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作者:墨筝813

芳芳看小说 2025-04-25 08:25:20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穿越的!我用口袋里的钱包发誓!虽然是每天晚上看穿越文看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是我依然沉浸在病理切片微生物实验寄生虫考试的重重包围中快乐的像只小老鼠。穿了纯属意外——意念决定之外。

  先自我介绍:

  我,张晓希,86年版本。为人迷糊处世乐观,家境尚可学业一般,暂居于一所不三不四不上不下不伦不类的医学院校中“潜心修炼”。接受多年唯物主义教育,按理应该是崇尚科学反对迷信的新世纪青年,却迷恋封建社会,被众人批判为:有奴性思想。

  再讲述背景:

  大城市中土地资源紧缺。学校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建设节约型社会,故建筑物多并肩而立,且相当“高挑”,尤以24层的学生公寓楼为甚。楼是高了,能晒到阳光的地方却也稀少了。特别是当连续阴雨绵绵后,为了晒衣服晒被子,抢夺地盘的激烈程度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描绘。而楼顶——从来便是最佳选择。

  故事发生于某个稀松平常的日子里——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正是晒被单的好时机!

  然,强人处处,就我这等无名小儿,冲击力不够战斗力不强,岂能占到好位置?满脸沮丧东张西望,蓦然发现右侧外围还有发展空间。靠边了些,虽然有低护栏,但毕竟是高楼,会不会危险?这个想法只来得及在脑袋里冒了个泡就被我给灭了:某人向来自诩胆大心细,还怕这点险阻?

  在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干脆行动后,我看着迎风飘舞的被单得意的笑。站在24层的楼顶,抓着还不及腰高的护栏,我举目四望,真有种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气魄啊~~

  “晓希,还有没有位置?”回头便看到小娅抱着被单一脸期待。“凑合挤一下吧。”我打量现状,转身试图帮她一把。于是,于是,于是倒霉的我迈出了致命的一步——这一步,格外的惊心动魄异常的汹涌澎湃——我竟好死不死的踩到一片积水!然后就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摔,屁股重重的敲在护栏上,重心却落到了栏外,仿佛翻了个跟斗似的摔出了护栏!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学校难道穷的连高一点的护栏都买不起么?

  身子直直往下坠去。风声过耳呼呼作响。心脏被巨大的力量压迫住,一阵阵的紧缩。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死定了!便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电视《晚间报道》:本台消息,今日上午10时,A大校园内发生一起女学生失足坠楼事故。据目击者称,该女生无任何自杀意图。……令人不解的是,当事人在下坠途中神秘失踪,至今仍未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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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

  全身的肌肉震颤,伴着入骨的疼痛感。千万根针刺的感觉大约就是这样了。

  为何我还有感觉和思维?公寓楼下不是水泥地么?按照常理我必死无疑,难道目前是灵魂出窍的状态?难道灵魂也能感受到□□的疼痛?满腹疑惑,眼皮却沉重不已,根本无法睁开。忍着肺部的不适,我深吸一口气,钻入鼻腔的是青草的味道。简直是诡异!

  疼痛似乎在慢慢减轻,我勉强静下心来,维持原有姿势。

  仿佛是过了千年万年般的漫长,身体终于恢复了些许正常。我尝试着挪动右手,摸摸头,还是完整地。摸摸身体,好像没缺胳膊少腿。而且,是实物。

  咦?莫非我还活着?

  努力睁开眼。蓝天,纯粹的蓝,没有一丝杂质。还活着!我居然奇迹般的活下来了!大难不死的喜悦传递至身体的每个细胞。咧开嘴想要大笑,眼眶一湿,泪水却先着笑容滑落脸庞。

  又哭又笑了许久,我才勉强撑起上身,环视四周,绝处逢生的兴奋立马转为呆滞——我,躺在山脚下,躺在草地上,躺在清澈的溪水旁。

  这是在哪儿?

  微风拂面,送来缕缕清香。只是此刻不是赏景咏怀的时候。大脑早已经是真空状态,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叮铃铃,叮铃铃,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我茫然转头,微眯着近视眼观察。不远处的小径上出现一头,嗯,什么东西,毛驴?!它“步伐优雅姿态端庄”,身后居然还有个随行之人。

  一驴一人渐行渐近。

  这场景,让我不由地睁大眼睛,手足无措心惊胆战——毛驴是正常的毛驴,但那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人——白胡子的典型古代老头,能是正常人么?

