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宥是一中最出名的校霸。
他跟人打赌要在三个月内让我爱上他。
于是找人霸凌我，然后自己英雄救美。
就在我被小混混拉到杂物间时，一阵天旋地转。
我们互换了身体。
1.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过后，我不适地睁开了眼。
睁开眼后，我发现周围的环境变矮了许多。
不对，应该说是我的视角变高了许多。
我看了看自己，手掌变大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陌生，鞋子好像是一种名牌，一双抵我小半年生活费。
衣兜里有一台手机，我拿出来，打开前置摄像头。
眼前这张脸，皮肤白皙，明眸皓齿。
这分明是沈迟宥。
我进入了沈迟宥的身体？
我面前是杂物间的门。
下课后，我原本想抄近路去生物老师办公室，却半途被几个小混混强行抓进了眼前的杂物间。
我眯了眯眼，一脚踹开了杂物间的大门。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掩埋在大门被踹开的声音里。
没有人再去在乎那几个混混，我和“我”四目相对。
那张本属于我的脸上，表情狠厉。
让我感到陌生。
视线相接，我明白过来。
我和沈迟宥互换了身体。
2.
楼道里，只有我和沈迟宥两个人。
“我们互换了身体。”
我率先开口，声音变成了一个男声，让我很不适应。
沈迟宥脸上满是烦躁，他似乎很不适应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
“踏马的到底什么情况？江浸月，是不是你在作祟？”
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可是内里换成了沈迟宥，呈现出来的感觉便完全不一样了。
我耸了耸肩。
“我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还在这念高中了。”
沈迟宥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多蠢的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有些心疼我的头发。
“如果我们能够换回来，你以后不要再找人霸凌我了，最好也别跟我再有接触了，不然说不准就又互换身体了。”
沈迟宥顿了下：“你知道是我派人霸凌你的？”
我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我又不傻。”
别人霸凌我时，沈迟宥恰好在门外，再结合之前传的他要追我的风言风语，真相很好猜。
沈迟宥似乎觉得很烦躁：“别说那些了，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先瞒着所有人吧。在身体换回来之前，我们得互相配合，如果你不想被抓起来当实验小白鼠的话。”
沈迟宥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知道了。”
实话实说，看着我自己的身体做这种bking的动作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3.
我跟沈迟宥在同一个班。
我跟在他身后，看见他习惯性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后来又猛然反应过来，低骂了一句之后，去到我的位置上——全班的c位，第一排正中央。
我缓缓走到最后一排的单人桌坐下。
我看着他抓耳挠腮了一整节课，一下课他就把我叫了出来：“你脑子有坑吧选这位置，上课时候老师眼睛跟粘在我身上似的。”
我手上还拿着上次考试的数学试卷。是从沈迟宥书桌深处翻出来的，空白的。
我很满意，这样就可以不受干扰重做一遍了。
“你忍忍吧，实在不行低头画画，老师会以为你在自学。”
沈迟宥靠了一声。
“不行，你把我手机给我，我要玩手机。”
我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不给。”
“江浸月，那是我的手机！”
“现在是我的了。”
如果“我”上课玩手机被老师发现了，不好解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态度坚决。
沈迟宥最后还是认命了，他仿佛被吸了精气一般，恹恹地回到座位上。
4.
放学铃响，沈迟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
“走吧，我们去酒店住一晚。”
我放下笔：“不行，你得回家，回我家。”
沈迟宥一脸不可置信：“你疯了吧，让我回你家？你不怕被你父母发现？”
“所以我会跟你一起回去。”
沈迟宥冷了脸，将我面前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全扫到地上，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江浸月，你在找死吗？你最好祈祷我们一辈子都换不回来。”
动静有些大，班里几个还没走的同学诧异地看过来，发现是“江浸月”在欺负“沈迟宥”，纷纷感觉活见鬼了。
我垂下眸子：“至少现在我们没有换回来。我不回家的话，我爸妈会担心。你要帮我，不然，我就去把你阉了。”
沈迟宥气笑了：“你信不信我去整容，把你脸整毁？”
“不信。”我很淡定，“你没有钱。”
……
“爸，妈，我回来了。”
沈迟宥模仿着我事先教过他的语调，跟我爸妈打招呼。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我妈穿着围裙，殷切地出现，把我的书包收好。
我没在意沈迟宥别扭的状态。
我从来没有以一个高这么多的视角看我妈妈。
我忽然发现，她的白头发好像多了。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疯狂生长。
妈妈看到我，愣了一下：“这个男生是？”
沈迟宥说出我们先前约定好的说辞：“这是我好朋友，上次考试没考好，他妈不让他回家吃饭了，所以我收留他一顿饭。”
妈妈一脸心疼，招呼我进门：“这父母可真心狠，高三孩子压力本来就大，还这么逼着。”
我注意到沈迟宥一直在打量我家里的环境，时不时还隐晦地面露嫌弃。
吃饭时，这位少爷估计不适应家常菜，全程都没吃几口。
我妈说：“月月，你多吃点，你爸的那份我已经留了，不用给你爸剩啊。”
沈迟宥勉强吃了几口，艰难扯出一个笑容：“妈，我今天不饿，先回屋了。”
我也跟着站起身：“阿姨，今天作业挺多的，我也先进屋去写作业了。”
我妈只得愣愣地说好。
5.
