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上北大20岁写诗,24岁毁掉诗稿背着石子自沉,他到底经历了啥

时小慢吖 2022-12-31 23:04:14

1991年9月24日,在海子离世的第三年,又一位诗人选择步了他的后尘。

他叫戈麦,和海子一样,也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18岁考入北大,20岁开始写诗,并对诗歌产生了奉若神明般的热爱。

短短四年的时间,他写下了二百多首高质量的诗歌。有人说,他就是一颗诗歌界的沧海遗珠,明明有着不逊于海子和顾城的才华,但是却鲜为人知。

大学毕业后,戈麦进入杂志社工作,前途一片光明。可他却在24岁的年纪,毅然决然地告别了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留恋。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在人生正当好的年纪选择自杀?

戈麦原名褚福军,1967年生于黑龙江萝北县宝泉岭农场,这是黑龙江建设兵团下属的农场之一,也就是我们在文艺作品中听过的“北大荒”。

那是一块冷漠、荒凉而又孤僻的,有着神奇色彩的黑土地,著名作家丁玲、萧军、张抗抗、梁晓声都曾在那里生活过,农场特殊的生活环境和文化氛围,让戈麦身上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

戈麦是家中的老五,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哥哥大他二十岁,热爱文艺,对戈麦影响颇深。在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书籍是唯一的精神食粮。

戈麦看到哥哥总是抱着书看,也不由得有样学样地跟着看,由此体内的文艺细胞也开始大量生长。

因为爱好读书,戈麦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不错。高二文理科分班的时候,喜爱文学的他很自然地选择了文科。可是,尽管如此喜欢文学,在高考时戈麦却从没想过要报文学类专业。

原来,在高考前一段时间,戈麦迷上了民国时期在知识分子中非常流行的“经世致用”的思潮,想改学理科。他觉得只有学理工科的专业,然后去搞一些发明创造之类的东西,才能对社会做出贡献。

但是都临近高考了,再将文科改成理科,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戈麦产生了一个很极端的想法,那就是回去重新读高二,然后再去选择理科。

这样的想法,自然遭到了家人和老师的一致反对。最终,戈麦还是按照原来的人生轨道继续往下走,参加高考,填报志愿。不过,在选择专业的时候,他还是填上了他觉得比较“实用”的经济类专业。

那时,他比较倾心于辽宁财经学院,可是因为他的高考分数太高,最终被北京大学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给录取了。

能被北大录取,这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戈麦却很不满意,他一点儿也不想读古典文献专业,一心只想学经济类专业。这时,戈麦再一次突发奇想,想要回去复读一年,来年再考。

不出意外,这一次,戈麦的想法又被老师和家人们给否决了。在他们的苦心劝导下,最终戈麦还是不情不愿地背着行李,踏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车。

到北大之后,戈麦依旧没有放弃自己想学“经世之学”的想法。为此,他还经常去经济系旁听,甚至还曾试图转到经济系,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终没有转成,戈麦还因此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戈麦这种彷徨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灵慢慢被北大那种超强的人文精神给疗愈了。

1987年元旦前后,北大举办了第一届艺术节,诗人北岛、顾城和多多在学校的电教报告厅,与北大的学生们举行了一场座谈会,盛况空前。

这次座谈会对戈麦和他的同学们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直接促使一批人走上了文学的道路,戈麦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正值青春大好年华,感情最为真挚和浓烈,也是表达欲最强烈的时候。尽管此前戈麦曾再三拒绝走这条路,可是就好像命中注定一般,他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命运的召唤,拿起了笔,把写作当做自己的终生事业。

也许是此前没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他感到了痛苦和无力感。为了弥补这种人生缺憾,戈麦从开始写作起,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那就是一定要取得傲人的成绩,以此来获得某种成就感。

为了给他的文学金字塔打好基础,戈麦奉行“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的准则,广泛地涉猎诗歌、散文、小说、文学批评等题材,每一样他都下足了功夫去钻研。

那时候,他经常去北图,一呆就是一整天,哪怕是中午闭馆的时候,也不出来。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总是悄悄地藏身于两排书架之间,默默地看书。

此外,他还迫切地希望了解各种各样的信息。北大校友阿忆在回忆起自己的北大岁月时,曾写过一段这样的话:“1985年的秋天,只要是中文系的老生,大概都听说过一个叫做“褚福军”的新生。因为他真真切切,不耻下问,身上一点儿也没有北大学生那种与生俱来的狷傲。”

阿忆还说,自己曾经无数次被戈麦堵在水房里、楼道里,甚至厕所里,问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当戈麦得知阿忆在法律系听课时,他好奇心大发,追着阿忆问那边的事情。

本身就有写作的天分,再加上不断的努力,有成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戈麦曾写过一篇几万字的,研究北岛的论文,叫做《异端的火焰——北岛研究》,系统地分析、评价了北岛的创作和心理历程,并因此获得了北京大学年度“五四科学奖”,这是本科生中唯一的一个二等奖(一等奖空缺),这篇论文还得到了海外学者的关注和大力赞赏。

在经历了将近两年的探索期后,戈麦把精力开始转到了诗歌领域。他说“当我已经具备权衡一些彼此并列的道路的能力时,我认识到一件事,不去写诗可能是一种损失。”

初入诗歌领域,戈麦有点不得要领,别人总是羞于拿出自己不成熟的诗作示人,也不喜欢当众和别人谈诗。但是戈麦却总是坦荡荡的,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有一次,他拿着一沓自己的诗稿,去找当时一位小有名气的诗人,让他给自己提些建议。那男诗人平日里总是一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看了戈麦的诗后,不屑地说:“你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然后毫不留情地噼里啪啦一顿狂批,给戈麦听得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朋友见状,把戈麦的诗又拿给另外一位诗人看,没想到,这位诗人却对戈麦的诗大加赞赏,甚至还说比他写的都要好。

