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姐身边的恶毒丫鬟,勾引未来姑爷,被重生的小姐扔进了青楼。
她辱我如狗落魄,放任我被鸟雀啄食。
而我转头就爬上了她夫君的床。
她拥有的一切,我都要夺过来。
谁让我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呢。
1
睁开眼时浑身酸痛。
脑子迷糊,我朝身旁热源靠了靠,猛然一惊。
我床上哪里来的人?
慌忙起身,门就被猛地踹开。
此时正值隆冬,呼呼的寒风吹得我脑子都清醒了。
只是门外那人,比寒风还让人心惊。
小姐领着翠芝站在门口,冷笑连连。
我下意识跪在地上,勉强拿衣衫遮挡住身子。
脸上羞愧,内里却愤恨不已。
如今到了这地步,我也知道勾引姑爷的计划失败了。
还被小姐察觉,反将一军,将我捆入青楼。
没等我张嘴告饶,翠芝就大步上来,【啪啪】给了我重重的几巴掌。
头狠狠撞在床柱子上,黏稠的液体淌下来,为眼前蒙上一层红光。
「贱蹄子。」
小姐冷声喝道。
「若不是重活一世,我还真没想到,你竟早有了这等心思。」
「上一世我被你害得与王郎退亲,父母蒙羞,姊妹嘲笑,成了全城的笑柄!」
「这回,」她挑起一个得意的笑,一字一顿道,「你完了。」
我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直到小姐走远了才踉跄着爬起来。
回头对上赵亦洲沉默的目光。
许是小姐瞥见了他的布鞋,只把赵亦洲当做哪个寻常恩客,才敢大胆说出那些机密事情。
不过也是,赵亦洲虽是个皇子,但身世存疑,过得是比狗都不如。
谁会将他放在心上?
我端起架子,恶狠狠啐了他一口:「你看什么看!」
「王佑宁,你越大越长本事了。」
2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周府,我又被周嬷嬷拖去了雪地里。
她已然从小姐那里知道了我勾引姑爷不成,还把自己送去青楼的事了。
她将那倒刺的鞭子蘸了盐水,努着劲,往我背上毫不留情劈下。
一鞭又一鞭。
鞭子裹着凛冽的寒风,周围跪了一地丫鬟。
而我就是那个杀鸡儆猴的鸡,在她们麻木的目光里,被打得皮开肉绽。
但我硬是没有叫一声。
自从我知道她不是我生母后,我便失去了哭泣换得同情的微弱机会。
我原是周府嬷嬷的女儿,同小姐一起长大。
她脾气算不上好,一旦惹恼了她,上手就又掐又打,还最喜用细细的竹条抽我们,满屋子的丫鬟,浑身找不出一块好肉,有次甚至抽瞎了一个丫鬟。
而小姐的心腹丫鬟翠芝,更是仗着小姐的宠爱耀武扬威。
因为看不惯我虽是个丫鬟,脸却生的不错,翠芝暗地里可劲儿折磨我。
包括替她值夜,为她洗衣捶腿,甚至月钱都要被她克扣一份。
直到后来我谎称得了病,给脸上点了些斑点遮住面容,这日子才好受了些。
而阿母又时刻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服侍小姐。
若伺候小姐有一点不顺心,阿母便当着旁人面打骂我,撕扯我头皮,痛得我满地打滚。
小姐闹出了和下人私奔的丑闻,阿母更是将我剥光了拖到雪地里,罚跪了一整夜。
到天明才将冻昏过去的我拖回马厩。
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年底忽而传出小姐与将军府长子定亲的消息。
身为陪嫁丫鬟,我是定要去的。
我还在祈祷着小姐有了姑爷能少磋磨些我们,某夜路过阿母房间,却听到了她在心疼地安慰着小姐。
「那小贱蹄子如何比得上你?」
「阿母自然是向着你的……」
我浑身发冷地站在门口,听着她们剥开血淋淋的真相。
原来小姐才是周嬷嬷的女儿。
怪不得周嬷嬷对我也下如此重的手,有时我痛得哀嚎时总希望能得到来自母亲的安慰时,抬头却只能看见她冰冷的面孔。
原来我不是她的亲女。
那我又是谁?
