔声道,「对我来说,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与赵文华一起离开安全屋,我心里五味杂陈。
恢复记忆后,我知道了我和赵文华的婚姻确实一开始只是任务需要,但五年来,我们之间确实也产生了真感情。
只是现在,这些感情要放在一边,任务才是第一位的。
「马老板的证据藏在哪里?」我问赵文华。
「县城东边的废弃仓库,那里是他的一个秘密据点。」
赵文华边走边说,「但那里守卫森严,不容易进去。」
「我有办法,」我自信地说,恢复记忆后,我也找回了作为特工的能力和自信,「跟我来。」
借着夜色掩护,我们悄悄潜入了废弃仓库区。
正如赵文华所说,这里有人把守,但都是些粗心大意的家伙,不难应付。
经过一番周折,我们终于找到了马老板的密室。
里面堆满了文件和账本,看起来就是我们要找的证据。
赵文华迅速翻阅着文件,我则警戒四周。
突然,一份文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上面记录着马老板的业务往来,以及一份参与人员名单。
当我看到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时,我的血液几乎凝固——赵文华!
「这是什么意思?」我颤抖着问,指着那个名字。
赵文华的表情变得复杂:「雪梅,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马老板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好久不见,老朋友。」
更令我震惊的是,他对赵文华的称呼竟是如此亲密!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马老板对赵文华说,「多亏了你的配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文华,这是怎么回事?你...背叛了组织?」
赵文华的眼神变得冷酷:「不,雪梅。
从一开始,我就是马老板的人。
是我一步步把你们引入圈套。」
「不可能!我们结婚五年...」
「没错,我们结婚五年。
这是我最成功的卧底工作,不是吗?」赵文华冷笑,「我潜伏在你们组织中,就像周明远潜伏在村子里一样。
区别是,我更成功。」
我的心如冰窟一样冷。
五年的婚姻,竟然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我所爱的人,竟是最大的敌人?
马老板拍拍手:「感人的重逢啊。
可惜你的同伴们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爆炸声,接着是一阵混乱。
马老板脸色大变:「什么情况?」
赵文华突然拔出了藏在身上的武器,却没有指向我,而是对准了马老板!
「计划有变,」他冷静地说,「马老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马老板愤怒地吼道:「赵文华!你敢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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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边上的小旅馆破旧不堪,墙皮剥落,霉味浓重。
但此刻,这简陋的地方成了我们唯一的避风港。
「先休息一下,」周明远说,「我去周围看看,确保安全。」
我点点头,和小兰坐在床边。
王大刚和张老三去附近弄点吃的,屋里一时只剩下我和小兰两个人。
「姐...」小兰似乎意识到这称呼有些怪怪的,改口道,「雪梅,你还好吗?」
我苦笑一声:「你说呢?一天之内,我得知自己是特工,我丈夫是卧底,我妹妹也是特工,然后我丈夫中弹了,还有人在追杀我们...你觉得我能好吗?」
小兰抿了抿嘴,轻声说:「对不起,我们都瞒着你。
但这是为了任务安全。」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小兰,告诉我实话,赵文华...他会没事吗?」
「我不知道,」小兰诚实地说,「但他很顽强,受过专业训练,即使受伤也有自保能力。」
我点点头,拿出那个神秘的U盘:「那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了吧?」
小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偷听,才低声道:「这个U盘里有三样东西:第一,马老板的全部犯罪证据;第二,整个任务的真相;第三,最重要的,赵文华的真实身份。」
「他的真实身份?」我皱眉,「他不是特工吗?」
「他是特工,但不仅仅是普通特工。」
小兰神秘地说,「他有第三重身份。」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周明远走了进来:「外面暂时安全。」
「王大刚和张老三回来了吗?」小兰问。
「还没有,」周明远摇头,「我去找过,没看见他们。」
这话让我们都警觉起来。
两个人同时消失,这不正常。
「你觉得...」我刚要说什么,周明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往外看,然后迅速后退:「不好,马老板的人找到这里了!」
我和小兰一下子站起来:「怎么可能?」
「王大刚和张老三可能被抓了,」周明远神色凝重,「马老板的人正包围这里。」
「我们得立刻离开!」我紧张地说。
「来不及了,」周明远摇头,「他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小兰冷静地问:「有多少人?」
「至少十个,」周明远估算道,「全副武装。」
我和小兰对视一眼,同时明白:我们三个人,对付十个全副武装的敌人,几乎不可能逃脱。
「还有别的路吗?」我问周明远。
他沉思片刻,指了指天花板:「屋顶。
这种老旅馆,屋顶一般都是石棉瓦,可以打破逃出去。」
我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办。」
就在我们准备行动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们立刻警觉起来,各自找掩护。
周明远掏出藏在腰间的棍子,对准门口。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谁?」周明远低声问。
「是我,王大刚。」
我们松了一口气,周明远上前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王大刚就急匆匆地挤了进来。
「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说,「马老板的人找到这里了!张老三被他们抓住了!」
「我们刚发现,」小兰说,「正准备走屋顶逃走。」
「来不及了,」王大刚摇头,「他们已经包围了整个旅馆,连屋顶都有人。」
周明远皱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细节:王大刚的鞋子上有泥巴,而且是新鲜的。
但这附近明明是干燥的水泥地,哪来的泥巴?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王大刚是内鬼!
