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秀英,今年65岁,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山村。
我们村子地处偏远,交通不便,我这一辈子也没走出过多远的地方。
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我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跟着父母下地干活。
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同村的张志勇,婚后我们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日子虽然清苦,但也算过得平稳。
我这一生,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只会靠勤劳过日子。
张志勇身体不好,年轻时在砖厂干活时受了伤,后来一直干不了重活儿。
家里所有的开销,基本上都是靠我种地、养猪、养鸡凑出来的。
好在孩子们都还算争气,儿子张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去了城里工作,娶了城里的媳妇;女儿张芳也嫁到了邻村,日子过得虽然简单,但女婿是个实诚人,我也放心。
张志勇在五年前走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老伴走后,我把地种完就去镇上当保洁员,一个月拿1200块钱,虽然不多,但够我一个人花。村里人都说我命苦,可我觉得,只要孩子们日子过得好,我就不怕吃苦。
事情的开端,是前几天儿子张伟给我打了个电话。
“妈,今年过年可能不回去了,家里开销太大了,我这边又有点紧张,实在抽不开身。”张伟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
“怎么了?你们公司不是挺好吗?”我有些疑惑,儿子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外企,听说工资还不错,平时也没听他说过有什么困难。
“哎,别提了,孩子上学开销大,房贷又压得喘不过气来,年底公司裁员,年终奖也没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今年过年估计也没什么钱给你了,你别怪我。”
我听得心里一酸,连忙说:“你个孩子,跟妈说这个干啥?我是想你们才让你们回来,不是为了要钱。我这边日子过得好着呢,别担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妈,要不……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五万就行,等明年宽裕了我一定还你。”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
五万块,对我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些年我虽然攒了一点钱,但大多都花在了孙子出生时给他添东西,还有给儿子家买房时贴补的10万块上。
可转念一想,儿子一家日子过得难,我这个当妈的总不能坐视不管。
“行,过两天我把钱给你转过去。”我答应得很爽快,挂了电话便开始盘算着怎么凑这笔钱。
这件事让我有了些不安。张伟从小就懂事,没怎么张口向我要过钱。再说了,他工作这么多年,工资也不低,怎么会突然连过年的钱都拿不出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又不好多问。
两天后,我收拾好家里的账本,准备去银行把钱取出来。这时,女儿张芳来电话了。
“妈,年货买好了吗?我和志强今年打算带孩子回去陪你过年。对了,大哥会回来吗?”
我把张伟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张芳立刻皱起了眉头:“妈,大哥什么时候手头紧了?他和嫂子不是一直挺风光的吗?前两天我还看到嫂子发朋友圈,说他们带着孩子去滑雪了,住的还是五星级酒店。”
“滑雪?”我愣住了,“他不是说没钱吗?”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张芳顿了一下,说,“妈,你要不看看嫂子的朋友圈吧,说不定能明白点什么。”
我挂了电话,翻出手机,点开了儿媳李娜的朋友圈。
之前我没怎么注意这些东西,可这次一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李娜的朋友圈里,还真有几张滑雪场的照片,配文是:“陪孩子体验一下冰雪世界,圆满的一天。”再往前翻,还有她买新衣服、新包包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张她和几个朋友在高级餐厅聚餐的合影。
我的手有些发抖,心里一股气直冲上来。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过得这么舒服,却还要向我这个老太婆开口要钱?
那天晚上,我思来想去,决定再打个电话给张伟。
“伟伟,妈问你个事儿,前几天你嫂子是不是带孩子去滑雪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伟低声说:“嗯……是去了。”
“那你不是说家里没钱吗?怎么还有闲钱出去玩?”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妈,那是她朋友请的,我也没办法。”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你别问了,钱到底能不能借?”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又气又难过。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
“伟伟,妈不是不给你钱,但你得告诉我实话,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
张伟叹了口气:“妈,我真没骗你。李娜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我管不住她,但家里的确是没钱了,不然我也不会开口找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五味杂陈。儿子说得好像有道理,可想到李娜的朋友圈,我又觉得不对劲。最后我还是没把钱转过去,只说再等等。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在犹豫。转账吧,心里不甘心;不转吧,又怕儿子一家真的过不下去。直到腊月二十那天,村里的王婶来找我聊天,提起了她在城里打工的儿媳妇。
“秀英啊,我前两天听我儿媳说,她在商场看到你儿媳了,买了好几件名牌衣服呢。这年轻人啊,真是会享福。”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沉,连忙岔开了话题。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张伟的“没钱”并不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而是因为他和李娜的生活方式出了问题。
腊月二十二早上,张伟又打来电话催钱。我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说:“伟伟,妈不想骗你,我不会把钱转给你了。”
“为什么?”他急了,“妈,我都跟你说了,家里真缺钱!”
“你们真缺钱吗?是缺过日子的钱,还是缺花销的钱?伟伟,妈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日子,但我知道,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攀比出来的。”我一口气说完,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张伟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说了一句:“妈,我知道了。”
今年的年夜饭,只有我、张芳一家,还有村里的几个老邻居一起吃。张伟没有回来,但他在除夕夜发来了一条消息:“妈,我想了很久,你说得对。等明年,我一定改。”
我看着这条消息,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再多的埋怨和心酸,在那一刻都化成了释然。我相信,儿子终究会明白,日子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