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冬,我投井自尽了。
可原本咒骂我多年的小娘却随着我一起去了。
夫君抱着自己从青楼寻的白月光,夜夜寻欢。
但他在睡梦中呼唤的名字,却是我……
1
夫君从青楼里寻回了白月光,执意要立她为平妻。
我是第一次看到温月女娘,着实吃了一惊。
我与她的眉眼,足足有八分相似。
甚至,我与她的言行举止,都像极了。
哦不,准确来说,是她与我。
温月是夫君裴冠的白月光,而我,是裴冠费尽千辛万苦寻得的替身。
十年前,温月意外被人牙子绑架,从此杳无音讯。
所有人都觉得,温月已死。
可裴冠却始终固执的认为她还活着。
他动用了一切的身家,寻了温月三年,最终认清了现实。
后来,裴冠找上了我。
我曾天真的以为,裴冠是真心实意待我的。
直到……我亲眼看到了温月女娘。
像,真是太像了。
裴冠与温月十指相扣,眼底的爱意不减当年。
可温月到底是从青楼被寻回来的。
她失踪的这十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
即便裴冠相信温月是清白的,却也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如今我是裴家的当家主母,于情于理,都应该为了裴家的名声考量。
于是我强忍心中悲伤,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声行礼道:“爷,温月娘子如今的身份,还是不易生张为好,不妨立做妾室,也是为了裴宅的名声着想……”
温月红了眼,她瑟缩在裴冠身后,双手死死扣住裴冠的衣袖。
“裴郎,是我不好……”她近乎颤抖着开口。
裴冠心疼不已。
下一秒,我的左脸便火辣辣的疼。
裴冠抬手,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贱妇!裴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的事,何时轮到你这个妇道人家插嘴!我已经辜负了月儿十年,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她一个名分!”
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匆忙拭去眼角的泪水,使得自己不至于那般狼狈。“是,爷,我不该插嘴的……”
还不等我行礼退下,裴冠便接着骂道:“滚!以后不得召见,莫要踏进主院半步!”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身为裴家的当家主母,余生,却不得踏入主院半步。
可我,又能反驳什么呢?
裴冠替温月暖着冰凉的手,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丫鬟搀着我,一步步走回了院子。
丫鬟抹着泪道:“夫人!这是什么道理!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如何能与您平起平坐!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我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沉声教诲道:“不可乱说,温月娘子,是爷等了多年的故人。”
“你出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缓缓坐下,背过身子抹泪。
2
世人皆知,裴冠等了温月十年。
可谁又记得,我才是裴冠的结发妻子,我也陪伴了他八年光景。
这八年,我兢兢业业的服侍裴冠,从未有过任何逾矩。
可方才,裴冠却失手打散了我的发髻。
当时下午,温月竟突然造访我的院子。
她手里端着杨梅羹,笑吟吟的。
“姐姐,我听丫鬟说,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点心,你也吃一点吧。”
果然,我们的确很像。
我也很喜欢吃杨梅羹。
以前,裴冠最喜欢看我吃杨梅羹。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尤为讽刺。
见我不语,温月依旧没有收起笑意,反正继续自顾自的道:“姐姐,裴郎将我们的婚期定在了三日后,届时,你一定要来啊。”
三日后?
我的心头猛的颤了颤。
裴冠还真是急不可耐,生怕委屈了温月一日。
按道理,婚仪至少需要准备半月以上。
但裴冠下令各个部分抓紧赶制,一定要在三日内置办好全部的东西。
可三日后,便是我的生辰。
裴冠自然是不会记得的,他心里,只有他与温月的大喜之日。
我心头涌起一股苦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低声道:“那就提前恭贺温娘子的喜事了,只是,爷不准我踏进院子,只怕届时不能到场了。”
温月笑道:“姐姐,我会替你求裴郎的,这样的日子,你怎能缺席?”
她笑里藏刀,分明是在向我炫耀。
而后,我们寒暄了几句,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我刚欲坐在床边歇息一会,丫鬟果儿又急匆匆的跑进来通传:“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