朋友连忙将这位诗人的话转述给戈麦听,戈麦听了心里稍感欣慰,但同时,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争取写出更好的诗作。

此后,他过上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徒式生活。他开始减少与人的交往,在同学聚会上,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他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阅读和写作上。

大学毕业后,戈麦被分配到了《中国文学》杂志社,担任编辑。猛然间从学生转变为一个职业人,这让戈麦很不适应,同时,他还开始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

在戈麦看来,工作根本不如想象中那般好。说起来是编辑,但其实更像是一个改稿子的机器,每天要准时准点地把稿子给改出来。从一个沉溺于思考和感受的人,一下子被拉到冷冰冰的现实生活中,成为一个工具人式的存在,这让戈麦有一种强大的落差感。

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到了80年代末的时候,中国社会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社会上开始流行下海经商。诗歌不再具有以前那种巨大的轰动效应,“诗人”这个称呼也从此前的光芒万丈,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现实世界里早已没有适合诗歌生长的土壤,就连学生们也不再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此前,北大的中文系荟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状元,他们聚在一起畅谈人生和理想。但是到了后来,中文系的热度越来越低,甚至到了需要从别的专业调剂学生的状态,更夸张的是,有一些被录取到中文系的学生,他们的高考语文成绩竟然不及格。

可以想象,在这种大环境下,戈麦很难找到同行的人,也很难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就,这对他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可是,戈麦早已将诗歌视作自己的生命,他不会轻易放弃,也没有因此而降低对自己的要求,甚至还有了一种越挫越勇的劲头。他不允许自己重复以前的大师,也不允许自己重复以前的自己。为此,他常常变换自己的写作风格,以及写法,还频繁更换笔名。

可以说,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戈麦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是大环境如此,取得期望的成就感又那么难。当他认清这个现实之后,一种强大的挫败感便开始紧紧地将他包裹。

而且,除了诗歌事业进展不顺,戈麦的生活也是挫折不断。那时,他每个月的薪水大概是几十块钱,他把其中的一大半都用来买书了,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用来生活。

就是这样,也常常上顿不接下顿,往往不到月末,兜里就没钱了,他就去同学那里蹭饭吃。

有时候,错过了食堂的饭点儿,戈麦会和好友一起下馆子,他一个不爱吃面的人,却总是点上一碗拉面,再要一瓶啤酒,只因面食比米饭便宜。偶尔手头宽裕的时候,也会点上几个菜,但是也只肯挑最便宜的点,点的最多的是一道炒青菜。

跟吃饭相比,住宿就是一个更大的难题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住在条件简陋的招待所或者是小旅馆,那里嘈杂而又忙乱,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为此,戈麦不得不经常找人借住。有一个冬天,戈麦借住在朋友家的一处平房里,那里没有暖气,格外地阴冷,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害。

尽管这些外部条件如此艰苦,可是戈麦有天分,而且肯吃苦,韧性极强,他的写作水平得到了飞速的提升,思想也越来越有深度,写出来的诗歌常常让人惊艳不已。

后来,戈麦交了一个在北京化工大学上学的女朋友。起初,女孩子为了诗人的才华所倾倒。但是随着相处的增多,她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了一个杰出诗人生活的勇气和能力,于是,女孩子选择放弃这段感情。

可是,戈麦却不甘心让这么结束。他去找女孩,试图挽回这段感情,但是遭到了拒绝。戈麦因此受到了很深的打击。

这个女孩给了戈麦最后一次尝试生活的勇气,但随后又亲手斩断了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最终,生活的困顿,创作上的没有出路,加上感情的失利,以及母亲的病逝,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让戈麦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虚无感,产生了一种厌世情绪。

他跟好友说道:“人的一生只能被砍到3次,等到第四次被砍倒的时候,就全完了。”最终,他决定以一种毁灭自己的方式,来报复这个对他施恶的社会和人生。

1991年9月24日,戈麦把自己创作的全部诗稿装在了一个书包里,扔到了北大的一个公厕里。随后他来到了北京西郊的万泉河,背着一整包的石子,慢慢走入冰冷的河水中,一个诗人自此从世界上消失了,时年仅二十四岁。

这一年,距离同时代的诗人海子自杀过去仅仅两年,而后仅仅又隔了两年,另一位诗人顾城在杀妻后也选择了自杀。

仅仅4年时间,三位诗人自刎,也不知这是时代造成的悲剧,还是诗人本身与常人不同的思维,容易走上不归路。

后来,清洁工在打扫卫生时,发现了戈麦遗弃的书包,赶紧打捞了出来。但是因为在恶水里浸泡时间过长,很多试稿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了。但是,好歹还是有一些被保留了下来。

有一位诗人在得知戈麦自杀后,这样说道:“如果戈麦能够活到三十岁,他也许就不会自杀了”。

有句话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一生,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困境。身处困境中时,我们常常会觉得这个困境是无法战胜的,甚至会觉得以后的人生也是黯淡无光的,然后就很容易会陷入一种绝望的状态中。

但是其实,一旦等我们走过那段山穷水尽的日子,我们就会发现人生其实充满了希望。

而且,多年以后,回望人生,我们会发现,那些曾经那些以为过不了的坎儿,最终都过去了。那些曾经像一座大山的困难,最终都变成了小山丘,甚至是小土堆一样的存在。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慢慢变得越来越成熟、理性,也更加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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