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之于游戏行业是充满动荡和挑战的一年。大家都想方设法开源节流,而在尚未找到新增量的阶段,多数公司选择收缩团队或调整业务方向,以降低因市场不确定性带来的风险。
游戏新知统计了72家上市游戏公司2023年的研发投入、年薪水平及员工人数变化。从中可以发现,减员大潮延续到2023年,减少研发投入也成了一大趋势。游戏公司依旧对立项和投资保持谨慎理性,不同的是,新技术的变革(如AI浪潮)晋升为游戏行业降本增效的新利器。
六成公司减员近1.3万人40家收缩研发规模根据统计到的数据,70多家上市公司中,有43家出现了减员的情况,合计减少了近1.3万名员工。有40家公司的研发团队规模有所收缩,合计减少了超过4700名研发人员。
减员规模位列前三的公司分别是腾讯、B站和网易。
腾讯和网易在游戏营收保持增长的情况下,均发生了较大规模的减员。腾讯总员工数从2022年的108436人降至105417人,减少了约3000名员工。财报显示,腾讯在2023年Q1、Q2均减员上千人,但之后两个季度就又调整为扩张状态,陆续增加了900多名员工。今年腾讯没有发布2023年的「研发大数据报告」,不过可以参考往年数据,2021年~2022年腾讯的研发团队均超过8万人,约占员工总数的70%以上。
网易的规模在连续两年突破3万人后,2023年减员近2000人后,又回落到两万多人。其中研发团队的规模同比收缩了16%,减少了2800多名研发人员。
连年亏损的B站在去年持续缩减开支后,亏损终于有所收窄。其中一项重要的举措是对组织架构进行调整。公司总员工数相较上年减少了2200多人,研发人员减少了800多人。实际上B站去年就曾多次开启人员优化,其中广州研发工作室原本团队有400多人,在2023年接连进行大规模裁员,直至宣布解散。不过年报中「与优化组织相关的开支」一栏倒是没有显示相关数据。
游族、IGG、名臣健康、百奥家庭互动、完美世界、心动等公司也都出现了大幅减员,且研发团队减少超过百人。其中多数公司在去年传出过裁员的消息。
游族进行了组织架构调整,导致研发团队减少了接近400人。公司去年的研发支出相较上年下降超过20%,主要投入在卡牌游戏《少年西游记2》、SLG《Vice Nation》等产品上。
IGG在财报中指出,通过持续整合资源并优化团队配置,员工人数相较上年下降了21%。而公司也得以一扫过去两年亏损的局面,在2023年实现业绩反转,扭亏为盈。
名臣健康自2020年就不断收购游戏公司,使得研发团队的规模几度扩张,但在2023年研发人员却减少了175人,盖因公司将部分风格或题材重复的游戏项目,通过转让全部或部分地区运营权授权许可的方式,进行产品变现;同时它还对项目团队进行了优化和精简调整,以实现降本增效。
百奥家庭互动已经连续两年出现经营亏损,去年公司对《奥拉星手游》《奥奇传说》《食物语》《时序残响》等项目进行了人员优化,把资源集中到以《奥拉星2》为首的在研游戏。截至期末,公司的研发人员减少了281人。
完美世界过去一年经历了诸多动荡,研发团队也缩减至4000人以内的规模。公司在年报中提到,对游戏研发团队实施了更扁平化的管理模式,具体就是,将原有的项目中心分拆为独立工作室,直接向游戏业务负责人汇报,同时技术、美术以及数据三大中台继续为游戏项目赋能,并由发行中心提供项目支持。
心动的研发人员数量从2022年的1196人减少至2023年的1031人,被减员工中约有七成是从事游戏研发。这主要是由于公司在2023年出于降本增效的目的,陆续终止或调整了一些游戏项目的研发工作。根据财报,截至2023年末,还有4个游戏处于研发阶段。
