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我发现自己相恋十年的男友出轨了。
小三是他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年轻漂亮,有权有势,还嘲讽我是个过了期的黄花菜,趁早找个人嫁了。
岂有此理!老娘要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跪地求饶!
我带着怒火冲进公司大楼,正准备搅个天翻地覆,却意外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俊脸。
等等,渣男新来的上司竟是从前追着我喊姐姐的那个小屁孩,季修平?!
十年过去,清秀腼腆的男孩早已褪去稚气,长成了独当一面的男人。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我突然有了个更好的复仇计划。
[1]
一周后,总裁办公室外。
我化着淡妆,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也卷成刚好的弧度。
见到季修平的当天我就往渣男的公司投了简历,面试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也许是知道自己理亏,那对狗男女在我入职后便申请调去了其他部门,真是枉费我为他们准备了一肚子脏话。
推开门,我看见季修平正在和下属布置工作。
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轮廓,干净利落的短发,笔挺衬衫下勾勒出的劲瘦腰身…
时光确实是把杀猪刀,可惜这把刀只挑肥的杀,杀了我,没杀他。
——
刚认识时他只有14岁,我也还在读大学,经同学的介绍到季家做家教。
和同龄人相比,季修平显得格外安静乖巧。
他会在我嗓子痛时倒上一杯温水,还会把国外带回的巧克力特意留给我品尝。
说起来那时我和渣男刚在一起,周末他总在季家的别墅外等我下课。
每次看到季修平把我送到门口,他就会调侃道情敌又出现了,还说那小子肯定喜欢我。
是吗?也许在他朦胧的青春里曾有过一段关于我的记忆。
可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现在我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季修平手握钢笔,不时在文件上圈圈画画。
一旁的女助理正红着脸,但那眼神分明不在桌上的文件上。
看来我的竞争对手还真不少。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助理不悦地瞥了我一眼,随手拿起文件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季修平,还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会在这儿重新见到你,江老师。”
老师?
果然是生疏了,以前这小子可是一口一个姐姐的。
我笑得温柔,不露痕迹地拨弄着耳畔的卷发。
“是啊,一转眼都十多年了,现在你都是青年才俊了。”
“谈不上,我能坐到这个位置,是因为我母亲是这里最大的股东。”
原来如此,印象中他父母一直忙着在外创业,看来现在是功成名就了。
我努力套着近乎,绘声绘色地讲着以前带他去游乐园的种种趣事,可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间来到了渣男身上。
“你毕业后不是和袁峰订婚了吗,现在怎么…?”
提起这事儿我就来气,当年我还是个恋爱脑,毕业后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这里打拼。
谁知道十年过去我人财两空,这婚到底是没结成。
我低头,语气轻描淡写。
“分手了,一切都是命。”
是的,老娘现在单身,快来追我。
他没说话,只随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2]
上班时我不仅要做好手上的工作,还要时刻抓住机会在季修平眼前晃悠。
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泻而下,我拿着文件,弯腰站在桌子旁,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
耳畔的头发滑落,洗发水的香味是我特意挑选过的,他一低头就能闻到。
汇报完工作,我发现他有些走神,对视的刹那,他的耳朵甚至微微泛红。
助理敲门走了进来,打破了这有些暧昧的气氛。
季修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文件低头翻看。
很好,看来老娘还有戏。
——
午休时间,我躲在卫生间和闺蜜发消息。
她知道我的计划,还经常帮我出谋划策。
突然,我听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季修平的助理。
“今天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还是楼下那家吧。”
“诶,话说那个新来的江黎是不是对季总有意思啊?”
助理冷哼一声,语气十分厌恶。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想老牛吃嫩草。”
我哑然,低头看了眼今天穿的裙子,有那么夸张吗?
“就是,每次跟她说话都费劲,也不知道招她进来干嘛。”
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作为部门年纪最大的人,我有时确实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但人事也说了,我的阅历和年龄在这里是优势,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给我这份工作。
推门走出隔间,镜子前的两人被我吓了一跳。她们一个面露尴尬,一个则眼神不善地盯着我。
自从撕破脸,助理就经常给我在工作上使绊子,见我忍气吞声,她也越发地肆无忌惮。
我当然是故意的,要想勾引霸道总裁,怎么能少得了恶毒女配的助攻呢?
