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得走?你走了,这个家怎么办?我爸妈怎么办?”
老公站在门口,脸上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公公婆婆坐在沙发上,婆婆一脸委屈,公公低着头抽着烟,似乎懒得管眼前的混乱。
我站在卧室里,手里抓着一只行李箱,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家,你自己看着办。至于你爸妈,谁爱伺候谁伺候。”我平静地说完,提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楼下,夜风吹得人有些冷。我拉着箱子,脚步坚定。这个家,我伺候了十五年,早就用尽了所有的耐心。
现在,我只想回娘家,好好陪陪我的妈妈。
我叫苏琴,今年五十五岁。就在几天前,我刚刚办理了退休手续。
本来,退休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喜事,可以好好享受生活,放松身心。然而对我来说,退休却成了一场解脱。
回想过去的31年,我看似风风光光地嫁给了一个“好人家”,却过得像个任劳任怨的保姆。
老公李建国是家里的长子,公婆一向重男轻女,把他当成家里的顶梁柱。可惜,这个“顶梁柱”并不顶事,家里的大事小事全都压在了我肩上。
十年前,公公婆婆搬进了我家。那会儿,我们刚买了房子,房贷还没还清,我和李建国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可公婆却说,他们年纪大了,老家又偏远,住在我们这里方便些。李建国一口答应了,我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想着夫妻一场,便没有反对。
公婆搬进来后,家里的日子就变了样。他们什么都不做,饭要现成的,衣服要人洗,就连每天的茶水都要我端到手边。
婆婆总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年纪大了,享享福也是应该的。你们年轻人就该多担待。”
李建国也每次都帮着公婆说话:“爸妈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就让他们轻松点吧。”
我不想和他们争吵,索性什么都自己做。那时候,我还在单位上班,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到家还要做饭、打扫、伺候公婆和孩子。
李建国倒是轻松,工作应酬完就回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有一次,我实在累得不行,坐在沙发上揉着酸痛的腰,试探着对李建国说:“你能不能帮我洗一下碗? 我今天实在太累了。”
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不就几只碗吗? 你洗了不就完了,别小题大做。”
我愣住了,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可转念一想,这么多年,他不就是这样甩手掌柜的性子吗?我咬咬牙,还是把碗洗了。
去年,我的父亲因病去世了。 母亲一个人留在老家,生活孤单又清苦。 我和李建国商量,想把妈妈接到家里住几天,陪她散散心。
李建国一开始答应了,可当我提议让公婆暂时去小姑子家住几天时,他却支支吾吾地说:“爸妈住惯了这里,搬来搬去不方便,要不你再想想办法。”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和公婆商量。
没想到,我刚开口,婆婆就炸了:“你是不是想赶我们走?你妈来了,我们就得滚?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儿子的家,我们哪儿也不去!”
公公也沉着脸说:“哪有老人跑到女儿家养老的?你妈要住,就让她住她自己家,别折腾我们。”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十年来,我对他们百般照顾,从没让他们受过一点委屈,可如今,我不过是想让我妈住几天,就成了“赶他们走”的罪人。我试图和他们解释,可他们根本不听。
李建国更是让我失望。他非但没有帮我说话,反而劝我:“你妈住几天就回去了,别折腾了。”
我彻底寒了心。为了不让妈妈难过,我在小区里租了一间房,把她接了过来。
没想到,婆婆却趁着我上班的时间,去找我妈“聊天”。
她当着我妈的面说:“你没儿子,就得自己养老,别老想着来占我们儿子的便宜。”
我妈听了这话,心里难受得很,却不想让我为难,只能默默搬回了老家。
知道这些事后,我气得浑身发抖,找婆婆理论。
婆婆却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她怎么这么小气?”
公公也帮腔:“老人住女儿家,本来就不合适。你妈回老家才是对的。”
我看向李建国,他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从那以后,我心里彻底失望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操心,下班后故意在公司加班,甚至周末也找借口不在家。
公婆开始抱怨,说我不孝顺,大半夜不回来做饭。我冷笑着回了一句:“这么多年,我伺候你们够了,轮到你们伺候自己了。”
他们气得直跳脚,可我根本不在乎。
退休那天,我回到家,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突然觉得无比厌倦。我对李建国说:“我想离婚。”
他愣住了,随即暴跳如雷:“你疯了吧?这么大岁数了,提什么离婚?你走了,这个家怎么办?我爸妈怎么办?”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这个家,是我一个人撑起来的。你爸妈,是我一个人伺候的。现在,我累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婆婆也慌了,拉着我的手说:“你别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当我这个老太婆求求你,别走了。”
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家,早就让我看透了。李建国不肯签字,那就耗着吧,反正我已经收拾好行李回了娘家。
回到家里,妈妈看到我眼圈发红,什么也没问,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说:“回来就好,别再受委屈了。”
我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十年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离婚的事还没彻底办妥,可我已经不在乎了。对我来说,离开那个家,已经是最好的解脱。至于李建国和他的父母,谁愿意伺候谁伺候,与我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