此外,26家上市公司出现增员的情况。增员超过300人的公司就有拓维信息、神州泰岳、网龙、赤子城、三五互联(更名为琏升科技)、奥飞娱乐和昆仑万维。其中赤子城和昆仑万维的研发团队也增加超过200人。
38家公司减少研发投入AI进一步降本增效2023年,72家上市公司中,有超过半数减少了研发投入。而在2022年,我们统计了62家上市公司,尽管身处寒冬,加大研发投入的公司仍占多数(超过六成)。两相对比不难看出,过去一年大家在花钱上愈发谨慎,另一方面2023年AI浪潮的来袭,的确对游戏开发起到了降本增效的作用。
在38家减少研发投入的公司中,有10家相较上年同比减少超过1亿元,分别是IGG、世纪华通、哔哩哔哩、心动、三七互娱、祖龙娱乐、中手游、游族网络、浙数文化和掌趣科技。
IGG、世纪华通和三七互娱均在年报中强调了AIGC方面的成果。其中,IGG去年持续对既有团队进行优化整合,研发支出甚至用到「严控」一词。据了解,IGG要求员工熟练使用AI工具,并将其应用到游戏美术作画、语言版本翻译、客服、营销策略、广告素材等,以达到降本增效的目的。
世纪华通同样借助AIGC来降低产品的研发成本。目前《传奇》《龙之谷》《彩虹岛》等游戏已经接入AI工具,公司称「降本效果显著」。
三七互娱直接给出了具体数据。公司提到,2D美术相关工作在运用AI后大幅提效,研发、发行各业务线合计 AI-2D绘图每月产量超过28万张。在角色原画环节,应用AI的新流程平均可节省60%-80%工时。
B站、心动、祖龙、掌趣科技等公司的研发投入减少,则主要系人员优化及项目调整所致。
B站2023年的研发投入为44.7亿元,相较上年减少了近3亿元。这是由于公司的研发人数下降,以及终止部分游戏项目相关的费用减少。根据财报,B站2023年终止若干游戏的开支为3.55亿元,而在2022年这笔费用高达5.26亿元。
祖龙去年研发投入同比减少22%至5.8亿元。该笔开支主要由员工薪酬福利和外包费等构成,两项相较上年均有减少,其中外包费在2022年支出了1.14亿元,2023年则为0.75亿元。
心动减少研发投入应该是「深刻反思」后下的决定。公司近年来逐渐从激进扩张转向了温和理性。年报提到,过去几年公司在游戏研发上做出了巨大投入,试图通过规模后的投入和巨大的资源来换取游戏产品的竞争力,但可惜结果并不顺利;经历诸多波折,部分既定目标未能如期实现,财务上也面临了实际的压力。这迫使心动放缓脚步,反思问题所在。
过去一年,心动重新审视了自身的能力边界,调整了发展策略,并对核心团队重新进行了优化,在游戏项目和TapTap的业务上也做了一些取舍,集中资源专注到最重要的方向上。基于此,心动的研发投入同比减少20.9%来到10亿元。
还可以注意到,有4家公司的研发投入同比减少超过40%。比较特殊的是盛讯达和中科云网,两家公司都处置了游戏业务。前者在去年全面转向电商与新能源,不再进行游戏项目研发,因而研发投入为0;后者卖掉了负责游戏业务的主要子公司,导致研发人员大幅减少。
降幅较大的还有墨麟股份,研发投入从2022年的2600多万减少至2023年的149万,盖因2022年对手游研发团队优化产生了较高的成本。截至2023年末,墨麟股份的研发团队仅剩5人(共有10名员工),谁能想到在9年前它有1500多人的研发规模。
不过,在大环境一般的情况下,亦有32家公司加大了研发投入。
在这之中,腾讯、网易、金山软件和网龙等公司的研发投入均超过10亿元。腾讯2023年的研发开支同比增长4%来到640亿元,单是研发人员的支出就占到了524亿元。网易在研发上投入164亿元,主要是员工成本及外包游戏开发费用增加所致。金山软件的研发成本为26亿元,较上年增长5%,源于集团增加员工人数及员工相关开支。至于网龙,研发支出更是同比增长16%至11亿元,并跻身研发投入榜TOP8。