  电石火花间,我瞬时得出结论:难道这是,穿越了?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冷静。我在脑海里哗哗翻起“穿越经典理论”N条。

  目前仅知道的是,我属于身体型穿越。摸摸自己的脸,我开始感激我那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老妈,把我生成这样真是得天独厚与众不同:天生的娃娃脸,细腻的皮肤,而且坚决不长痘痘哦,看这里看这里~~忽闪忽闪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不用抹口红也保持红润的唇,还有,不到160的身高……其实,我要表达的意思是,长成我这样,说自己是20岁别人还当你在耍人呢。装嫩是需要外在条件的,而我具备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先天因素啊!不装回小姑娘也太对不起我这张脸了。所以,穿越乃为新生,我要从花季开始,重新享受一遍青春!(作者:你丫纯属自欺欺人。某人:我要不装嫩怎么钓帅哥?众人:原来如此……)

  正得意着,突然意识到自个儿连穿越到何朝何代都还未弄清,这可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赶紧低眉收敛好面部傻笑。再抬头,已经换上悲怆神色,努力挤红眼眶,勉强造出泪眼汪汪的意境,配上哀柔的声线,唤道:“老爷爷,那位老爷爷,能帮帮我吗?”

  老人家应该是个热心人,扔下毛驴便笑眯眯地向我走来。

  待见到我一脸泪痕,表情诧异,蹲下身问道:“小姑娘,你怎独自一人在这荒野之地?”

  我含泪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醒来就发现自个儿躺在这里……担心受怕了好久才见到您路过……好怕……好怕……” 哭戏嘛,被韩剧熏陶N年之久,理论基础可谓相当扎实,这番虽是第一次化为实践,演得倒也不差。

  “别怕,别怕。告诉爷爷,你是哪家的姑娘呀?”他一边好言抚慰,一边拉过我的手把了把脉。

  我暗自叹气:这世界哪儿还有我的家?现下之计就是要设法求得这位老人家收留我,失忆这方法虽然恶俗,却是行之有效。既然已经跟风穿越了,就不介意再套路一回!于是某人坚决表示: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可如何是好?”想必他开始头痛了。

  “老爷爷,请您帮帮我,呜呜呜~~这荒山野地的,我一个女孩子家,该怎么办呢?”我还是相当满意此次演出的水准。

  在我的痛哭流涕装疯卖傻轮番轰炸之后,老人家终于妥协,沉思片刻道:“如此,不如收你为徒,跟在我身边学些药理。”

  “您是医——啊——大夫么?”我努力表现自己的崇拜。

  “是啊。”老人家笑容亲切,“你起来吧,以后便是我的徒弟了。”我赶紧乖巧的唤了声“师父”。

  “好孩子。”他拍拍我的头,随即又皱眉道,“还需有个名字……”

  我继续我的乖巧政策,扯扯他的衣袖,指指小溪轻声道:“不如就叫小溪。”

  他点头同意:“小溪~~也好。为师乃前方清水镇仁安堂的大夫,刚出诊归来,你现在便随我回铺子吧。”

  噢耶~~我在心底欢呼,稳扎稳打才是我目前的方针。衣食住行第一步,成功!

  一路上,我摆出童叟无欺的纯洁笑容,小心谨慎地套出了不少有用信息。

  比如,现下是鸿宇王朝清乾十二年。架空历史最好,怎么说我也是一理科生,没那么多历史墨水,要是真跑到哪个历史朝代去了很没有竞争力。

  再比如,接收我这个无家可归身份不明之人的老头子,居然是清水镇及其周边几个村落唯一的大夫,而且貌似还是个妙手回春医技精湛的大夫。由此得出结论——他那小铺子至少也该是小康水平,以后我的吃喝是不用愁了。

  见我如此听话的模样,老头子似乎颇为满意。正谈笑着,突然摇头叹气道:“怎穿的如此单薄?小小年纪,不知遭何变故,忘了也好。”

  眼角微微抽搐,我勉强维持笑容,暗地扼腕感慨:这是睡衣啊~~早知道会穿越,我怎么也不会只套件睡衣!想那些穿越的GGJJ们,哪个不是带着一堆先进设备穿的?有我这么狼狈的么?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然而,一想起我的穿越之旅即将拉开帷幕,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小心脏跳得那个欢快啊——就让我在古代混个风生水起吧!

