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报名艺考的前一天突然失踪。
等找到人时,她不仅双眼被挖,更是惨遭硫酸毁容。
苏醒后女儿因受不了打击跳楼惨死。
老公傅清南为给女儿报仇,悬赏百万誓要凶手以命抵命。
更是出资三亿成立了以女儿命名的基金会,以此助梦所有想借艺考圆梦的女孩。
可一个月后,我却在书房听到他和初恋的对话。
“清南,谢谢你帮薇薇换上四色视觉的眼睛。她从小就色弱,如今拥有了这绝对色感,我相信她的美术天赋一定会在国际上大放异彩!”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因为我和薇薇,让你和太太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傅清南低眸宽慰:“别说傻话,造成这个结果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阴暗处,泪水奔涌而出。
原来我一直自以为的幸福,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假象。
第1章 一
我狼狈逃离书房,发疯似的跑回公司。
一页一页翻看着资助的学生名单。
一沓厚厚的助学计划书,上面只有蒋薇薇的名字,傅清南初恋的女儿。
也是今年艺考的第一名。
我回想起上周,傅清南不惜重金为蒋薇薇引见了国内现代画泰斗大师,对方更是当场认了蒋薇薇为关门弟子。
各大媒体收到消息争相报道,将她的天赋吹到了天上,号称她将是中国的达芬奇!
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如果女儿没死,这些荣耀,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啊!
我现在才明白。
为什么一向对女儿并不关心的傅清南会在她死后突然表现得那么自责。
明明悬赏了百万,却连凶手的一丁点线索都找不到。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掩盖事实的手段罢了。
我起身,眼神却猛然落在脚边的保险柜上。
如果是以往,我根本就不会对这个保险柜感到好奇。
我跟傅清南结婚十五年,对他,我始终保持着绝对的信任。
可现在……
我输入傅清南的生日密码,不对。
又接连试了我跟女儿的生日,也都不对。
直到我看到桌面上蒋薇薇的母亲资料一栏,蒋方雪:1985年8月15日。
我颤抖着手,输入0815,密码正确。
柜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的心猛然一沉。
里面密密麻麻的堆放着各种款式的戒指。
有十几年前的老旧款式,也有近几年最流行的款,整整有十五个。
而每一款戒指上面,都印有“吾妻雪儿”的字样。
吾妻?
那我是谁?
眼泪大颗大颗得掉落。
我不敢置信得打开戒指下面压着一个本子。
本子已经有些年头,纸张都有些泛黄。
首页上,一排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2005.9.16,蒋方雪赠。
【雪儿,此生无法与你相守白头,是我一生之憾。但在我心中,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其他人,不过都是一场将就……】
【雪儿,听说你生了个女儿,想来她未来必定跟你一样温婉漂亮。不像我与那人的基因,生下的孩子也只是如那人一般惹人烦……】
【雪儿,昨天去医院我看见你带孩子检查视力,我才知道你近日因为孩子色弱心情不好。如果我在你身边,必不让你如此焦虑……】
我紧攥着手中厚厚的本子,仍觉得这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这里面每一个字,都残留着傅清南对蒋方雪克制浓烈的爱意。
可在这场婚姻里耗费了十五年的我又算什么?
不甘,愤怒,委屈席卷了我全身,直到眼泪流干,我才后知后觉得起身离开。
晚上十一点,书房里的灯光依旧。
看见我回来,傅清南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脸色苍白,眼底红肿。
“傅叔叔,你说明天我穿这件裙子怎么样?”
突然,身穿高定礼服裙的蒋薇薇从女儿的房间走了出来。
我死死盯着她,耳边鸣鸣作响。
再也顾不了其他,伸手去拉蒋薇薇:“你给我脱下来!这是我女儿的遗物,你有什么资格穿!”
蒋薇薇嘲讽得看向我,身体却一直往傅清南身后缩。
拉扯间,蒋薇薇撞到墙上的钩子上。
几滴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在裙子上,顷刻染红大片。
傅清南一把推开我:“江若!难道活人还没有死人重要吗?!不过就是一件衣服,你至于要这么得理不饶人!”