我刚要提醒周明远和小兰,王大刚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小心!」我大喊一声,但为时已晚。
「抓住他们!」王大刚指挥道。
我努力保持清醒,想要反抗,但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
周明远和小兰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动作变得迟缓。
就在敌人即将抓住我们的危急时刻,窗户突然被打破,一个黑影从窗外跃进。
来人动作迅速,几下就解决了两个敌人。
「快走!」那人喊道,声音让我心跳加速——是赵文华!
他竟然还活着!尽管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赵文华扶起我,周明远搀着小兰,我们借着烟雾的掩护,跟随赵文华跳出窗外。
外面早已停好了一辆面包车。
「上车!」赵文华喊道。
我们迅速钻进车里。
赵文华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冲出小巷,甩开了追兵。
「文华,你没事!」我惊喜地抱住他,「我以为你...」
「我命硬,」赵文华虚弱地笑了笑。
「你的伤...」
「没事的,没伤到要害。」他解释道,「我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不碍事。」
我这才仔细看他,发现他的胸前已经包扎好了,虽然渗出了一些血,但似乎真的不太严重。
「王大刚是内鬼?」小兰问。
赵文华点点头:「是的,我早就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这次他暴露了自己。」
「那张老三呢?」我问,「他是被王大刚出卖的?」
「不,」赵文华的表情变得复杂,「张老三也是内鬼,他和王大刚一起工作。」
这个消息让我们都震惊不已。
两个我们一直信任的同伴,竟然都是叛徒?
「那现在怎么办?」周明远问,「他们肯定会继续追杀我们。」
「放心,」赵文华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安排好了。
再坚持半个小时,我们就安全了。」
车子驶出县城,进入山区。
夜色中的山路崎岖难行,但赵文华驾驶得非常熟练,一路疾驰。
「我们去哪?」我问。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赵文华神秘地说,「我最后的底牌。」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山腰的一座破旧庙宇前。
这地方荒凉偏僻,四下无人。
「下车,」赵文华说,「到里面去。」
我们跟着他进入庙宇。
出乎意料的是,庙内并不像外表那样破败,反而布置得井井有条。
「这里是...」
「我的秘密基地,」赵文华解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这里有食物、水,足够我们躲一段时间。」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赵文华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我上前帮忙。
「文华,」趁着周明远和小兰在整理东西,我低声问,「你到底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赵文华停下动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雪梅,你带着那个本子吧?」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本子:「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我三个月前交给小兰的,」赵文华说,「以防万一。
现在,是时候看看里面的内容了。」
我把本子递给他。
「过来,」赵文华招呼周明远和小兰,「你们都应该看看这个。」
我们围坐在账本周围,里面全是关于马老板犯罪的证据。
「这些证据足够让马老板在牢里度过余生了,」赵文华说,「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这个任务,代号'黑土地',」赵文华解释,「是针对马老板背后的组织设计的。
马老板只是一个小喽啰,他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靠山。
我们的真正目标,是揪出这个幕后大佬。」
「所以我们的婚姻...」我不由自主地问,「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一开始是,」赵文华坦率地承认,「组织安排我们结婚,是为了建立可靠的身份掩护。
但后来...」
他深情地看着我:「后来我真的爱上了你,雪梅。
这不是任务,是真心。」
我的眼眶湿润了。尽管我们的婚姻开始于谎言,但其中的感情却是真实的。
「那我的记忆呢?」我追问,「为什么要处理我的记忆?」
你不仅仅是普通特工,雪梅。
你是整个行动的关键。」
本子里还有一系列关于我的资料:训练记录、任务报告、能力评估。
看着这些,我的大脑中有些模糊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
「你是组织里最优秀的特工之一,」赵文华解释,「但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你被马老板的人发现了。
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也为了不暴露整个行动,组织决定暂时封存你的部分记忆。」
「这么说,」我慢慢理解了,「我'嫁给'你,搬到县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是的,」赵文华点头,「这样你就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同时也能在关键时刻被'唤醒'。」
我看向小兰:「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假装是我妹妹?」
