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一个女大学生。

她穿着红色长裙被铁链绑住双手。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想要逃离这里。

直到我经历她所遭受过的一切。

【一】

「这里是3000块，给您。」我爹从沾满泥巴渍的口袋中掏出被摸得发黑的钱，

人贩子往手上吐了一口白沫，眯着眼睛数刚才接到的钱。

「李富贵，你丫的可享福了，这小妮子还是个大学生呢！」

我爹听后色迷迷的盯着人贩子背后的姑娘，猛地往嘴里咽了咽。

我躲在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着她。

她身上的那件红裙子穿在她身上可真漂亮，即使双眼哭得红肿不堪、蓬头垢面，却仍然遮挡不住脸上的秀气，我们村子里可从来没有过如此白净好看的人。

「求求你了，只要你放我走，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她一直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不肯跟我爹走，乞求人贩子放过她。

人贩子嫌弃的一脚将她踹到我爹身上，「小心点，别跑了，不然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明白。」

我爹恶狠狠的拽住她的头发，骂骂咧咧的拖进屋里关了起来。

夜晚，我听到爹的房间传来物品摔落的声响，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凄惨的哀嚎声和哭喊声响了整个晚上。

当她从爹屋里出来时，浑身的衣服变得破烂不堪，嘴角的淤青在她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我爹红光满面的提着裤兜跟在她的后面出来，露出一口大黄牙大叫我过去。

「从今以后，她就是你娘，你给我看紧她，跑了老子打死你。」

我战战兢兢的朝我爹不停点头，生怕惹他不快后挨打。

随后我给她找了几件我娘生前的衣服，她木讷的接过我递的衣服穿上。

我开口道，「红裙子我帮你收在柜子里了，爹说了让我跟紧你。」

她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许久才开口说话，「妹妹，你今年几岁？」

「五岁。」我扬起稚嫩的脸很认真的看着她。

她似乎是在想什么，眉心突然蹙了蹙想继续开口询问时，爹进来了。

「收拾好了没？招娣去做饭。」

我丝毫不敢违抗爹的意思，连忙从房中退出了去灶台上煮饭。

在做饭时，我时不时看看屋中的动静，尽管她不断跪在地上哀求爹，可是爹还是把她拖回房中用细铁链拴住她。

饭做好后，爹拿出一个铁盆装了点饭菜送到屋子里。

「我不吃，你滚开！」铁盆子被打翻在地，屋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叫骂声。

啪—

一个重而响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你必须要给我生个男娃娃。」

爹骂完后还猛地朝她踢两脚，她被打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之后的日子她开始变得听话，主动帮忙做起了家务，爹为此很得意，以为她因为害怕放弃了逃跑。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爹买了个漂亮女学生的事情在村子里就传开了，有些村民们就时不时的来找我爹喝酒。

说是喝酒，其实是想问我爹是从哪里买的女学生。

因为我们村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所以村子里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很多。

他们自从听说了我爹买了个媳妇之后，心里的算盘就打起来了。

这天，村长带了一壶米酒来找我爹，刚进门就看到在洗衣的后妈。

「你就是李富贵新娶的媳妇吧，长得可真俊！」

说完，他放下米酒，撸起袖子准备去帮她晒刚洗的衣服。她嫌弃的带着衣服走开，村长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

「村长，你怎么来了？」我爹及时的砍柴回来，看到地上的米酒顿时明白了村长的来意。

村长尴尬抹了抹嘴，把地上的米酒重新拿起。

村长拉着我爹，眼神还是停留在我后妈的身上，「富贵，咱进屋里说。」

我不敢跟上去偷听，只能乖乖跟后妈。

屋里时不时会传来笑声，大约过了一刻钟，村长才在爹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出来。

爹看到村长走远后才收起脸上虚假的笑容，「呸，不要脸的狗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村长想通过爹给他瘸腿的傻儿子买一个媳妇，但是他一进门就色迷迷的盯着后妈看，这引起了爹极大的不满。

后妈不知所措的站在水池旁，刚才洗衣服的水打湿了她的衣服，爹看到后顿时来了兴趣，提提裤头，「老子自己还没享受好，怎么会便宜别人。」

他往旁边吐了一口浓痰后就把挣扎的后妈拉进屋，不久，屋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我那时候太小并不知道她在遭受怎样的虐待，只知道她要是不听我爹的话就会像我娘一样被活活打死。