“死丫头,给我回来!”远处响起气急败坏的喊声。

  然后出现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隔三岔五的,清水镇就会上演这一成不变的戏码。

  真相很简单:神医周策之女徒弟将翘课偷懒的本质发挥地淋漓尽致,一寻着机会就溜跑,难怪周大夫“暴跳如雷”,而清水镇更着实热闹了不少。

  自打一个月前意外穿越之后,我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在这个虚无时空里努力经营快乐的生活。所谓真的英雄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悲悯怨天是过日子,微笑乐观也是过日子,为何不选择后者?

  这是个民风纯朴的小镇。左邻右舍亲如一家。小孩子们一批一批的成长在同一片蓝天下,到处都是青梅竹马。

  靠着甜甜的笑容和乖巧的态度,我迅速“扎根落户”融入大家庭。不着痕迹地将小家碧玉柳青青“收入囊中”,并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青青妈无微不至的关心。同时迅速成为新一代的童军领袖,时不时带着一帮小破孩走街串巷耍威风。本质上不算善良温柔型女主,却也记得义务照顾孤寡老人——此乃社会责任。小日子过得闲散又滋润。

  相比其他穿越之女主们的前途与钱途,这样的生活简直如同白开水。但是,记得某位伟大的人物说,生活就是一种平淡,平淡就是一种幸福。像我这种,要文采没墨水,要舞技没姿色,要勾心斗角没计谋的人,还是乖乖待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称王称霸吧。

  仁安堂原本只有两个人,师父是坐镇大夫,李牧——我唤他李叔——主职为药师,我却认为他更像管家:开支管理、家杂事务、做饭清扫,几乎全是他的工作范围。

  如今多了一个我,除了多了张嘴吃饭,一切仿佛是没什么变化。

  开始跟着师父学中医,阴阳五行、藏象经络、气血津液、八纲辩证,简直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哀号连连。亏待自己的事儿我可不做,自然是能逃则逃。

  师父最多生会儿气,但事后也好说话,且并不强制我去学。所以我就更放肆的游手好闲了。他也曾尝试治疗我的失忆症,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放弃了——本来我就没有失忆嘛,自然怎么治都不行。但是他交代,若是我如此来历不明,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如被问起,自称孤儿为妥。其实我对身份并不在意,点点头也就附和了。

  哼着小曲儿,我满脸堆笑,沿街卖弄自个儿的亲和力。“季大叔早!”“婆婆早!”“周家哥哥早!”一路点头哈腰的和各位父老乡亲们打招呼。

  “小青青~!”我大声嚷嚷地踱进一个小庭院。“小溪姐姐~”随后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噢哟,是我们家最可爱的咪咪啊。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姐姐啊?”怀里的小家伙是青青的妹妹柳咪咪。“咪咪也想死姐姐了。”她仰起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奶声奶气地回答,然后照例在我脸上一个响吻。

  “你们两个打算粘到什么时候?”青青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

  回答她的是两张笑的异常灿烂的柿饼脸。

  柳家的饭桌旁。

  “又和你师父闹别扭了?”青青摆出一幅见怪不怪的神情。

  用力点头。“真的好难嘛。那些花花草草都长一副模样,我怎么知道谁是谁?还要背药方。打死也学不会!”今儿突然觉得很沮丧,“我不是学医的料。”

  “周大夫是名医,你跟着他学是你的福分呢。”青青妈盛了一碗绿豆粥放至我面前,“你这丫头这么聪明伶俐,怎么会不是当大夫的料?”