为了逃出周府这个地狱,我咬咬牙,给来周府看望小姐的未来姑爷下了药。
结果失败了。
还被小姐反喂了药,扔进了青楼。
我因寒冷和鞭子疼得嘴里咬出血时,小姐来了。
她指使人将我拖去湖里,绑在冰面上。
寒冷与剧痛交织着,我像是躺在刀尖上般,奄奄一息瑟缩着,不一会儿头上就落了许多饥饿的乌鸦。
尖利的鸟喙朝着眼珠啄下来。
我不得不撑着破烂的身体,驱赶着那些黑黢黢的鸟儿。
恐惧,寒冷,绝望,疼痛的感觉交织在身体中,而在岸上端坐着的小姐穿着厚实的狐裘,俏脸红润,看着我拼命扑腾的样子拍手娇笑道。
「嬷嬷,这猴戏耍得极好,我明儿还想看。」
周嬷嬷心疼地给她拿来手炉,满口答应。
而我只是麻木地侧躺在冰面上,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睁着眼看天空飘落无数灰色的雪花片子。
也许我这条贱名,就要结束在今天了。
3
然而小姐将我救了回来。
我知道,以她的脾性定不会让我干脆去死,只会将我折磨的生不如死。
只有逃出周府,才能活下去。
开春后,我身上的伤终于有了些好转。
我装作气若游丝的模样骗过看守的丫鬟嬷嬷,趁她们方寸大乱时,藏在泔水桶里出了府。
好容易在河边洗净了腌臜物,我哆哆嗦嗦往城里走。
半路上我实在受不住寒气,拐进了城外破庙。
然而里面已经有人了。
赵亦洲围着火堆烤地瓜,见我进来了,面带厌恶。
我也不大愿意见到这个晦气东西。
但我不要脸。
为了活下去,我可以笑着勾引未来姑爷,觍着脸求小厮将我带出府去,自然也可以蛮不讲理坐在火堆前,烤干衣物。
赵亦洲见着我的举动,眼底厌恶愈发明显。
我见他拔刀朝我走来,拨弄着火堆里的地瓜,不咸不淡地戳破了他的秘密。
「那天你在青楼密会的人,我见着了。」
他停下了动作。
「还不小心告诉了某个与我交好的丫鬟。」
他面上浮起一层黑气。
「若我死在这里,你猜那个丫鬟会不会说出来?」
好半天他才【哐啷】收了刀。
「你想怎样?」
「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然后我毫不客气吃掉了他所有的烤地瓜。
说起来,小时候的我和赵亦洲,也是因为一块地瓜结怨。
那时候我经常犯错,不是被小姐赶出来,就是被阿母责打,吃不上饭整日饿得头晕。
直到我发现隔壁府经常有嬷嬷给乞儿施粥。
某夜我去的迟了,正要满心欢喜地去拿那块金灿灿的地瓜,一旁突然蹿出个脏兮兮小男孩,一爪子就抢走了。
我愣了三秒,接着怒吼着和他扭打作一团。
自那以后我们就彻底成了冤家,互看不顺眼,几乎是从小打到大。
后来赵亦洲被皇室认回,我们很快就消失在了对方的生活里。
直到前不久,我们从一张床上醒来,面面相觑。
赵亦洲居无定所。
皇室那群人不愿意看到这个母为妓,从小和乞丐流氓儿混在一处长大的皇子,只在宫外随意建了个房子给他住,还意思意思拨了个老太监服侍。
说是服侍,其是监视。
见我被赵亦洲带回来,老太监笑得橘皮脸开花。
许是觉得赵亦洲只是个沉迷女色,没有威胁,胸无大志的蠢蛋吧。
我怜悯地朝老太监笑了笑。
4
周府在我逃跑后就翻了天了。
小姐气得甚至扇了周嬷嬷一巴掌,只当她记着母女一场,对我动了恻隐之心。
我在小姐夫君的马车里听得乐不可支。
白面的郎君衣衫笔挺,揽着我的腰,笑容宠溺。
逃出周府后,我借着赵亦洲帮忙,摸清了将军府长子¬——也就是我小姐未来的姑爷,王俊懿的行程,并趁着他外出,故作可怜的摔倒在他马下。
王俊懿这人,生在高门大族中,见多了装腔作势的贵女和英姿飒爽的女将,反而对妖艳贱货感兴趣。
我使出浑身解数,扬着我这张和贵女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的脸,笑得妩媚。
怎么讨好怎么来,温柔小意,妩媚天真,泼辣大胆,喜欢什么样我都能扮出来。
王俊懿被我迷的神魂颠倒,很快就瞒着人将我养在了外面。
偶尔赵亦洲也会过来。
他是来看我有没有翻车把自己玩死的,那样他的秘密就暴露了。
然而没有。
我活得滋润极了。
吃好喝好,面色红润,还胖了一圈,从那个瘦鸡崽子似的丫鬟,脱胎换骨成了妖娆的小妾。
就连小姐嫁入将军府,一开始都没有认出我来。
她一身夺目嫁衣,举着扇子遮面,羞涩地朝王俊懿笑着,一转眼看见混在丫鬟堆里的我,脸唰一下就白了。
我甜蜜地朝她微笑,眼睛亮晶晶的。
可惜小姐重生回来,似是长出了脑子,这样低等的挑衅无法激怒她了。小姐只是阴着脸剐我一眼,强撑着继续完成了成亲仪式。
于是我在他们的新婚夜,在我的小院子中【噗通】落水了。
王俊懿听了丫鬟的禀告急匆匆赶来,我楚楚可怜地挤出两滴泪,就往外赶人。
「公子,奴家知道您记挂着夫人,还是快些回去吧。」
「奴家只是害怕……夫人赶奴家走,所以才精神恍惚落了水。」
一通不要脸的绿茶攻击下来,王俊懿被我哄得直接不走了。
翌日我心情大好地坐在院中晒太阳,忽而院门被踹开,熟悉的人影气势汹汹闯进来。
不由分说,对我的院子一顿打砸。
还闯进了屋里,把王俊懿为我置办的物件通通砍碎。
我躺在摇椅上看着这一切。
翠芝扶着脸色苍白的小姐站在我面前,身旁还有个慈眉善目捻着佛珠的中年妇人。
这应当就是王俊懿的娘,将军府的大夫人了。
我看着小姐咳嗽着,昂着下巴从袖中摸出一纸文书——那正是我的卖身契。
「翠芝,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
「然后把这个偷跑出来的贱婢扭送到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