小兰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后来才加入的。
组织需要一个人监视村子里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在必要时刻保护你。
我和周明远的婚姻也是安排的一部分。」
「只不过,」周明远插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和你们一样,我们也真的相爱了。」
小兰的脸微微泛红,但没有否认。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一直说组织,究竟是什么组织?」
赵文华和周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组织,」赵文华解释,「专门负责打击那些普通部门无法处理的大事。我们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包括你,雪梅。」
我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一切都开始说得通了。
但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那你的第三重身份是什么?」
赵文华深吸一口气,把本子翻到最中间那页,上面写着「特殊行动组,最高负责人」。
我瞪大了眼睛:「你...是整个组织的头?」
「是的,」赵文华平静地说,「我不仅是卧底,更是整个'黑土地'行动的设计者和指挥官。」
这个真相如同晴天霹雳,我一时竟不知道说啥了。
我的丈夫,竟然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
「所以,」小兰总结道,「整个计划是这样的:赵文华以组织领导的身份,安排你和他结婚,以掩护身份生活在县城。
同时他潜伏在马老板身边,收集证据;而我和周明远则在村子里监视情况,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
「没错,」赵文华点头,「计划本来进行得很顺利,直到马老板开始怀疑有内鬼,对我也起了疑心。
为了保护雪梅,我才安排她回娘家,没想到反而加速了事态的发展。」
「那王大刚和张老三呢?」周明远问,「他们一直都是内鬼吗?」
「不是一开始就是,」赵文华摇头,「他们是被马老板收买的。
我早就怀疑组织里有内鬼,但没想到会是他们两个。」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马老板知道我们在查他,证据也被我们拿到了,他肯定会铤而走险。」
「是的,」赵文华严肃地说,「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马老板已经加快了'工厂'建设的步伐,如果他成功建立起生产线,后果不堪设想。」
「可现在我们只有四个人,」小兰担忧地说,「根本不是马老板手下的对手。」
赵文华神秘地笑了笑:「谁说我们只有四个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围在桌前,详细研究马老板的据点布局、人员分布、可能的逃跑路线等等。
赵文华的伤势比我们想象的要轻,经过简单处理后,他活动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无论经历多少谎言和背叛,我对他的感情始终未变。
「雪梅,」趁着小兰和周明远去检查设备的空档,赵文华握住我的手,「对不起,这些年瞒了你那么多事。」
「没关系,」我轻声说,「我能理解。」
「你知道吗,」他的眼神柔和下来,「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只把你当作任务的一部分。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你。
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你在身边,我都会想:如果这不是任务,如果我们只是普通夫妻,该有多好。」
「我也是,」我坦白,「虽然我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等这次任务结束,」赵文华认真地说,「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不再有谎言,不再有秘密。
就我们两个人,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也想,」我微笑,「但你能放下这么重要的工作吗?」
「为了你,我愿意放下一切。」他坚定地说。
我们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至少此刻,我们拥有彼此。
凌晨时分,赵文华的「援兵」终于到了。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工悄无声息地来到庙宇。
他们带来了更多装备和最新情报。
「马老板已经开始在工厂安装设备,」领队的特工报告,「估计三天内就能完成。
一旦生产线建成,他的走私集团就能大规模生产违禁品。」
「那我们必须今天行动,」赵文华当机立断,「趁他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行动计划很快制定完毕:趁着天亮前的最后黑暗,我们将分三组同时袭击马老板的三个据点——工厂、仓库和他在县城的住所。
赵文华亲自带队攻打工厂,那里是主要目标;周明远负责仓库;而我和小兰,则去马老板的住所抓捕他本人。
「小心点,」临行前,赵文华拥抱了我,「记住,任务很重要,但你的安全更重要。」
「你也是,」我回抱他,「别逞英雄。」
「我保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就这样,我们在黎明前出发了。
我和小兰带着四名特工,潜入了马老板在县城的豪宅。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防守相对薄弱,我们很容易就控制了局面。
「奇怪,」小兰低声说,「太容易了。」
我也感到不对劲:「马老板呢?」
一番搜查后,我们确认:马老板不在住所!