  “娘,她是找借口偷懒呢。”青青转头望向我,“你总得学点什么。难道一直依赖周大夫?总是有出师的一天。”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心头一紧,我胡乱应了句,躲开她的目光。

  埋头喝粥,胸口却闷闷的,仿佛揣着重物,只感到一阵阵压抑。

  “以后”——这个词让我感到恐慌。

  曾经的努力执着,失去意义。曾经追求的梦想,突然消失。曾经的友情亲情,远隔时空。整日里嘻嘻哈哈,不过是一种逃避。得过且过,放纵玩闹,因为根本不知如何去面对这般翻天覆地的转变。此时的我,仿若刚出生的婴儿,生命一片空白。该如何选择,该从何开始,才能寻到我的“以后”?

  踢着小石子往回走,一路上颇为烦躁。

  拐进仁安堂,李叔正在碾药,抬眼见到我,便笑着打趣道:“丫头又去哪儿疯了?”

  “李叔~~”我蹭到他身边,使出撒娇的手段,环视四周却不见师父的身影,“李叔,师父呢?”

  “出诊去了。”

  某人立马眉开眼笑起来:“既然师父不在家,我就不温书了。”

  “你这丫头就是不肯花功夫下心思。”李叔不客气地戳我的脑门,“也不知怎的,先生偏就喜欢宠着你惯着你。想当初,他对你师兄可是严厉的很。”

  “呀,我还有师兄?”我惊叫出声,一把拽住李叔的胳膊直晃荡,“在哪儿?在哪儿?”

  “在京都。”李叔被我摇得晕头转向。

  “他长得什么样?”好奇心蠢蠢欲动。

  李叔突然一声叹气:“怎就不见你对医理产生如此的求知欲?丫头,学医本就难,那可都是咱们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啊。你既然入了这个门,便该好好学。”

  我低眉。

  李叔继续碎碎念:“先生也真是,总给你找借口。说什么你还未定下心来,多说无益。你一小丫头,能有什么心事?”

  我慌乱抬头,瞪大眼睛,不知如何回答——师父竟是早已瞧出了我的浮躁,却一直未点明。他是希望我自个儿悟透么?

  这个全然陌生的时空,我找不到个人的存在感和社会认同感。孤独,前所未有的寂寞,若隐若现,始终缠绕在周围。大难不死带来的喜悦,却因为对未来的迷惘无措而变得空荡虚无。

  我的苟且偷生,是上天的玩笑么?

  更为讽刺的是,20年的营营役役,到如今我却连生存下去的基本技能都没有。要不是这些淳朴的村民罩着,估计我早喝西北风去了。

  我快乐,只因我不敢不快乐。这些,有谁能明白?

  怔怔望着前方,我喃喃自语:“定心,如何定心?”

  “丫头,你既已忘了过去,便注定要从头开始。”突然传来师父的声音。我掉头望去,便见他立在门口,微笑着望向我。

  “师父,说总比做简单。”我重新露出嬉皮笑脸。

  他单笑不语。

  我愣住片刻,才叹息答道:“可总比不做要好。”

  极其简单的道理啊。

  自从某人决定做个勇敢的孩子,清水镇好戏不断:

  镜头一:

  街上。

  “小溪~,小溪~”

  某人缓缓的转过身,神情茫然,空洞洞的仿佛看不到任何人。

  “小溪?”青青伸出手在她眼前试探。

  “哦,青青啊,找我有事?”有气无力的声音。

  “……”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某人再度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她怎么了?”青青吓到半死。她才去婶婶家住了一小阵子,这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就变死猫了似的?

  “据说溪丫头现在每天看书到凌晨,这样子已经持续十天了……”路人甲回答。

  镜头二:

  仁安堂。

  周大夫(习惯性的抚须):“连翘。”

  小溪(怒目而视):“清热解毒,消肿散结。”

  周大夫:“天南星。”

  小溪(咬牙切齿):“燥湿化痰,祛风止痉,散结消肿。”

  周大夫:“柴胡。”

  小溪(拍案而起):“和解退热,疏肝解郁,升举阳气。”

  周大夫(小心的擦擦额头的汗):“不错不错,很有进步。”

  某人仰天狂啸中……

  镜头三:

  青青家。

  某人抓着自己的手腕戳过来戳过去。

  “溪丫头,你在干嘛呢?”青青妈很不解的问。

  “她在把脉。”青青无奈的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戳手腕中的某人,替她回答到。

  “可是,有这样把脉的吗?”青青妈更加的一头雾水。

  “那是因为她怎么都学不会。”青青在她妈耳边偷偷的说,“娘,你要小心,别刺激她……”

