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的人叫余象秦,那是一个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暗恋至今的男生。尽管现在我早已不知他的去向,但是想念就像魔咒,总会无端地出现,就像在暴雨天,你突然碰到一个不撑伞的人。
我常常想,两个没有什么联系的个体,在茫茫人海中走散,再次相见的可能性有多大,例如我和余象秦。
初三的时候,我同桌是个娘娘腔,脸白,头发长,别人叫他小白脸,我叫他长发怪。
长发怪是个动漫迷,快毕业的时候,他因为急着回家看《七龙珠》,结果自行车骑得飞快,在笔直的马路上被撞掉了半条命。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放学前,他在我的同学录里歪歪斜斜地写下的那句话:谢谢让我遇见你,在这个兵荒马乱的青春。
是啊,真够乱的,刚写完就被撞了。
在长发怪被撞的第三天,班主任领了个小黄毛上讲台,说:“他叫罗跃,新来的同学,大家欢迎。”
于是大家都鼓掌。
我却没有鼓,因为我看见班主任突然对我边上的空位遥遥一指,小黄毛看了眼,然后就哒哒地跑了过来。
看着他那俗气的黄头发,和没品位的穿着,尤其是他那脖子上夸张的金项链,我的心彻底凉掉了,完蛋,这货的文化水平一定不高……
果然,就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指着我作业本上的名字问:“你叫刘完?”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说:“这字读浣,不读完。”
“换?”他艰难地皱了皱眉,说,“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换字我会写,它是提手旁,你这却是三点水旁。”
我:“……”
那是2006年,那时还不流行“土豪”这个词,那时更流行“土鳖”,于是同学们私底下都叫他罗土鳖,或者土鳖罗,唯独我叫他黄毛怪。
后来我们就毕业了,顺理成章的读高中,再毕业,上大学。
如果说青春是一件光鲜亮丽的毛衣,那么长发怪、黄毛怪就是我那件毛衣上起的球,不足让我念念不忘,却总无法忽略,只要抚过,必会触及。
但是我提起他们,其实只是想掩盖自己无端的想念。
我想念的人叫余象秦,那是一个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暗恋至今的男生。尽管现在我早已不知他的去向,但是想念就像魔咒,总会无端地出现,就像在暴雨天,你突然碰到一个不撑伞的人。
我常常想,两个没有什么联系的个体,在茫茫人海中走散,再次相见的可能性有多大,例如我和余象秦。
所以我总是幻想,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在这个喧闹到让人麻木的大学城中,我会再次看到那个我默默注视了三年的背影,有意或者无意,然后慢慢走上去,轻唤一声:“余象秦?”
或者,在后面轻佻的加上一句:“我喜欢你呀!”
但是我知道,现实生活不是漫画小说,念念不忘,未必会有回响。从人生轨迹上来看,我是没可能再遇到余象秦了,上辈子我们只回了五百次的眸,这辈子也只有一次的擦肩而过,多一次都叫贪婪。
但是,他妈的,在这茫茫人海里怎么给我遇上黄毛怪!?
那时我正牵着闺蜜在逛街,他牵着他女朋友不知要干嘛,我们在左,他们在右,中间隔着一家火锅店。
他伸着脖子,瞪大了眼,一脸惊讶:“刘……刘完!”
我:“……”
闺蜜不解地看着我,说:“牛丸?撒尿牛丸?”
我瞪了她一眼,道:“不是!”
有些人,时间是无法改变他的,就像黄毛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头黄毛,脖子上的金项链依旧闪闪发光,他跑过来要跟我握手,急叨叨地说:“你怎么会也在这里,怎么会这么巧!”
我面无表情,假装不认识他。
于是黄毛怪又指了指自己的黄头发和金项链,说:“我啊,刘完,是我啊,罗跃!”
我尴尬地笑笑,假装是真的不认识他。
闺蜜这个时候却只记得出来搅局,好奇地问我:“你绰号叫牛丸?”
“不是!不是绰号!”我还没有回答,黄毛怪就欢喜的大叫,“她本名就叫刘完!”
我知道,只要有黄毛怪在这问题就解释不清,于是我拉起我闺蜜的手转身就走,我说:“这人我不认识,我们走。”
“哎哎!刘完,我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才三年多没见,我罗跃啊,你初三的同桌,留个电话有空一起吃个……”
黄毛怪在后面大叫着追上来,可没追几步他手机就响了,他连忙大叫着接通:“喂?喂!我们到了,我说我们到了!你在哪?哪?噢,噢!余象秦也在你那边吧……”
等等……
谁?!
余象秦?
我骤然停下脚步,松开闺蜜的手,转过身盯着黄毛怪问:“余象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