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试图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纵使你再像她,也不是她。”
我看着压在身上喘着粗气的男人,用手遮住他冰冷的双眸。
将火热的身体微微靠近,用行动去堵他不安分的嘴巴。
餍足后,他沉沉睡去。
精致的五官被暖色灯光投射到墙上。
我贪婪盯着墙上的影子。
若即若离的抚摸鼻尖位置。
仿佛回到我高中时代,偷偷摸摸临摹那个人的时候。
“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像他。”
1
江边叙醒来的时候,我还在睡着。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起床给他准备早餐。
他神色不耐,一脚踹在我身上。
“滚起来。”
我从睡梦中抽回,吓得直坐起,心脏狂跳,额间也渗出汗珠,涣散的看着面前灰色的床单,久久没有回神。
“余南笙,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昨天跑到我公司去宣誓主权,今天还敢怠慢我。”
“你是不是觉得,成为我名义上的女朋友,就可以肆无忌惮?”
“若不是为了让暖暖吃醋,你以为我会公开你?”
江边叙抓住我的胳膊,强迫我与他四目相对,一遍又一遍提醒,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对不起。”回神的我垂眸,乖巧道歉:
“是我太贪睡了,我这就去给你做早餐,你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岂料,江边叙没有放我离去的意思。
“余南笙,我要你自己说,你是我的什么?”
我微微阖眸,机械的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我是你花钱买来最听话的狗。”
“看来你没忘。”江边叙恶趣味的去抓我的黑长的头发:
“想留在我身边,就乖乖听话,别动那些歪心思。”
我点了点头。
许是太听话,他突然觉得没趣,松开手漫不经心道:
“算了早餐就不用了,饶过你这一次。”
“晚上的酒会,你打扮打扮陪我一起去。”
我微微蹙眉。
昨天医生才叮嘱我,要想活的长,酒绝不能碰!
我试图唤醒江边叙的良心:
“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既然陆小姐已经回来,我还是……”
“余南笙,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江边叙眯了眯眼睛,周身散发出威胁:“你去还是不去?”
“我知道了。”我朝他挤出一个微笑,略带讨好的看向他:“这次酒会结束,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画室,我好久没给你画像了,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别跟我讨价还价。”
我失落的垂下眼眸,抬手抚摸自己留了三年的长发。
江边叙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丢下一句:“看你表现。”
去酒会前,我多吃了几粒胃药,希望能安稳撑下整场。
我没剩多少时间了。
唯一的愿望,是死前还能画出那个人的脸。
江边叙口中的酒会,是他狐朋狗友的聚会,每个月都会举办几次。
这次的不同,大概是多了个给陆暖暖回国接风洗尘的名头。
进入包厢,我一眼就注意到坐在最中间,被人簇拥着的江边叙。
他眼底满是懒散,见我过来冷笑:“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开始耍大牌了?”
我知道他嫌我来的晚,装作听不懂的陪笑两声。
“真不知该说江哥是有福气还是倒霉,能让一条哈巴狗,死皮赖脸的跟在江哥身边三年,怎么撵都撵不走。”
“江哥,暖暖姐的接风宴,你把她叫来,就不怕暖暖姐跟你生气?”
“你懂什么,这是江哥想看看自己在暖暖姐心中的地位,找来这条狗让暖暖姐吃醋呢,不然你以为江哥为什么对外公布她的身份。”
2
一个月前,江边叙得知陆暖暖要回国,为了报复陆暖暖当初一声不吭离开他,选择出国进修,对外宣布我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他身边最听话的狗,经常以取笑我为乐。
突然公开我身份,他朋友们以为我终于舔上位了,对我态度都变得恭敬两分。
还是江边叙把替他挡酒喝醉的我,推到游泳池里洗冷水澡,来证明我与之前的地位没什么不同,才让他们放心。
他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乖巧的将双手递了过去,滚烫的烟灰落入掌心。
此举动引来一阵哄笑声,所有人都用看戏的眼神欣赏我的下贱。
我面无表情的将烟灰洒入烟灰缸,将被烫红的手背到身后。
“我来晚了,没赶上你们的笑话,说来给我听听吧。”
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将所有人的视线吸了过去。
陆暖暖身着红色吊带裙,棕色卷发披在颈肩,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引来无数口哨声。
“暖暖姐,没想到三年多不见,你变化这么大。”
“变得更有魅力了,我们江哥估计更爱了。”
几道暧昧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江边叙的身上。
陆暖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朝着江边叙伸出手:“好久不见。”
我静静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江边叙,突然好奇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白月光,与他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后,会是什么心情。
“好久不见。”江边叙将手搭了上去,不过一瞬就撤了回来。
陆暖暖的手停在半空,肉眼可见她的表情停滞一瞬。
她将视线转到我身上,上下打量我一眼,最后停在那张与她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吧,果然……名不虚传呢。”
“余南笙坐过来。”江边叙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我坐了过去,下一刻被他搂在怀里:“她脾气好,你别针对她。”
此话一出,包厢内的气氛停滞一瞬。
不止他们震惊,我也惊讶。
一向把我当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江边叙,居然会替我说话。
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恍惚间,好似看清了那个人的样貌,贪婪的将手环入他的腰间:“小栩。”
江边叙身子一僵,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复杂。
一旁的陆暖暖,见我们旁若无人般秀恩爱红了眼眶:“我们几年没见,你至于一开口就误会我吗?”
