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途破落,纵有文人气节的爹还是为了两个年幼的弟弟狠心将我卖给扬州城的青楼。
世人都叫我们“扬州瘦马”。
1
桑妈妈说姑娘要卖个好价钱,那就得让客人们满意。
她将新买入的小姑娘都安排在一间大屋子,逼迫我们学习技艺。
初入第一门课便是去羞,十几个含苞待放的姑娘被驱散到屋子中央。
“赶紧的,衣服脱干净。”
已经有人率先动作,她们颤抖着身子。
小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这有什么难的。”
我定定看着她。
没见过这般画面的小姑娘自然是一番羞涩,“我不敢。”
小丹恶狠地瞪着那个说话的学员,“怕什么,你要是不脱今天可不留你的饭。”
“想饿肚子!就自己试试吧。”
桑妈妈面前站着一排体格魁梧的男子,他们手拿竹鞭,正一脸凶煞地看着我们。
“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娘脱啊。”桑妈妈抬手便狠狠抽向站在最前方的我。
我疼得龇牙咧嘴,一片低泣声中,我站得笔直…也是唯一一个被桑妈妈打得皮开肉绽丢进柴房与蛇蚁作伴。
我被她饿了将近一礼拜,几天后再次抬到新学员面前。
“这就是你们不听话的后果。”
“想要在这里过得好,就得费力学!”
这一次,我主动站了出来。
桑妈妈满意地看着我,抬手招了招。
一个男子便站在我的面前。
羞耻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我,我像是粘板的鱼肉,任人宰割,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噙着眼泪,拳头握得死死的。
直到桑妈妈一鞭子抽在了过来,她笑得娇嗔,“够了!”
桑妈妈扫了眼我一眼,愉悦地笑了下。
“还挺有货,能卖个好价钱。”
这里的被囚禁的花女都被明确标价,没有生命贵贱只有价高价低。
事后,她丢给我一瓶生肌膏,抓着我的头发恶狠道,“进了这儿,我劝你还是放下你那孤傲的身段,乖乖听话。你若再敢忤逆我,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次回到房间,原先的床铺早就被新人占领了。
小丹将我的东西丢在外边,“只有在课程中获得赞赏的人才能睡床。”
在这个靠性来划分等级对待的地方,只有让自己屈服于自己的本性。
才能过得好。
2
第二节课依旧是去羞,但这一次脱的却是那些汉子的上衣。
他们动作利索,惹得一众姑娘红了脸颊。
小丹冷笑,“都是没见识的蠢货。”
桑妈妈攀上壮汉的肩膀,招呼我们过去。
“姑娘们,这是去羞的最后一节课。”
“你们都过来瞧瞧。”
一些害羞的姑娘慢步挪了过去,而小丹第一个到了桑妈妈跟前。
“我第一个来。”
我神色晦暗,快步走到面前,“我也想试试。”
桑妈妈瞅了我一眼,“你先来。”
“好。”
小丹不满意了,“桑妈妈!是我先说的!你怎么这样!”
桑妈妈冷不丁瞪了一眼小丹,寒人的气魄让她不敢再大喊大叫。
“让她…先来。”小丹胆怯地低着头。
我手被桑妈妈抓住,她带着我的手往上喉结处挪去,让我感受着他吞咽时的起伏。
心中的异样升起。
接下来是叩心……
桑妈妈似谑般地扫了一眼小丹,冷笑,“看来你这丫头片子在这一方面天赋不错。”
“今天加餐吧,管事,给她换张软床。”
话刚落下,小丹锋利如忍的目光扫了过来,“贱人,你居然和我抢!”
桑妈妈见我们剑拔弩张,唇瓣带起一点弧度,“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大家吃完食便去休息,准备明日的课程。”
食物端上来的时候,只有我是特例。
她们吃着简单的咸菜馒头,而我却难得有了荤食。
“这本来是我的!”小丹气冲冲地喊叫,“以后我绝对不会让着你!”