清水镇位属江南范畴,却不见水乡的缠绵,连“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都有些勉强。不过,清水镇村民紧密团结在以镇长小田田为核心的领导中央周围,高举环境可持续发展和小农作坊这两面旗帜,艰苦创业,自力更生,为把清水镇建设成为美丽、小资、友爱的村庄而不断奋斗,创造出全镇生产总值不断攀升的良好局面,在“人人奔小康”的规划中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

  清乾十二年在某人发奋图强的熊熊火焰中即将燃烧殆尽。

  随着新年的临近,全镇人民的情绪高涨,连我这等“异次元人”也开始激动——这将是我穿越后度过的第一个春节,极具纪念意义。

  醒来时,阳光透过糊纱的雕花木窗撒了一地,白晃晃的,却倍感温暖。

  现在是寒假期间——我决定要积极发扬寒暑假这一光荣传统——赖床不算可耻的事,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将已经发冷的热水袋踢出被窝,我蜷缩着身子,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十日便是春节,今儿阳光如此明媚,不出去走走实在是浪费。被窝or阳光?权衡稍许,终打定主意,干净利索地起床。

  洗漱完毕冲进饭厅,师父与李叔已经在悠闲的吃早茶了。

  看到我的身影,师父的表情颇为惊讶:“正商量着怎么把你从床上拽起,倒自个儿起来了。今天别出去疯,等下有人要来。”

  我一屁股坐下,扫视早点,撅嘴抱怨,“李叔,怎么没有脆脆酥啊?”

  “我可没料到你今天会早起。”李叔一脸笑容,“想吃自己买去。”

  我随口问了句“谁要来”,便低头喝粥。

  师父的答案只有三个字:你师兄,却差点把我呛住,咳了半天才缓过气。

  整个上午某人都像只小麻雀一样在师父面前唧唧歪歪旁听侧击。

  “师兄叫什么名字?”“师兄长什么样?”“师兄厉害么?”“师兄做什么的?”“师兄……”师父始终摆出一幅淡然神情,抚须微笑:“见了便知。”

  切,等于没回答!

  所谓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偏偏那位神秘师兄一直没有出现。吊人胃口的手段果真是高。正当我在房间里蠢蠢欲动按耐不住的时候,李叔笑眯眯地唤我去客厅。终于来了?压抑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我欢快的往客厅跑去。

  穿过偏门便见到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立在师父旁。两人似乎在轻声交谈着,不甚清晰。

  “师父。”扬起自以为甜美的笑容,清脆的唤了一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过身。

  是个清秀的男子。一袭灰蓝色的衣裳衬出他欣长的身躯,腰间的佩带上系垂着一块玉,流苏在微风中轻扬。干净的脸庞,皮肤似乎很好。唇边淡淡的弧度和双眸间透出的温和,竟让我突然想起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丫头。”师傅微笑着招招手,“来见过你师兄,安岳。”

  “原来是小溪师妹。”他略一颔首,背光处撒落的淡影随之轻微晃动,仿若水般流淌。

  我不禁呆滞,半响才傻傻点头,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柔和、温暖、纯净,无法抵抗。

  大约是见我颇为异常,师父连连唤了几声,我才收回了神,慌忙掩饰地笑:“第一次见到师兄,有点不知所措。”

  “不打紧,又不是洪水猛兽,不必拘束。”安岳柔声宽慰,“师父早向我提及了师妹,说是聪明伶俐的很。”

  “不说我调皮捣蛋就不错了。”我噘着嘴嘟囔。

  他无声微笑。

  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如沐春风!

  安岳是从京都赶来,行程性质麽,属于按照惯例——节庆日前拜望师父,顺便来见见我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师妹。

  他们师徒二人许久未见,我就不好意思杵着,打完招呼后乖乖退出,拐个弯溜去找李叔了解内幕资料去。

  据说,安家乃京都医药世家,其产业在几代人的经营下早已渗透至各个相关领域。从连锁的医馆到全国的药材贸易,甚至这些年间与西域各国都有生意往来。

  可惜安家人丁单薄,三代单传。老老爷享年五十有六,留下安老太君形影相吊。更为不幸的是,安老爷与夫人早早去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姐姐安心已嫁为人妇。弟弟安岳自小便挑起家庭重担,以至于到了23岁了还没空成家——豪门之后,单身未婚;品性温淳,气质出众;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善解人意,和蔼可亲;有着天使般的笑容和魔鬼般的身材比例。虽在商场打滚,却不失纯真的本性——简直是钻石级别!