后来我爹对她逐渐放松了警惕，她开始自由活动在村子里。

她总是拿着背篓跟我爹说去山上捡柴，刚开始我爹还和她一起去，但是她每次都不哭不闹的跟我爹回来。

时间一久，她完全取得了我爹的信任。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背篓上山了，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回来。我爹看到情况不对，立马喊上几个熟悉山路的村民上山抓她。

山上地势复杂，我爹他们带着火把就上山了。

她被抓了回来，我爹生气的嘴里不停的对她骂着十分难听的话。

「你还想跑？我打死你！」

我爹抄起旁边的木椅狠狠的砸在她的腰上，拳头不顾轻重的落在她身上，她的哭声渐渐变弱。

她求饶的模样像极了我娘，我跪在爹脚边抱住他的脚，崩溃大喊，「爹，别打了，娘快死了。」

屋里凄惨的叫声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几个村妇用一种看戏的目光看着她，后妈的样子让她们都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冷气。

「富贵别打了，要是打死了，你的钱可就是白送别人了。」大家伙劝说着我爹。

爹面目狰狞的把木椅摔在地上，我赶紧爬到她的身旁。

「娘，你别死…别死。」恐惧感铺天盖地的朝我袭来，仿佛娘被打死的那一晚又在我眼前重演。

她面容苍白、疼痛感使她的额头冒出许多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我把她扶到床上，打来一盆水为她擦洗带血的伤口。

她确定现在安全后便无力支撑，昏了过去。

伤痛让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跟爹说让她多养几天的伤，但是爹不乐意。

她的身体刚刚转好一点，爹就迫不及待的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开始不愿吃饭，一见到饭菜就想吐。

爹知道后显得很高心，不再打骂她，还把家里养的唯一几只老母鸡给她补身子。

她的肚子越大，爹就越高兴。

算命的老头说她怀的是个带把的，爹听后乐乐呵呵的多给了算命老头一些钱。

【二】

她生产那天，我和爹焦急的在屋外等着，接生的村妇进进出出。

几个小时之后，接生婆抱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婴。

爹见到是个女婴后，脸色立刻铁青。

爹去找算命的老头算账，算命老头骗他说是因为他之前打死了我娘，男娃娃不愿投胎到我家。

于是他把所有的气我都撒在了我的身上，咒骂我是扫把星、害人精。

原本以为是男孩，结果希望落空。他对后妈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差，只要稍不如意就是一顿打骂。

刚生下来的女婴和后妈一样模样很漂亮，我常看到她怀里抱着孩子一脸幸福的坐在树下，仿佛孩子就是她的生命。

她曾问我，我娘是怎么死的。

我告诉她，我娘因为生下的都是女孩被我爹打骂，我爹将我的其他几个姐姐都卖给了人贩子。

后来，我娘在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再也生不了孩子。

于是我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我，我娘也认为是我的错。

他们给我取名为‘招娣’，是希望我能为他们带来一个男娃。

娘被爹打后，时常对我说，「招娣，你为什么就不能是个男娃。」

再一次爹喝醉之后，对娘打的很狠。

只从那一次我再也没有了娘。

我红着双眼把我的经历告诉她。

她抱着我说，「招娣，你不应该生活在这里，你不能再次成为我。」

因为爹没能如愿，所以想再和她生一个男娃，她不同意。

无论爹怎么打她，她总是拳头攥得死死的，双目血红，沉默不语。

于是爹想了个主意，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刚生下来的女婴卖给了人贩子。

找不到孩子的后妈看到爹回来带着一笔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后妈开始对着我爹嘶吼大叫起来，我爹一个耳光后，她在我的眼前重重地栽倒下去。

醒来之后，痛苦之后她突然开始大笑，变得整天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念叨着「去死，都去死！」

我从来没有见她像此刻这般崩溃。

村里的人都传她是被我爹折磨疯的，见到她总是在她背后悄悄说「可惜了。」

我忽然觉得可笑，她现在的遭遇又何尝不是他们造成的。

我开始每天照顾她的起居，她也似乎把我当成了她被卖掉的孩子，整天围在我身边不让我爹靠近我。

有时候爹一喝酒就拿木棍子打我，她把我护在身下，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别怕，娘会保护你。」

爹为了让她生个男娃，又开始每天夜里折磨她，夜里我总能听到她被打的声音。

在我七岁时，她真的生下一个男娃娃。爹满脸笑容的对我说，「招娣，你的使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