“就你也配和我争!”
一时间,我觉得她很可怜。
就算是在日间,柴房也是漆黑一片,精疲力尽地躺在那儿还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叫唤。
我总是在想,假如我就此睡去,是否再也睁不开眼睛。
“你给我等着!后面的好东西都会是我的!”
3
翌日。
这次来的是桑妈妈和几个花娘。
桑妈妈给每个人分了一根彩绳和大小不一的三根圆木棍。
几位花娘分别示范用处后,桑妈妈便笑着说道,“开始吧。”
小丹的母亲是花女出身,父亲不详,她的母亲靠着卖弄身子才将她抚养到了现在。
等及笄一过,就将她送到了桑妈妈手中。
只是过去了片刻钟。
我就在一边累得够呛,小丹则是站在一旁朝我冷笑,“你休想比过我。”
她已经将我比做了道路上的阻碍。
真不知道这种泯灭人性的课程有什么好一争高下的。
几日前的伤口已经结痂,此时的伤口崩扯,热汗刺痛我的伤口。
我咬紧牙关,就在盘口即将完成时,后背突然被人给推了下。
旋即,我踉跄倒地。
木棍刚巧滚落到了桑妈妈的脚边。
我急忙往后边瞧去,见一脸坏笑的小丹惊讶地装无辜脸。
“小薇,你怎么将木棍掉了啊。”
“怎么办?今天是不是得站着睡觉了呀?”
明明是她在我的背后推搡,我皱着脸,目光扭向桑妈妈。
她明明瞥见我是如何才跌倒的,但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口咒骂,“贱骨头,还不捡起东西继续!”
“是不是不想练了?”
“老娘花这么多银子把你们买回来可不是享清福的,练!”
晚上,几个没有完成进度的学员皆是顶着碗站在门边。
小丹身后跟了一群学员,打打闹闹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小薇,我提醒过你,别惹我。”
我浑身震颤,内心燃起一抹难以淡去的悲怒。我抿着唇,不想与她争论。
她见我不搭理她,无趣地走开了。
因为今天的事情,我的优待再一次转移到了小丹那里,我重新睡回了属于我的那个破旧床位。
一连几天紧张的练习,我开始适应这里麻木的生活,亦可以当着所有人将自己扒干净,
一日夜,我睡得分外深沉。
耳边是悉索整理盘缠的声音,我轻轻掀开一点缝隙,看到了啜泣的新人学员小琴。
她那样子应该是要潜逃。
我看她悄悄掀开被子观望四周的环境,穿上鞋就准备向外边逃离。
我趁她还在时,迅速抓住了她的衣袖。
一片漆黑中,我朝着她轻轻摇头。
这个地方形如被隔绝的小岛,前面是一条难以跨越的河岸,而后边是走不到边际的森林。
她逃不掉的。
小琴从我手中抽出衣袖,她尽量压低声线,“求你了小薇,别告诉桑妈妈。”
“我真的不想再呆下去了,我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我的爹娘还等我回家。”
衣袖慢慢被挣脱开,我没再阻拦她。
“院子一般有三个护卫守着,他们会在寅时换班,你有一炷香的时间趁她们不注意跑出去。”
我看不到小琴红肿的眼,她情绪激动,小声地和我说了声谢谢。
“如果我能出得去,我会找人来救你的。”
“等我。”
我重新躺回了冷薄的被窝,却辗转反侧也没能睡着。
小琴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吗?她没被捉住吧。
这里的女子大多被拐被卖,可怜命苦。
扫向四周的时候,竟发现有几个学员已经醒了,她们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琴能逃,因为她还有家,有人盼望她回去。
而我,始终是浮萍。
第二日,到上课时都未有小琴的消息,或许她真的离开了吧。
桑妈妈扭着莲步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她的衣衫褪了一半,白洁玲珑的躯体引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