另外同比增长超过25%的有8家。其中,望尘科技是因为扩大了研发团队规模,以开发年内发行的新游戏及在研项目,并对优秀研发人员予以加薪。昆仑万维则是因为投入了大量资金开展AIGC业务,导致研发投入同比增长36%达到近10亿元。
15家人均年薪突破50万6家高管薪酬占比超20%(注:上市公司的总酬金由工资、奖金、福利、股份分成、离职补偿等构成,加上员工人数处于变动的情况且高管薪酬远高于普通员工,故而本文提到的人均年薪更接近于企业的员工人均成本,不构成求职建议。)
15家上市公司的人均年薪超过50万元。除了掌游天下、智傲控股和蓝港互动,其他12家公司的研发投入都在亿元以上,且绝大多数研发人员占比过半(在游戏行业,研发岗位普遍较为高薪)。
2023年的年薪榜前五分别是腾讯、掌游天下、智傲控股、心动和吉比特。它们的人均薪酬均超过67万元。
腾讯2023年的总薪酬支出超过1000亿元,人均薪酬来到102万元,与上年相差无几。财报中披露了最高年薪的五名人员(不含任何董事),他们的薪酬合计达到35亿元(包括酬金、年终奖、股份酬金等)。其中两位最高薪人士的薪酬介于9.7亿~13.2亿之间。另外,腾讯总裁刘炽平自2023年5月17日起不再担任董事,期间他作为董事领取的酬金也从2022年的1.8亿元下降到0.5亿元。
心动2023年的人均年薪为81万元,相较上年也是变化不大。公司前几年在游戏行业疯抢人才,CEO曾透露,心动给的薪酬之高,甚至一度遭到米哈游及莉莉丝创始人的投诉。
吉比特2023年继续保持扩张,单是研发团队就相较上年增加了上百人,研发投入则大致持平。或许是受此影响,公司的人均年薪从2022年的81万元降到了2023年的67万元。
腾讯、心动和吉比特还基本符合大家对游戏行业的高薪印象,另外两家公司的上榜就有些出人意料。实际上,掌游天下是被高管年薪拉高了平均值,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末,公司有51人,应付职工薪酬约为0.45亿元,其中8人为主要管理人员,他们获得的年薪合计约为0.2亿元,足足占到了总酬金的44%。智傲控股同理,截至期末公司不过27人,其中5名最高薪人士(含2位董事)的薪酬就占了总酬金的30%。
仍需注意的是,部分公司在去年发生了较大规模的裁员,但由于年报(及本文)披露的员工人数为期末数据,这也可能导致人均薪酬的数值偏高。
另有41家公司的人均年薪在24万~50万之间,包括IGG、三七互娱、世纪华通、冰川网络、中旭未来、游族网络、勇仕网络、B站等等。
其中,主要管理层(含董事)年薪占比超过10%的公司有5家,分别是禅游科技、网龙、家乡互动、中旭未来和火岩控股。除了网龙,其他几家公司的研发投入都比较低。比如中旭未来,公司去年营收为65亿元,主要来自游戏发行业务,在研发方面投入不到2亿元;总酬金支出约为4亿元,其中主要管理层的薪酬合计0.5亿元,约占总酬金的11%。
人均年薪在24万元以下的公司则有14家。像名臣健康、天娱数科和中青宝均存在大规模减员。拓维信息和三五互联(更名为琏升科技)则发生了大规模增员。不过,拓维信息的薪酬支出大头为核心技术人员,他们共有646人,占公司总人数的12%,期内领取的薪酬合计1.45亿元,占全体员工薪酬的17%。三五互联则把开展游戏业务的子公司55%股权转让出去,游戏产品人工成本较上年同比减少54%,而公司新增的大批研发人员,主要是研发太阳能电池业务的。
结语2023年,游戏公司经历了瘦身、架构调整、业务转型等一系列变革。这个过程固然艰难,但每一次的变革,或多或少也带来了一些思考和启示,即便可能还是前景未明,但至少知道了之后要避开哪些坑。
以下为72家上市游戏公司2023的研发投入、年薪水平及员工人数的汇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