“我以为……你找了一张和我相似的脸,起码心中有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转身的一瞬间,一滴泪无声的砸落在地面。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江边叙已经冲了出去。
我抱着他的手被狠狠一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沙发角磕去。
耳边是他兄弟的嘲笑声:“看这条舔狗多狼狈啊。”
“真以为江哥替你说两句好话,你就能上位了?”
“江哥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下贱?我给你双倍,你来伺候我怎么样?我保证比江哥对你温柔那么一点点……”
“喂,你胡说什么,就算江哥不喜欢她,也轮不到你来捡。”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真以为我能看上这条狗啊,恶心死了!”
我躺在沙发上,任由温热的血顺着额间往下淌,缓缓闭上眼睛。
一瞬间,觉得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要死了吧?”
在他们手碰触到我的前一刻,猛然瞪大双眼,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我不能死。
我还没能画出季北栩的样子。
江边叙说过,只要我来参加,他就让我画。
我艰难的走出包间,朝着洗手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陆暖暖说话的声音。
“边叙,你来找我是不是证明你心里有我?”
“其实我早该知道,你在身边找了个和我七八分想象的女人,就是还没放下我,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的就出国,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弥补,你回来我身边吧。”
3
江边叙没有说话,可里面传来唇齿相依的声音,却将他态度表明的清清楚楚。
看样子,我在他身边待不了多久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烫出茧的手掌心,胡乱擦了擦额头的血,用刘海盖住自己的狼狈。
没一会儿的功夫,陆暖暖和江边叙挽着手从厕所出来。
看到我的时候,陆暖暖眼中满是得意挑衅。
我没有丝毫触动,平静的问:“江总,要回家吗?”
江边叙眼底涌现出一抹我看不明的情绪,目光死死盯着我眼底的一抹血痕,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扫兴。”
他将车钥匙丢给我:“回家。”
陆暖暖眼神热切的将手抱的更近,意思不言而喻。
江边叙当着我的面,捏起她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吻时,还用余光瞥向我,似乎想看看我的反应。
我无动于衷的垂着眸子,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暖暖,今晚睡在我那里吧。”
陆暖暖羞涩的擦掉他的口水:“可她怎么办?”
“别担心,她会给我们收拾好房间,然后滚到外面去住。”
我点头应下今晚的任务。
送他们回别墅的路上,下起了大雨。
我听着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好似又会到了季北栩出车祸那天,指尖不由发颤。
一时间没控制好方向盘,左右摇晃了两下。
江边叙一脚踹在我的驾驶位后座:“你会不会开车?”
我透过后视镜观察江边叙,注意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连连道歉:“都是我不好,小栩你别生气,我会安稳把你送到家。”
陆暖暖听着我的语气,忍不住啧啧称奇:“边叙,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听话的狗?这样说,她都没有脾气。”
江边叙神色不耐:“为了钱,她当然得听话。”
车上没有备伞,我们几个都淋了雨。
江边叙却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出门不看天气预报吗?”
“暖暖要是因为淋雨生病,我定饶不了你。”
我不顾已经发热的体温,立刻去给他们安排热水泡澡,再去给他们烹上热茶。
等做好一切,我就准备离开别墅,给他们的重逢夜腾地方。
却不知道江边叙那根线不对,看到我离去的背影突然发了火,将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让暖暖因你伤心,又让她淋雨,你是怎么好意思躲清闲的,给我滚到保姆房跪着。”
我停下脚步,转身朝保姆房走去。
这些年江边叙的喜怒无常,我多少也有些适应了。
他总是会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将一切罪都怪到我身上。
就像他说我去公司耀武扬威宣示主权,也是他说想吃我做的营养餐,让我次日送到公司。
结果公司人以为我是想在陆暖暖之前,炫耀自己在江边叙心中的地位。
他便觉得我冒犯了陆暖暖,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
当然我也不会真的傻乎乎在保姆房跪着。
换下湿润的衣服,我就躺在床上,如往常一样盯着天花板。
这些年,我很少睡整觉,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会梦到满脸是血的季北栩。
每到那个时候,波涛汹涌的愧疚就会将我湮灭。
只有和江边叙沉浸在欢愉里,我才能从愧疚的情绪中抽离,能睡上几个小时的安稳觉。
夜半,我睡不着,口渴到客厅去找水喝。
听到厨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打扰了江边叙和陆暖暖的情调,转身准备离去。
没成想下一刻,就被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拽进怀中。
我下意识挣扎,闻到熟悉的味道,才渐渐停下动作。
透过外面微弱的光亮,侧过身看向江边叙。
他赤裸着上身,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深邃注视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俯身朝着我的唇凑来。
再触碰到我唇边时,我从他的脸上闻到陌生的脂粉味,下意识别过头。
此举动激怒了江边叙,他抓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怎么,你嫌弃我?”
我别过头,想要找个借口搪塞,视线却不经意间看到他心口位置,
只一瞬,就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