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军队经商的情况由来已久,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已经开始了。当时苏联是越南军事物资的主要援助国,苏联人财大气粗,如果军火装备装不满一整条船,他们就会用一些民用商品来补齐,船到了越南,军队就会把他们不太需要的商品卖向民间。
在战争状态中,一切供给肯定最优先满足军队。“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是烧钱的机器,而当时的越南却太穷了,很难给军队以足够的给养,那他们就只好放开口子,允许军队自己想一些办法。军队经商弊病很多,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愿意这样,但事关国家存亡生死,也就由不得想那么多了。
1976年,越南统一,之后越南一度走上扩张的道路。当时,在勃列日涅夫的支持下,越南从苏联贷了150亿美元的低息贷款,还买下了大量苏军淘汰下来的装备。
直到1989年,越南才完全停止了战争,而在1986年,越南就效仿中国提出了革新开放的政策,这宣告着越南终于要走上和平发展的道路了。在和平发展经济的大背景下,越南把给军队的军费大大地削了一笔。没过两年,苏联就解体了,俄罗斯为了解决经济疲软的问题,开始向越南催债。
本来军费就已经被削了,现在还要还债,越南只能进一步允许军队开展商业活动,去还债和更新装备,于是军队经商的规模就这么一路红火地发展了起来。到了2016年,越南军队经营的企业加起来有97家,产值加起有160亿美元,占全越南GDP的10%左右,相当于其获拨军费的3倍多。在这些“军企”中,最厉害的是一 家叫越南军用电子电信公司(Viettel)的公司,该公司一年的收入就占到了全部“军企”收入的60%以上,令人叹为观止。
越南想禁止军队经商,为何却力不从心?军队经商虽然在一段时期内缓解了财政上的困难,但说到底它还是饮鸩止渴,属于不得已的下下策。因为它很容易就会导致腐化贪墨,营私舞弊,军队是国之重器,但经商无疑会损害其形象,瓦解其战斗力,造成恶劣的影响。况且,军队企业和一般民营企业进行竞争,这本身就不公平。
越南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2004年,越南国会就“军队应不应该经商”展开了讨论,但讨论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大部分人赞同军队经商,他们有的说军队经商在目前来说还是客观需要,不能否定;有的说军队企业的产品比民营企业的产品好;有的说军队企业在扶贫项目方面很有成效……很显然,越南军队不愿意放弃这块大肥肉。
2007年,认真思考了3年后,越南还是觉得军队经商不行,必须予以禁止。他们规定,从07年开始军队要逐步与纯经营性企业脱钩,把这些企业交给政府管理。但是2012年,时任越南国家元首的张晋创却公开亲自表彰了“百位军中经商优秀代表”。这等于说,这5年越南其实什么都没干。
到了2017年1月,在10届4中全会上,越南再次决定要逐步停止军队经商,同年5月,越南副防长黎瞻在讲话中指出,在未来,越南军队要把注意力放在保护国家和人民上,放弃商业行为。但是一年后,外界普遍认为,越南军队和企业的剥离并不顺利。
越南军队经商屡禁不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想这个问题还是要从历史的角度解释,回首越南过去的一百多年,可以说他们是战争中走过来的,打了反殖民战争、边境战争、内战等各种战争,其中光是越南战争就打了20年。
长期以来的战争不仅让越南国力空虚,而且还让他们形成了一种战争思维。几十年的战争导致越南军人的地位步步高升,掌握了这个国家的很多重要职位,但他们只有战斗经验,少有行政经验,他们缺乏长远的战略考虑和改革的决心。而且军队的势力过于庞大,导致政府想断腕,却力不从心;而且越南也缺乏一个不可撼动、目光卓越的领导人物带领他们打破僵局……以上这些,不仅是越南无法禁止军队经商的原因,也是越南难以在现代化道路上取得重大突破的关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