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我对着一块木碑祭拜,儿子好奇问老黄是谁?我说它不是人

浩瑞阅览趣事 2024-11-28 06:17:15

文‖二毛孖

编辑‖雪里红

力尽筋疲谁复伤?

但得众生皆得饱,

不辞羸病卧残阳。

清明节回老家上坟,我祭拜完父亲后,又起身对着边上一块木碑拜,儿子看着上面的字好奇问道:老黄是谁?

我告诉儿子:老黄不是人!

父亲的遗言

我的父亲八年前患食道癌去世,父亲临终前强忍着病痛说了最后一句遗言:

“我死后,记得一定要把老黄的木碑放在我的坟旁。”

2016年父亲81岁,父亲一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硬扛。

那时候我的母亲已经患脑溢血偏瘫五年了,这五年里一直都是父亲在照顾着母亲。

我的母亲没生病之前,父亲都是忙碌着田里的活以及给人家凿石盖房子,赚钱养家,父亲从来不会做饭,自从母亲生病后,父亲不得不学着做饭。

我的父亲也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你要问我他一辈子都做什么的?那他每天干的事太多了,总没有见他闲下来的时候。

一直到他患病去世的最后四个月,实在动不了,这才算是老实了。

父亲除了种地,还会上山凿石,盖房子,又承包了一片山林,养果树,他还养鸡养猪。。。父亲干的太多了。

如果说在他心里除了种地,他最上心的恐怕就养牛了。

那他为什么对养牛这么上心呢?临终的那句遗言到底什么意思呢?

其实老黄不是人,而是我父亲养的第一头老黄牛,父亲给它起名老黄。

我是八十年代的初出生的,打我记事起,老黄就在我家了,老黄的年龄比我大好几岁呢。

父亲一辈子公正无私,与世无争,不过在老黄这件事上,他“霸道”了一次。

母亲说,父亲那会还是生产队长,在生产队的时候,老黄就是父亲亲自喂养的,特别上心。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时,分田到户,生产队里的农具生产力也开始分配,那时候牛可是最宝贝的。

社员们谁不希望家里能分到一头牛啊,父亲舍不得老黄,不顾别人抗议,硬是把老黄分到我家,其实父亲也不是不讲理,老黄也是我父亲兄弟几家共用的。

父亲是舍不得老黄,怕别人养不心疼它。

农闲的时候老黄可以悠闲地在山坡上吃草,可是到了农忙的时候,老黄可是要出大力气的,尤其秋收完需要犁地播种。

“耕地深一寸,顶过一茬粪”

“春耕如翻饼,秋耕如掘井”

“犁地深,耙地匀,土里长出金和银”

这些都是父亲每次牵着老黄犁地时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这也是老黄最劳累的时候,我甚至很远都能听到老黄喘着粗气拉犁的声音。

老黄是奶娘是恩人

我是家里的老小,我出生时,母亲奶水不足,那一年雨水不足,庄稼收成不好,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买奶粉。

母亲就给我熬小米粥喝,我还是个叼嘴,死活不喝,宁愿饿得哇哇大哭。

那时候各家都穷,大人都吃不饱,村里和我同龄出生几个娃,母亲奶水都不足,别指望着去谁家借母乳。

那一年,老黄正好产下一只小牛,父亲灵机一动,这不就是现成的奶吗?

父亲便去挤来老黄的奶给我喝,我是跟小牛抢奶喝的,也正是因为老黄的奶,我才没被饿死,可以说老黄就是我的奶娘,也是我的恩人。

我懂事的时候,母亲就指着老黄说,你可得记着它,它可是你的奶娘。

也或许是吃它的奶长大的吧,我和老黄天生就有一种默契,我记得第一次去放牛,应该是五岁多,它特别听我的话,比如每次把它赶山上吃草,我就去林子里抓各种小动物玩了,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老黄领着其他牛都吃到另一个山头了,我喊一嗓子:

老黄,回来了。

老黄便慢悠悠走回来,其他小伙伴喊没有用,每次回家,都不用赶它,老黄直接领着其他几头牛就回到了家里。

每次几个放牛娃放牛的时候,在山上捉小动物捉累了,无聊了,就开始骑牛,其他人都别想骑老黄,还没靠近它,它就撩蹄子,只有我一上去,它特别温顺。

每到秋收的时候,学校就放秋假了,收完地里庄稼,趁着地墒赶紧犁地播种。

那时候没有拖拉机犁地的,农村还都是用牛耕地,其他没有牛的农户就早早来找父亲预定日期了。

为啥找我父亲?因为父亲在生产队的时候那就是头把扶犁手,全村的每一块地没有他没犁过的,父亲熟悉每块地的边边角角。

哪里土浅哪里土深,哪里有没有石块,他都记在心里。

天还没亮,父亲就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为啥叫我?别看我才七岁,要想牵老黄犁地,除了父亲,就必须是我,别人牵不了它。