终于,我抓住了机会。
季修平经过走道时,看到了角落里被厉声训斥的我。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可怜。
他黑着脸把助理叫进办公室,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过了很久,助理哭着出来,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很好,她的使命完成了。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助理被辞退,还以为这证明了季修平对我的偏心。
可一切都是我想多了——他只是单纯地反感职场霸凌。
我们的日常交流仅限于工作,季修平也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暧昧的举动。
就连有一次我故意崴脚跌进他怀里,他仍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
难道老娘就这么没魅力吗?
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估计再过八百年这条鱼都不会上钩。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眼见复仇计划迟迟没有进展,我甚至想过放弃。
可就在这时,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机会。
[3]
这天季修平又在加班,我照常坐在工位上等他,顺手拿出口红补妆。
为了增加和他独处的机会,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公司待到很晚,回到家已是深夜。
正当我抱怨勾引人真是个赔钱的买卖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房东一开口便语气不善,说楼下的邻居投诉我家漏水,要我赶紧回去看看。
没办法,我只能收拾东西下楼。
为了搭配新买的裙子,今天我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鞋。
深夜的小路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鞋子发出‘哒哒’的响声,着实有点渗人。
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我继续往前走去。
经过拐角时,突然有个男人从阴影中冒了出来,一把捂住我的嘴,试图把我往旁边的小巷拖去。
慌乱中我拼命挣扎,高跟鞋用力一踩,疼得他瞬间松开了手。
我抓住机会向前跑去,可没两步还是被追上了。
回头看去,那男人身材高大,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
就在我陷入绝望之时,季修平出现在眼前,几个重拳把他打倒在地。
混乱中男人捡起鸭舌帽,骂了句脏话就迅速跑开了。
季修平还想追上去,却被我紧紧抱住。
啧,这肌肉的手感真不错,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西装下竟然深藏不露。
他一愣,小心翼翼地拍着我的背,“没事了。”
我蜷缩在他的怀里发抖,既有一丝心有余悸,也有一丝表演的成分。
不过我发誓,我还没丧心病狂到找个歹徒来演英雄救美的地步。
只能说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顺手推了我们一把。
经过这次的插曲,我的计划进行地越来越顺利。
原来的助理被辞退,我接替了空缺的职位,正大光明地增加了和季修平的相处时间。
那晚部门聚餐,我喝了很多酒,他开车送我回家。
我哭诉着被袁峰和小三欺负的遭遇,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
瞅准时机,我顺势扑进他怀里,轻轻吻上他的唇。
他身体一僵,忘了反应。
我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这些年季修平好像一直单身,说不准我即将成为他的初恋。
一股罪恶感突然涌上心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从前的学生,是我眼里那个安静乖巧的弟弟,可现在我却为了复仇…
正出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
这一次,他没有喊我的名字。
“姐姐。”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点了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终于开始小心地回应着我的吻。
季修平的动作十分生疏,只需我轻轻撩拨一下,他便有些失去理智,吻得我快要缺氧。
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耳边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电光火石间,我解开了他领口的扣子,却被倏地按住双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底翻腾的欲望。
“你醉了,我不希望你醒了会后悔。”
季修平重新帮我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目光温柔似水。
“回去吧,明天上班我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下车前又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年轻,英俊,还对感情这么认真,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个濒危物种。
[4]
季修平对我好的有些过分,不仅花钱如流水,也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他对猫毛过敏,却为我在公寓里养了两只长毛猫。
他不爱出门,却在周末带着我四处旅游。
他总是把最好的给我,却还说对我不够好,想对我更好。
时间久了,我也渐渐忘记了接近他的目的。
我们就像任何一对热恋的小情侣,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那个周末他带着我去游乐场,一身休闲运动装,走在人群中十分耀眼,频频有女生回头看他。
也许是自卑心理作祟,我总觉得站在他身边有些不自在。
瞥见有女生戴着可爱的发饰,他也给我买了一个,但我却有点难为情。
周围都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以我的年纪戴这种东西好像有点幼稚。
看我抗拒的样子,他并没生气,只温柔地抱住我,说他永远记得初见我时的样子,也同样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太久没被爱过,我都快忘了被人珍惜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
两个月后,季修平带我到市中心的一家旋转餐厅吃饭。
夜晚七点,天空中着飘着小雪,乐队演奏着悠扬浪漫的歌曲。
过去的这段日子,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我甚至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等回过神,季修平已单膝跪地,手上还托着一枚光彩夺目的钻戒。
“江黎,嫁给我好吗?”
