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上
编辑|鹿上
2022年,“嘁,一个染着粉毛的陪酒女,也能考上研究生了。”
2024年,“她的悲剧跟我可没关系,正常人谁会想不开。”
仅仅因为漂亮的粉色头发,就引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网络暴力。
2023年1月,一个名叫郑灵华的女孩自杀身亡,她再也见不到人生的春天了。
当她去世22个月后,央视记者连线了当初的网暴者之一王某。
没有歉意、没有自责,他站在“制高点”,风轻云淡、侃侃而谈。
央视对话“网暴者”
2023年7月13日,郑灵华收到了华东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一天,是她灾难的开始。
可彼时的郑灵华并不知道,她沉浸在实现梦想的幸福中。
她将通知书带到医院,放到了病重的爷爷手中。
“您最爱的小孙女,终于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大人了。”
随后,郑灵华将这个十分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分享到了社交账号上。
一开始她得到了许多素未谋面的网友的祝福和鼓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评论区逐渐出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言论。
一些网友看不到郑灵华的努力、无视了她的优秀,反而揪着她的发色品头论足。
研究生染粉发似乎成了“十恶不赦”的原罪。
郑灵华成了他们口中的“发廊妹”“陪酒女”“小三”。
许多人似乎总是热衷于往优秀的人身上“泼脏水”。
直到看到对方“滚下神坛”“锈迹斑斑”,他们那些阴暗的嫉妒心理才得到了慰藉。
在这场盛大的网络狂欢中,郑灵华避无可避。
就连她最爱的爷爷,都遭受了铺天盖地的议论和诽谤。
有人说,她就是因为染了头发才将老爷子气出病来。
有人说,病床上的其实是她的富豪“情夫”。
无数营销号开始将她的视频和肖像盗为己用,加入了更多荒唐的谎言。
升学机构也将她编排成了一个专升本的女孩,以此来达到引流的目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笑容温暖的郑灵华终是被这场网暴的“雪崩”埋葬。
当生者逝去、事件平息,那些曾经的攻击者和造谣者是否会忏悔?
今年11月,央视的记者联系到了当时的一名“网暴者”王某。
他曾经在不同的社交平台都对女孩进行了言语上的攻击。
面对记者的提问,王某竟出乎意料地冷静。
在他看来,郑灵华的逝去,跟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表达我自己的观点而已,她完全可以不看。”
“正常人都能调整好自己吧,内心不强大那就不要上网。”
一句轻飘飘的“是你自己不够强大”,在早已离去的女孩身上,再一次割下伤口。
似乎每一个网暴者都会拿这句话给自己开脱,甚至许多网友还深以为然。
哪怕女孩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有无数人指着她说:
“只能怪你不坚强,便宜了那些伤害你的人。”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那个曾经无比自信鲜活的郑灵华,只是一个不懂变通的懦弱者吗?
一个“溺水”女孩的自救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到底还有多久,那些“键盘侠”才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在“溺毙”于谣言的“深海”之前,郑灵华曾无数次地尝试过自我救赎。
在一开始遭到大量的攻击后,她勇敢地拿起了法律的武器。
金律师曾经是郑灵华的代理律师,他陪着郑灵华经历了搜集证据的过程。
他回忆起了这个女孩最开始的样子,蓬勃爱笑、充满希望。
她认为网暴者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自己一定会战胜谣言、挺过黑暗。
可是,收集证据的过程真的太艰难、太曲折了。
留言分散、用户庞杂,而且那时还没有明确的相关追责条例。
金律师说,只有点击五千次或转发五百次以上,才能构成侮辱诽谤罪。
郑灵华的维权之路遥遥,她只想寻求一份安宁、想要为自己和爷爷要一句抱歉。
然而愿意道歉的人,又有多少呢。
金律师再也看不到郑灵华曾经光芒闪闪的样子了,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失落。
在对抗黑暗的过程中,她病了,患上了抑郁症。
但郑灵华没有放弃自己,“维权之路”变成了“抗抑郁之路”。
在她的社交平台中,哪怕身处舆论的漩涡,也总是动力满满、积极向上。
身边的老师、朋友、家人安慰她,一些素未谋面的网友鼓励她。
郑灵华朝每一个人报以感激的笑意,她拼命地想要对抗抑郁的情绪。
可是那一句句刺耳的流言仿佛细长的针扎进皮肤。
一根“针”可能微不足道,那如果是一捆针同时刺进肉里呢?
总有人指责受害者心理脆弱、不够坚强、扛不住事。
但这些指责的人,真的经历过郑灵华们的处境吗?
郑灵华的朋友小鹅在接受采访时几度泪崩。
她说自己身为朋友,看到那些不堪的言论就已经很难过了,更何况是当事人自己。
她说自己只是看了一小部分,只是窥见黑暗的一隅。
但郑灵华日日面对的,是成千上万条攻击、是铺天盖地的恶意。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小鹅说:“那些网暴者真的能确保自己承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吗?”
苦苦斗争了6个月后,郑灵华留下一封遗书,离开了世界。
在毕业典礼上,粉发的她曾在聚光灯下优雅歌唱,台下是由衷祝福的掌声。
给她做头发的理发师喃喃道:“明明这个颜色那么适合爱笑的她。”
但是为什么,这抹装点人生的色彩竟成了让她走向终点的“源头”。
让悲剧止于源头
网暴,什么时候才能停歇?
郑灵华只是无数网暴受害者的一个小小缩影。
2022年口罩期间,一名历史老师正在进行线上授课。
不知是谁向社会人士泄露了会议号,直播房间涌入了大批的捣乱分子。
他们疯狂地干扰老师的授课进程,开麦辱骂、播放不良视频、叫嚣着各种网络段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多天,老师只要一开课就会遭受侮辱。
直到2022年20月28日,在好不容易将闹事者踢出会议后,历史老师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嘱咐学生好好做题,便离开了直播镜头,迟迟没有回来。
意识到不对的同学们赶紧想方设法联系老师的家属。
等到丈夫赶回家时,这位老师已经因为心梗离开了人世。
一位痛失爱子的母亲,只是因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化了淡妆。
便被网友攻击“踩着孩子的生命博流量”。
本就极度悲伤的她,再也承受不住网暴的重创,从天台一跃而下。
她的爱人也因为过度悲伤而被送进医院。
网络,从来都不是“网暴者”肆意造谣的“天堂”。
郑灵华去世8个月后,相关部门发布了《关于依法惩治网络暴力违法犯罪的指导意见》。
开始面向社会采纳意见、并不断完善相关的规章制度。
相信在不久之后,关于网络暴力的法律将更规范、更成熟。
让无数深受谣言重伤的人们,能够看到希望的曙光。
如今,越来越多的网友在看到有人分享自己的喜事时,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大家开始自发地抵制恶意,愿意用温柔的语言鼓励他人。
小结
善良和理解是破解一切的良方。
希望这世上少一些诋毁、多一些祝福。
希望众人能齐心协力,让网暴者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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