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从小到大，二姑总是喜欢帮家里人安排，只要不听她的，就是错的。
堂哥今年结婚，想买一个大一点的新房，考虑要不要贷款。
没想到二姑听了，又开始帮大家做主，喊大家给堂哥凑出来，让我家出8万。
我直接怼二姑：你做好人，那你就全出！
01又到了每月1号，这个雷打不动的家族聚会日。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手机里二姑发来的第三条催促信息：“小芸，你再不来，菜都要凉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实话，每次去二姑家吃饭，都让我有种赴考的感觉。
此刻手机上还躺着昨天二姑在家族群里的“指导意见”：“大伯家带两斤东坡肘子，三叔家带条鲈鱼，小芸他爸带瓶茅台，小凯妈妈带个炒青菜……”
这已经是惯例了，每次家族聚餐，二姑都会这样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是她自己只负责提供场地和调料，却总是以“我要准备场地、张罗这么多人的事情”为由，心安理得地为大家“分工”。
“叮”的一声，手机又响了，我瞄了一眼，是堂姐小雯发来的消息：“快到了吗？二姑又在念叨了，说待会儿让你和我一起洗碗。”
“马上，再有五分钟。”我回复道，心里不禁想起上个月我提出去饭店聚餐的“悲惨”遭遇。
那天我说：“二姑，现在外面的饭店环境也不错，我们去吃饭更轻松，您也不用这么辛苦准备。”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二姑立刻严肃起来，“外面的饭店，谁知道卫生怎么样？那些厨师都是为了赚钱，哪有家里做的用心？再说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就是要有那个氛围，知道不？”
后面又是一通长篇大论，说现在年轻人就是不懂得亲情的可贵，整天想着省事。我只能低头应是，心里却觉得很不是滋味。
每次聚餐，大家都得按她的要求带菜带酒，还得再准备一份逢年过节的礼物。吃完饭，我们这些小辈还得洗碗打扫，一点都不能马虎，否则又要挨训。
车子停在二姑家楼下，我深吸一口气，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礼盒上楼。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二姑的声音：“这青菜怎么是上海青？我不是说要空心菜吗？现在的年轻人，连个吩咐都记不住……”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调整好表情，才按响门铃。
“小芸来了啊，快进来！”二姑的语气立刻转成了慈爱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数落人的不是她一样。
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堂姐小雯的新发型吸引了。
原本的黑色长发变成了温柔的栗色，衬得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可还没等我夸她，就听见二姑在厨房里大声说道：“小雯，你这头发染得，像什么样子？大姑娘家家的，就不能庄重一点？”
小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低声对我说：“我就知道会这样，从小到大，二姑对我的一切都有意见。”
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在二姑眼里，似乎所有人都活得不够好。上个月寒假，堂哥小凯在家打游戏，被二姑看见了。那场面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整天在家打游戏，成何体统？”二姑边择菜边说教，“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玩物丧志。你看看别人，人家周末都在考研补习班学习，你也该干点正事了。”
小凯当时憋得脸通红，但还是忍着没说话。他刚工作没多久，平时加班已经够累了，好不容易放个假，连打个游戏都要被说教。
这种情况，在我们家族里简直太常见了。不光是我们这些小辈，连父母那一辈都逃不过二姑的“指点”。
去年我爸想换辆车，还没开始看车，二姑就主动替他规划起来：“你们家就买个本田得了，太贵的也不合适，显得太招摇。”
我爸当时就想买奥迪，听了这话只能尴尬地笑笑。后来我问他：“爸，您为什么总是听二姑的？”
“哎，”爸爸叹了口气，“你二姑年纪大，又是长辈，给点面子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得。”
我却始终想不通这个道理，在我看来，尊重长辈不等于要无条件服从。但每次看到父母那种无奈却包容的态度，我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天的饭桌上，二姑又开始了她的“家庭评议会”。先是说三叔家的孩子学习不够努力，然后又说大伯母的衣服太艳丽，不适合她的年纪。我低着头扒饭，努力让自己变成隐形人，生怕成为下一个“话题人物”。
饭后收拾餐具的时候，小雯突然小声对我说：“其实我觉得，二姑是不是太寂寞了？要不然怎么会对我们的生活这么关注？”
我愣了一下，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二姑，我忽然有些心酸。或许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无巨细的“关心”，就是表达爱的方式吧。
但这种“爱”，未免太让人喘不过气了。
02最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家族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倒不是因为二姑的性格有什么改变，她依然像往常一样爱发号施令，而是源于一些微妙的细节。
那天下班后，我去接妈妈逛超市。路上，妈妈欲言又止地说：“你二姑最近又在张罗着想给你介绍对象，说是她老同学的儿子，在银行工作。”
我皱起眉头：“妈，您不会又答应了吧？上次那个不是已经够糟心的了吗？”
妈妈叹了口气：“我哪敢答应啊，就说你工作忙，慢慢再说。你也知道，你二姑这个人，你要是直接拒绝，她能念叨半年。”
我想起上次二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那天在咖啡厅，对方劈头盖脸就问我家里有几套房，父母退休金多少，简直像在查户口。后来才知道，这些问题都是二姑提前给他列好的“考察清单”。
“现在的女孩子啊，眼光都高，一个个挑三拣四的。”二姑在家族群里时不时地发一些这样的感慨，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小雯悄悄告诉我，二姑之所以这么热衷于给我介绍对象，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当年介绍了好几对成功的案例，把自己当成了“月老”。而我这个“难啃的骨头”，成了她眼中的一块心病。
“爸，二姑这性格，是不是从小就这样？”有一天，我趁着和父亲单独吃饭的机会问道。
父亲放下筷子，回忆道：“也不全是。你二姑年轻的时候其实挺开朗的，后来……”他停顿了一下，“后来你二姑父去世得早，她一个人把你堂姐拉扯大，可能就慢慢变得爱操心了。”
我若有所思，难怪小雯说二姑是太寂寞，或许她把这种过度的关心和控制，当成了和家人维系感情的唯一方式。
但这种方式，正在让年轻一代越来越喘不过气。上周五的家庭聚会上，堂哥小凯就因为工作的事情和二姑起了点争执。
