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桐城一派

各位朋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两块洋钿一摸，便宜又刺激，不摸白不摸，白摸大家摸，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就问你，这段让人想入非非的顺口溜你熟悉不熟悉。上点年纪的浙江桐乡人对这个诙谐幽默的段子一点也不陌生，它出自桐乡市民政局干部老朱之口。

这个段子当年火爆了整个桐乡，市民口口相传，流传很广，耳朵起茧。以至于有人街上碰到老朱，老远就喊过去“不摸白不摸”，搞得老朱很尴尬。

凭借这个年度最佳段子，若评选桐乡第一段子手，非老朱莫属。

多年以后，我遇到已经退休的“桐乡第一段子手”老朱，怀着好意调侃他，老朱，你这个段子整得好，跟云南“十八摸”有一拼啊。老朱哈哈一笑，说，这算是洁本了，更黄的我不敢说出口啊。

老朱当年的这个段子，放在现在，也秒杀那些红透大江南北的“脱口秀”演员，小字辈徐志胜、何广智们给老朱提鞋都不够格。

30多年前，一个“摸”字，把桐乡人撩拨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心驰神往；一个“摸字”，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哭笑不得；一个“摸字”，一把辛酸，一个梦想，道不尽桐乡人一夜暴富的情结。

桐乡人对摸奖的狂热，何止是一个“摸”字了得。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摸奖，在桐乡风靡一时。从一把雨伞，到一台彩电，到一辆汽车，再到十万、几十万的现金，无不牵动着桐乡人的暴富神经，一夜之间或许成为几十万元户，对当时月工资只有百来元的工薪族来说，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

从工人俱乐部灯光球场，人和酒家大院，到振兴西路，从庆丰路茅盾路，再到振兴中路，一个个震撼火爆的摸奖场面，深深地印在桐乡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借用白云大妈的话，那可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那家伙，那场面，90后00后们根本想象不到。

老朱拿着电喇叭，在摸奖台上登高一呼，唾沫四溅：各位朋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两块洋钿一摸，便宜又刺激，不摸白不摸，白摸更要摸，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11月的桐乡，虽已入冬，但太阳高照，天气还热。一个多小时下来，老朱已经满脸绯红，头顶冒油，脸上冒汗，他干脆脱掉外套，穿着衬衫，撸起袖子继续干。

不摸白不摸，白摸更要摸，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老朱极富煽动性的段子，时不时产生的大奖，犹如一把把火，现场气氛被刺激得高潮迭起，“摸奖”场面犹如一只沸腾的油锅，越烧越旺。

可怜的老朱，满头大汗，嗓子嘶哑了，还在那里“不摸白不摸”。就是不知道，老朱这么卖劲地吆喝，年底的奖金是不是会丰厚一点。

在人和俱乐部，有钱人眉头不皱，花巨资包下了整盒整盒奖票，雇人刮奖，一张张废弃的彩票丢得满地都是，看热闹不摸奖的人，埋头捡刮了一半的废弃票，第二天的本地报纸，赫然出现了《废弃彩票满地狼藉，有人刮到10多只“孔雀彩电”》的社会新闻。

建明是我初高中老乡同学，当时他在灵安为我打结婚家具，上县城买五金配件，路过鱼行街摸奖摊，建明心血来潮，花2元买了张彩票，当场刮开，惊呆了：一台17吋西湖牌彩电。

当年彩电可是稀罕物啊，凭票供应，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花2元就摸牢一台彩电，这运气也没谁了。

在现金大奖获得者中，我认识的外国语学校龚老师算是一个。那天中午他去女儿家，顺路经过摸奖摊，随意买了4张体育彩票，前面三张一无所获，有点泄气的龚老师，刮到第四张已经不抱希望。

但泼天富贵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最后一张彩票居然高中特等奖16万元。

放现在16万或许不算稀奇了，但在当时工资只有三位数的年代，这就是一笔巨款了。

如今，即刮即开型福利彩票、体育彩票售卖场景早已一去不复返了，被遍布城乡的一家家彩票店取代了。

当年人山人海的“摸奖”场面，刮中大奖的激动时刻，尘封在一代人的回忆中。

那么，当年的摸奖人都去哪里了呢？

彩票店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彩民，不就是三十多年前的“摸奖人”吗。

而年纪人，分明就是“摸奖人”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