「该死,」我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可能去了工厂!」
我马上联系赵文华,但通讯中断了。
紧接着,周明远的紧急通知传来:仓库是个陷阱!
「不好,」我的心沉了下去,「马老板可能知道我们要来,故意设下陷阱!」
「工厂!」小兰惊呼,「赵文华有危险!」
我们立刻放弃搜查,驱车赶往工厂。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出事!
然而,当我们赶到工厂附近时,远远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和浓烟。
整个工厂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文华!」我惊恐地喊道,想要冲进去。
小兰一把拉住我:「别去!太危险了!」
「放开我!文华还在里面!」我挣扎着。
就在这时,火光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周明远!他搀扶着一个受伤的特工,艰难地向我们走来。
「周明远!」小兰跑上前,「赵文华呢?」
周明远摇摇头,表情凝重:「工厂里到处都时火,赵文华...他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留在了最后...」
「不!」我尖叫一声,膝盖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小兰紧紧抱住我:「别放弃希望,也许他逃出来了...」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赵文华,我的丈夫,我曾经怨恨他的欺骗,却在知道真相后重新爱上他。
现在,他可能永远离开了我...
就在我们悲痛欲绝之际,周明远突然指着远处:「看!那里有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是灰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来。
那熟悉的轮廓,那坚定的步伐,那是...
「文华!」我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赵文华的脸上全是灰尘和血迹,衣服也烧焦了一大片,但他还活着!
「我没事,」他虚弱地说,「只是有点烫伤。」
「马老板呢?」周明远问。
「逃走了,」赵文华咬牙切齿地说,「但他跑不远。
我们已经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封锁了所有出城的道路。」
果然,不到一小时,我们就接到了消息:马老板在试图逃离县城时被抓获。
他的整个部门也随之瓦解了。
三天后,当我们终于回到县城,一切都尘埃落定。
马老板和他的同伙被绳之以法,他背后的走私集团也被连根拔起。
赵文华的伤势得到了妥善处理,虽然留下了一些疤痕,但总体恢复良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一天晚上,我问赵文华。
「我已经向组织提交了辞职申请,」他平静地说,「我想兑现我的承诺,和你过普通人的生活。」
「真的?」我有些惊讶,「你不会后悔吗?」
「不会,」他坚定地说,「这些年,我见过太多黑暗和险恶,是时候寻找一些光明和平静了。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靠在他肩上,心中满是感动。
尽管我们的相识充满了谎言和欺骗,但最终,我们找到了真爱。
「那小兰和周明远呢?」我问。
「他们决定留在组织,」赵文华说,「不过会换一个地方执行任务。
小兰说,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热爱的工作和真爱的人,不想放弃。」
我微笑着点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重要的是,这些选择能带来真正的幸福。
一个月后,我和赵文华搬到了一个安静的小城市。
他找了份普通的会计工作,我则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我们买了栋带院子的小房子,养了只狗,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偶尔,我们会收到小兰和周明远寄来的明信片,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小小的符号,表示他们一切安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渐渐变成了遥远的回忆。
但每当我想起那年夏天,我回娘家的路上遇见妹夫,他对我说的那句「终于等到你了」,心中依然会涌起一股暖流。
是啊,终于等到了。
在谎言和真相的迷宫中,我们终于找到了彼此,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也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那一年,是1988年,我的生命,因为那次回娘家的旅程,永远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