“你这份工作能有什么前途？”二姑一边给所有人夹菜，一边对小凯说，“我都给你找好下家了，我们小区那个王总说了，随时可以去他公司上班。”
“二姑，我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而且……”
“什么好的？一个月那点工资，在北京连个房子都买不起。你看看人家老王家的儿子，上班才两年，都在望京买房了。”
周二的早上，我刚到公司，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打开一看，家族群里已经刷了99+的消息。
这个平时除了二姑偶尔发些“养生文章”，基本很少有人说话的群，突然之间热闹了起来。
原来是堂哥小凯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跟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我和小林打算年底结婚，现在在看房子，找到一个理想的小区，就是首付还差一些，准备去银行贷款。”
消息刚发出来，群里就炸开了锅。各位长辈纷纷送上祝福，但最快回复的，还是二姑：“贷款？现在利息这么高，何必呢？咱们家里人凑一凑，不就解决了吗？”
我盯着屏幕，心里暗叫不好。果然，二姑紧接着就开始了她的“规划”：
“这样，我算算啊。小凯看中的房子首付差多少来着？三十万？那好办，咱们家里人一起帮忙，分摊一下就行了。”
我爸赶紧在群里说：“小凯，你和小林的意思是想贷款，这样以后还钱也更有规划一些。”
但二姑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继续自顾自地安排：“大伯家出五万，三叔家出三万，小芸工作这么好，出个八万没问题吧？”
看到这里，我手心都冒汗了。群里突然安静了片刻，然后小凯发了条消息：“二姑，其实我和小林已经算过了，按照我们现在的收入，还贷款压力不会太大……”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长辈的话呢？”二姑马上回复，“贷款多不稳当啊，万一以后工作有变动怎么办？咱们亲戚凑钱多好，利息也不用还，多省心。”
我看着手机屏幕，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上冒。这哪是在帮忙，分明是在大包大揽地替别人做决定。
03我看着二姑在群里不断地发布“方案”，手指在屏幕上方悬了又悬，这时妈妈打来了电话。
“小芸，你看群里消息了吗？”妈妈的声音有些焦虑，“你二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这样呢？”
“妈，那您什么想法？”我试探着问道。
“这个……”妈妈犹豫了一下，“你爸说随她去吧，大不了就出这八万。反正小凯结婚是大事，咱们做亲戚的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深吸一口气：“妈，二姑每次都这样替别人做决定，八万块钱，说给就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可是你也知道你二姑的性格，这事要是不顺着她，以后家里怪麻烦的……”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迁就二姑，可她却把这种迁就当成了某种特权。这哪里是在帮忙，分明是在向全家人展示她的“权威”。
我打开微信群，深吸一口气，敲下了一段话：“二姑，您老替人操心，今天给这个安排工作，明天给那个安排对象，现在又替大家安排出资，怎么到了您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提呢？既然您觉得借钱不好，不如这三十万您全出了，这样不是更省事吗？”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群里瞬间安静了。我的心跳得厉害，但却出奇地平静。这种平静里，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过了大约三分钟，二姑的消息才姗姗来迟：“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好吗？你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啊？”
我继续回复：“二姑，您确实是为大家好，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大家需要这种好吗？小凯和小林既然决定贷款，肯定是考虑过的。您总是觉得自己替别人做决定是为他好，可是您问过当事人的想法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二姑显然生气了，“我好心帮忙，反倒成了多管闲事？那好，以后你们的事我一概不管了！”
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尴尬。我看到堂姐小雯偷偷给我发来一个大拇指的表情，还说：“早就该有人说出来了。”
那天之后，家族群沉寂了好几天。直到周末，堂哥小凯单独约我吃饭。
“其实我也很感谢二姑的好意，”小凯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但是我和小林商量过了，还是决定自己贷款买房。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
我点点头：“这是你们的选择，应该被尊重。”
“说实话，那天你在群里说的那番话，我特别感谢。”小凯抬起头，“这些年，我们都太习惯了二姑的安排，好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又到了家庭聚会，出乎意料的是，二姑竟然主动给我们发了邀约：“这周还是来我家吃饭吧，不过这次我准备了所有菜，你们就带点水果来就行。”
我惊讶地看着这条消息，犹豫要不要去。妈妈却打来电话说：“去吧，你二姑这是在示好呢。”
那天的饭局，气氛意外地轻松。二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每个人的生活指手画脚，甚至在饭桌上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被家里的长辈管得很严。”她慢慢地说，“后来你们二姑父走得早，我一个人带大小雯，可能就特别害怕出错，所以总想替别人把路都安排好。”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暖，看来这些天二姑也在反思。饭后，她把我单独叫到阳台：“小芸啊，二姑知道自己有时候太爱管闲事了。但你要理解，我这都是关心你们。”
“我知道，二姑。”我说，“但是关心不是控制，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自由。您信任我们，我们才能真正成长。”
二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啊，你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群需要我操心的小孩子了。”
前几天，堂哥小凯报告说已经选好了房子，准备签合同。这次二姑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跟二姑说。”
我看着这条消息，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或许这才是一个家族最好的相处方式——不是一个人独断专行，而是每个人都能保持独立，又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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