进了屋，我拿起书包，把书本摊开在书桌上，开始写作业。
沈迟宥坐在在桌子上，腿在空中荡来荡去。
“不是，你还真写作业啊？”
我抬了抬眼皮：“不然呢？”
“还有，你能别用我的身体做那种姿势吗，很不雅。”
沈迟宥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朝我做了个鬼脸：“我就做，你管得着吗？”
幼稚。
“哦对了，我今天上过厕所了。”
沈迟宥翻了个白眼：“你上就上呗，跟我说……不对！”
沈迟宥猛然跳下桌子：“你用我的身体上厕所？？”
我嘲讽道：“或许你想让我用你的身体表演一个当众失禁？”
沈迟宥被我堵的哑口无言，他恼羞成怒：“你怎么这么没有羞耻心！”
我放下了笔。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体换回来，建议你还是尽早接受这些事。我看你一整天没上过厕所，还是去一趟吧。”
我直视他的眼睛：“不只上厕所，还有洗澡，人总不能不洗澡。”
沈迟宥骂骂咧咧：“行行行，我看看这样搞，到底是我吃亏还是你吃亏。”
说着，他去了卫生间。
“记得带卫生纸。”
6.
沈迟宥再回来时，我从卧室里的书架上拿了一大叠学习资料给他。
“这里是一些讲义，都附带习题，你今晚如果有空的话就看看。”
沈迟宥没有接，他低着头，看着资料，神色不明。
好半天，他冷笑了一声，眼神狠戾：“江浸月，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太好说话，给了你一种我很容易相处的错觉？”
语毕，他将我手中所有的资料都扔到了地上。
“一直逼着我做事，你当我软柿子？”
动静太大，我妈从门外敲了敲门：“月月，怎么这么大声音？”
我看了沈迟宥一眼，过去开了门：“阿姨，江同学给我拿复习资料，我没接稳，掉在地上了。”
我妈担忧地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纸张，不放心地说道：“好好好，你们没事就好，需要阿姨帮你们把书捡起来吗？”
“不用了，谢谢阿姨。”
沈迟宥的脸很有欺骗性，尤其是做出温和微笑的表情时，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我妈放下心，重新关上门。
我自己把资料捡起来，站在原地问他：“沈迟宥，对你这种家庭来说，高考是不是无关紧要。”
我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下去：“我妈妈在餐厅给人端盘子，我爸每天都要工作到十点，腰一直不好。如果我高考考砸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改变人生的命运了。”
“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体换回来，但我不得不早做准备。”
我深深给他鞠了一躬：“我求你。”
沈迟宥的表情似乎有所动容：“你别用我的身体做那么卑微的事，看着膈应。”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我就把你的钱全部转给我父母，备注自愿赠予。”
沈迟宥表情僵住了。
“你他丫的……”
他咬牙切齿：“我还真以为你服软了！”
7.
坏消息：沈迟宥基础知识几乎为零。
好消息：沈迟宥理解能力不弱。
我松了口气。
在我看来，在高考越来越注重创新的大背景下，天赋决定了很大一部分。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考不上名校不是不够努力，而只是因为天赋不够，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单就目前看来，只要沈迟宥愿意配合，高考考个末流985应当不成问题。
我看着时间渐晚，问沈迟宥：“今晚我去哪住？”
沈迟宥语气嘲讽：“你可终于想起这茬了，我以为你打算就咱俩在你屋子里睡一夜呢。”
我无视了他话语中的刺：“你一天晚上不回家也没什么问题吧？我能去酒店住一晚吗？”
“把我的手机给我。”
我把他的手机解锁，递给他。
他点了几下，拨通一个电话：“这是我叔，等会儿电话打通，你就说你要住盛世酒店，让他给你准备一个房间。”
“嘟——”
电话通了。
我迟疑片刻：“喂，叔？我今晚不想回家，你能在盛世给我留个房间吗？”
电话那头的人很诧异：“你这小子怎么今天说话这么有礼貌？行了，我知道了，还是老房间，我给手下人打招呼，你直接去住就行。”
沈迟宥猛地把他的手机夺走：“顶楼203套房，你去吧。”
他随即将我的手机给我：“滴滴打车，不用我教吧？”
我默默点了点头，离开了。
出社区时，正好碰见我爸下班回来，佝偻着身体，脸上的皱纹很深。
我目视他回家，然后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