我怔怔看着染红的裙子,意识仿佛又像是回到了女儿跳楼那天。
傅清南护着蒋薇薇去找药箱,见我还愣在原地,面色终是缓了几分。
“我不过是看她才华与女儿有几分相像,所以想帮帮她……”
我轻嗤一声,笑得苦涩。
“到底是帮她,还是帮她妈?傅清南,这十五年,我跟女儿在你心里,是不是连蒋方雪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第2章 二
我紧抿着唇,努力想压回心中的委屈和怒火,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可不管我怎么克制自己,眼泪却是越流越多。
傅清南拧眉,愣了片刻。
最后,又换上平时那副寡淡的表情。
“江心若,都四十岁的人了,还总是把情爱挂在嘴边幼不幼稚!”
幼稚吗?
我伸手,将那十五个昂贵定制的戒指,齐齐扔到他面前。
一字一句开口:“傅清南,我要跟你离婚!”
可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似的。
只疯狂得蹲在地上捡那些戒指,小心翼翼得捧在手心上,生怕上面出现一点划痕。
“谁让你翻我东西的!”
傅清南冷冷看着我,像是恨不得当场撕了我。
我抬眸凝视眼前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难道对这些,你就没有什么解释的吗?”
傅清南蹙眉凝视我。
半晌,头顶传来一声笑。
“江心若,你别忘了,这场婚姻可是当初你舔着脸求来的!”
“离开傅家,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傅清南转身离开。
空荡的别墅,一下归于宁静。
我自嘲般笑了起来。
是啊。
这个婚姻,是我跟在傅清南后面舔了三年才终于得来的。
那时候,蒋方雪想去国外追寻艺术梦。
可艺术这条路,最是烧钱。
她不想当时还处在创业阶段的傅清南为难,毅然先开口提了分手。
蒋方雪离开后,傅清南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走出来。
是我陪在他身边。
带着他蹦极,半夜爬山。
在他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听他诉说对蒋方雪的执念。
直到后来,蒋方雪结婚。
我就再也没从他那里听到蒋方雪的名字。
我以为他终于将她放下了。
可现在才发现,他只是将她封存在了更为隐秘的地方。
而那里,我花了十五年,也无法触及。
半夜,手机传进一条陌生短信。
“我真是可怜你!花了十五年,都得不到他的心!”
紧接着,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传了过来。
我一眼认出是傅清南。
他的尾指骨节上有一处不太明显的疤痕。
而最显眼的,是蒋方雪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璀璨明亮,几乎将我湮没。
手机那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哦对了,跟你说一件好玩的。”
“你跟阿南,其实连个正经的夫妻都不算!你还不知道吧?你们那结婚证,都是假的。婚姻登记处,连你们的档案都没有!”
最后,蒋方雪意有所指得开口。
“你不是想离婚吗?江心若,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我挂断电话。
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胸口像被人扎了无数把刀,戳得我连呼吸都开始痛。
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手机里,每隔十分钟就传来一张两人的亲密照片。
像是为了弥补一场年少时的遗憾,傅清南带着她走进了母校,两人一起在画架上画画,好像这中间的十五年,从来都未将两人隔开。
我彻底心寒,拿起手机给当雇佣兵的哥哥打电话。
“哥,带我一起走好吗?”
第3章 三
一夜未眠。
第二天起床下楼,正好傅清南提着东西进门。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一样一样摆好。
“这是方雪……薇薇她妈为了感谢我们对她女儿的资助,早上特地亲手做的糕点,一起过来尝尝。”
他面色无澜,好像昨天的争执和冲突都不存在。
我看着桌面上精致的小点心,每一样都是傅清南的心头好。
想起这些年,为了讨好傅清南,我想着法子报了各种烹饪班,不管是西式,还是中式,我都尽心学。
可每次做出来,都被傅清南打发给了保姆和狗狗吃。
只有女儿,会眼里放星星般夸我。
“妈妈,你做的椒盐酥太好吃了!你怎么这么厉害!”
想到女儿,我眼里又蒙上一层薄雾。
傅清南看见,以为我还在因为昨天的事介怀,表情顿时变得不耐。
“你昨天伤薇薇的事,虽然方雪不跟你计较,但毕竟是你伤人在先,你待会去跟薇薇道个歉。”
我难以置信得去看傅清南,身体僵着没动。
傅清南过来拉我,还想说些什么,他的手机适时响起。
一接通,里面就传来蒋方雪的哭声。
“阿南,薇薇从刚刚就一直说眼睛痛,怎么办?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
傅清南连声安慰她。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说完,傅清南没再管我,直接开车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全部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上楼清理女儿的遗物。
既然决定要离开,那就走得彻底。
我烧掉了和傅清南所有的婚纱照,合影,包括那张可笑的结婚证,只留了女儿的照片。
下午,我最后去看了一眼画展。
这里,本来是为女儿准备的。
那也是我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十八岁的个人画展。
可惜,没等到这一天,她就永远离开了我。
才刚走近大门,我就看见几个保安搬着画出来,随意丢在外面的墙角。
这些都是女儿的画!