话音落下,我愣在原地。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最大的愿望是有一个完整的家,为此我心甘情愿地等了袁峰十年。
没想到十年都没实现的虚妄,竟在今晚成真了。
眼泪决了堤,我拼命点头,扑进他坚实的怀里。
第二天下午,我们窝在沙发里一起看电影。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在吗?惊天消息,袁峰出事了。”
往旁边看了一眼,季修平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我拿起手机去了阳台,听筒里传来了闺蜜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袁峰跳楼了!”
短短几个字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我完全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全然没在意他的消息。
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他和小三辞职去了外地,听说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真是报应啊,那女的没多久就把他甩了,到新公司之后还捅了个天大的篓子。不过人家有背景,这锅只能袁峰来背了。”
我心情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年前我恨他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没想到世事难料,还没等我复仇,他就先遭了报应。
“我听说他为了讨好那个富家女花了不少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过人家有钱又年轻,只是玩玩而已,他还当真了。”
简单聊了几句,我挂了电话,望着远处的高楼发呆。
畅快,解气,叹息?
毕竟在一起十年,听到他的死讯,我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再联想到闺蜜说的那句话,我突然有些惶恐。
“有钱又年轻,只是玩玩,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那季修平呢,他对我会不会也是这样?
耳边风声呼啸,身后传来熟悉的温度,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怎么了?”
我转身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
“袁峰死了。”
他静静地望着我,眼底不知什么情绪。
当天夜里,我破天荒地失了眠。
恋爱的甜蜜让我忘记了现实的差距。
年龄,地位,家庭…
我们之间差的太多,也许这段感情根本就走不下去。
望着他的睡颜,我鼻头发酸,湿了眼眶。
仿佛有第六感似的,黑暗中他睁开了双眼。
“怎么哭了?”
“你对我是不是认真的?”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傻瓜,这是什么问题。”
没理会他亲昵的动作,我继续追问,“你会不会后悔娶我?”
季修平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
“江黎,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以后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这辈子我非你不娶,你永远都逃不掉了。”
[5]
周六上午,我回到了十年前和他初遇的别墅。
今天是见家长的日子,一路上我都有些忐忑。
“咔哒”一声,保姆开了门。
重新走进别墅的客厅,一切恍然如梦。
岁月从不败美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季夫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气质凌厉了些。
这也难怪,季家的生意越来越大,想必她的压力也不小。
这次我依旧没看到季修平的父亲,不过这也正常,之前他也是常年在国外出差。
季夫人面色严峻,视线落在我们十指相扣的手上。
“江老师,好久不见。”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称呼我。
可能是因为儿子在身边,她当场并没说什么严厉的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隐忍的不满。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等我到咖啡店时,她已经坐了很久,桌上只有一杯见了底的咖啡。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嚯,这破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她取下墨镜,说话干脆利落。
“你比他大七岁,哪一点都配不上他。我们早就物色好了门当户对的儿媳妇,你最好别痴心妄想。”
我微微一笑,“是吗,可惜他说了非我不娶,看来你们季家要绝后了。”
季夫人气得站了起来。
“你一个孤儿,前男友也死的不明不白,这种晦气的丧门星还想嫁进我们季家?”
我冷眼看着她,手指关节被捏得泛白。
“季夫人,这些话你应该对你儿子说,现在是他求着我结婚。”
眼看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我拿起包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喊声。
“都是因为你他才没了父亲!难道你还想害他一辈子吗?!”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头。
季修平的父亲死了?
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6]
初三那年,一向名列前茅的季修平在几次大考中发挥失常,我也因此被季家辞退。
本以为是季夫人嫌弃我教得不好,没想到背后竟另有隐情。
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
推开门,季修平正在准备晚餐,桌上摆着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看到我回来,他笑着接过我手上的包。
“今天怎么没买东西回来?下次干脆让他们送到家里来选,免得麻烦。”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察觉到气氛不对,季修平脸色微变,语气小心翼翼。
“怎么了?”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他表情一滞,僵在了原地。
原来初三那年季夫人察觉到了少年朦胧的情感,瞒着季修平辞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