  显然,某人完全被他的背景吓住了。一手撑着脑袋呈思索状,我严肃问道:“如此一来让我不得不猜想起师父的身份,难道师父是世外高人?”

  “丫头,能做周策之徒可是你修来的福分。”李叔哈哈大笑,瞧见我一脸八卦样,拍拍我的脑门道,“自己一边玩去,我该准备午饭了。”未等我反应过来就消失了身影,留下我只能跺脚的份。

  饭桌上可谓齐乐融融。安岳与我分别坐在师父左右。

  他们三人闲聊着医药方面及京都的状况,基本上不属于我能明白的范畴。开始时试图挣扎,茫然抬头就见安岳温和笑容,立马傻愣愣的不知如何反应,实在丢脸。若干次后,干脆将他们的对话摒弃在听力范围之外,只顾起眼前的一桌好菜。

  于是名医周策的两个徒弟,一个举止优雅一个埋头苦吃,对比鲜明。

  饭罢,我舔舔油腻的嘴唇,相当满足。

  李叔开始收拾碗筷。

  “怎好让李叔一人做事?”安岳突然起身,一边帮忙将眼前碟子收起,一边歉意说道。

  怎觉他若有若无的瞟向我?心下咯噔,我慌忙起立:“师兄还是陪师父去聊天吧,这儿交给李叔与我就好。”

  “溪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勤快?那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师父哈哈大笑,“岳儿,我们去里屋说话。”

  我扯扯嘴角,眼瞅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才皱眉抱怨:“这个师兄绝对是卫道士。”转头对上李叔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觉尴尬。于是狠狠决定躲去青青家避避风头。

  “京都的师兄?”青青从一堆换洗衣物中抬头。

  我坐在一旁,眯着眼点头。柳家的小庭院朝南,午后阳光正好。“出身豪门家教严谨,应该是很传统的类型。不过我喜欢他的笑容。”我补充道。

  青青咯咯笑了起来:“正好,这几日你就乖乖做好孩子。”

  才不!我撇撇嘴,一心想在她家蹭到安岳离开。无奈吃完晚饭就被青青一脚踹出了门。

  第二天不情不愿地起了个大早——为了维护纯洁形象,某人无奈向现实妥协。

  我打着哈欠一路穿行而过,却不见一个人影。怎么回事?一清早的人都去哪儿了?师父呢?李叔呢?我的早点呢?

  正纳闷,突闻背后一声“师妹”,吓得我差点破了胆。惊慌失措地调头,发现安岳立在身后,表情温和。

  “人吓人会死人的!”我严重抗议。

  “刚起来?可用了早点?”安岳颇为歉意。我摇头。找不到人,谁来做早饭给我?

  “出去吃如何?”他莞尔微笑,“走吧。”还未等我反应便已迈步朝门口走去。为了我的胃,决定听话一回。

  喝着热乎乎的豆浆吃着小笼包,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安岳坐在对面,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族气息。

  意识到自己吃相不雅。我停住筷子,用手掩盖不停咀嚼的嘴巴,弯眉傻笑。

  两人相对而望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气氛颇为尴尬。

  “突然想起一个比喻。”我指着散发热气的小笼包道,“有人将女孩儿皱鼻比喻成包子。”说罢托着脑袋盯向包子满脸不解:“师兄,你说,怎么皱法才能像包子呢?我一直都很困惑……”半响未得到他的反应,我犹豫抬头,却对上他强忍笑意的双眸:“师妹可真是天真烂漫。”

  某人额头冷汗。

  约莫是因着这场颇为诡异的早餐,安岳与我之间似乎和谐了起来。

  安家商务繁忙,又加上近年关家杂琐事一堆,他也不便久留。原本打算留宿两晚后便走,却因为一场意外而至的冬雪暂缓了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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