我跑过去,想护住女儿的心血。
可那些保安却一脚把我踹开。
“什么破烂也有人捡!滚滚滚!”
我吃痛,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手里却仍旧死抓着画不放。
这张是女儿十岁时候给我画的肖像画。
虽然笔尖很稚嫩,但色彩用得大胆,这幅画当时还受到很多大师的夸赞,说女儿天生是块料。
可我没想过,她最后却因为这份天赋和四色视觉的眼睛而丧失生命。
我执拗得抱着画闯进展厅。
却发现,原本应该展列的是女儿的画,全部都换成了蒋薇薇的。
不远处,几个记者拿着话筒正对着蒋方雪采访。
“这位先生想必就是您之前成名作《恋人》的原型吧?我记得您当时说这是您的初恋,请问,您现在还爱他吗?”
蒋方雪一脸甜蜜得挽着傅清南,毫不避讳得点头承认。
一旁的傅清南眼神亮了亮,也没反驳。
我胸口发堵,不想再看。
转身却被一个身影堵住。
“江心若!”
第4章 四
“瞧瞧你这样子,跟你那赔钱货的女儿一样贱!”
蒋薇薇拦着我,伸手夺过我怀中的画框。
一脚狠狠踩在上面。
“不要!”
我拼命阻拦,可早就等在一旁的保安,直接过来将我死死按住。
直到将画踩烂,蒋薇薇才让他们放开我。
我看着污浊不堪的画,心在滴血。
我保护不了女儿,连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也被人毁了。
“你怎么在这里?”
傅清南跑过来,想扶我,被我闪躲开。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地面上的画框上。
这幅画,他再熟悉不过。
他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我不是让人先搬到仓库里吗?谁弄成这个样子的!”
蒋方雪跟过来,柔声为蒋薇薇掩饰起来。
“都怪我没安排好。这样吧,江姐姐,你这画多少钱,我赔给你。”
为显大度,蒋方雪直接拿起一沓现金,递到我面前。
我压下心中的愤怒,起身面对傅清南。
“这画,在你眼里可能一文不值,可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
傅清南神色复杂得看着我,眉宇间难得有几分自责。
“阿若,我本来只是想暂时让薇薇用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还没说完。
一旁的蒋方雪却猛然跪在我面前。
“江姐姐,对不起。这都是我的注意,你不要怪阿南。我给你道歉……这真的跟阿南没有半分关系……”
说着,她突然低头重重朝地面磕去。
傅清南脸色大变,连忙扶起她。
先前的记者瞅准机会,一窝蜂得围了过来。
“请问这位小姐,您跟傅先生是什么关系?”
“是您插足了蒋小姐和傅先生,才导致他们二人之间抱憾这么多年吗?”
“您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了默认?”
……
我被记者和摄像机围攻。
像是计划好了似的,他们的每一个问题,都在极力逼我将插足一事板上钉钉。
傅清南推开蒋方雪,冲进人群维护我:“她没有。她是我太太!”
一句话说完。
全场安静一片。
蒋方雪怨毒得看着我咬牙切齿。
傅清南不耐烦得拿起话筒重复道:“她叫江心若,是我傅清南名正言顺的老婆……”
“傅先生,你说笑吧!”
我冷笑打断傅清南。
“你说我是你太太,你能拿什么来证明呢?”
傅清南语噎。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个傅太太的名头有多么虚伪!
傅清南怔了怔,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置若罔闻,弯腰将蒋薇薇踩烂的画珍惜得抱在怀里,转身离开了展厅。
“阿若?”
大街上,许久未见的哥哥站在我前面。
不可置信得看着我满身的狼狈。
他心疼得将我抱在怀里。
“我都准备好了,现在我就带你离开!”
我紧紧抱着画,轻轻摇头。
视线移到街对面。
蒋薇薇正拦在记者和摄像师前面,掩护傅清南和蒋方雪离开。
我将怀中的画,还有展厅外面的画都一并交给哥哥妥善保管。
“哥,离开之前,我要把属于女儿的东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