我把老黄和其他两头牛都从牛棚里放出来,我上去抚摸着老黄的头,老黄十分听话,然后把它缰绳解下来牵着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另外两头牛。

父亲早已把那木制犁和木耙子以及三组龙套放在了小推车上,结结实实捆好。

走到主家田里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这秋天的清晨那叫一个凉爽,小风一吹,我缩着脖子,老黄则精神抖擞,“哞”地一声,这牛叫声回荡在山谷里,给人一种浑厚踏实感,又让人充满了希望。

男主家过来帮父亲把车的东西卸下来放在地头摆好,男主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散花烟,抽出两根递给父亲,点上,把剩下的塞给父亲。

两人嘴里一阵烟雾随着凉丝丝的秋风飘散,女主人则提着小铁桶来回洒肥料。

等父亲他们抽完一支烟,我把老黄牵过来,父亲拿起龙套给老黄套上,再把另一头头牛也一一套上。

一切弄好后,父亲从这块地的中间开始,清了清嗓子吆喝了一声:

“老黄!”

我站在前面牵着老黄,老黄听到父亲的吆喝声,腰部一下沉,后腿下弯,前腿下弓,开始发力拉了起来。

老黄就是实在,它只要一抬蹄子,那就是勇往直前,另一头牛就有点耍滑头,一看那龙套就是松松垮垮的,不用力。

父亲一手扶着犁,一手拿着一条牛皮鞭,只见父亲一会压下犁把,一会抬一下,嘴里还不停地指挥着我,歪了偏了,我一会拉一下老黄,一会推一下老黄的头。

父亲嘴里“哒哒咧咧”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我则是一边牵着老黄,一边千层底布鞋里早已灌满黄土。

父亲还会扬起牛皮鞭在空中一甩,“啪”一声清脆在空中炸开,其实父亲并没有打在牛身上,父亲舍不得打老黄,只是吓唬一下。

有一次别人来借老黄犁地,结果牵回来,身上一道道打的血痕,父亲心疼得半夜起来给老黄添料吃。

这牛皮鞭可是比较长,甩鞭可不是谁都会的,我尝试了几次,全都让鞭稍打在了头上,那滋味火辣辣的。

一道道犁沟出来,一道道黄土掩埋,一直一圆,几翻下来一块地犁完了。

把木制犁卸下来,然后后面接上木耙子,秋天的地,犁过土块一般比较硬,必须得用木耙子耙一遍。

这次换到父亲在前面牵着老黄了,我则蹲在犁耙子上,代替了石块,我好歹也是几年小耙手呢,我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一只脚,什么时候用力踩一下。

父亲拉着老黄在前面走,一会直着走,一会走八字,一会又走圆圈,最后一块地平平整整。

老黄在那个年代可是没少出力,一个秋天下来,也够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的学费了。

老黄护主

大哥到了结婚年龄时,那时候农村已经开始时兴盖大红砖瓦房了,娶媳妇就得有这样的房子。

父亲是干石匠的,下地基的石头有,可是这砖得买,瓦也得买,父亲为了省钱给大哥娶媳妇。

父亲就去一个废弃的砖窑厂捡那种半块砖,赶着牛车就去了。

那次,父亲捡了满满一车,赶着老黄去的,父亲坐在砖上,到了一个上坡时,因为路太窄,土路又松动了,牛车的一个轮子突然陷下去了。

车子一歪,父亲就从上面摔下来了,正好摔到了车的一边下方,眼瞅着一车的砖就要砸在我父亲头上。

假如老黄一后退,这车砖指定倒下来,老黄似乎感应到了父亲的危险,硬是使足了力气拉着不后退,足足硬挺了十几分钟。

父亲刚摔下去腿就麻了,动不了,一直到血液流通了才爬到了一边,赶紧向周围喊人,这才把车子拉了上来。

假如没有老黄的坚持,父亲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可以说老黄救了父亲一命。

牛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牛十分通人性。

我十五岁那年,老黄突然有一天就不吃不喝了,跪在地上懒得动,父亲急坏了,找来兽医,兽医看了看说:老黄不行了,它太老了。

是啊!老黄劳累一辈子,如今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我抱着老黄泪雨如下,父亲双眼泛红地一个劲地抽着烟。

二叔说,趁着老黄还有一口气,把它卖到牛贩子那里,父亲瞪了一眼二叔说道: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父亲守了一夜老黄,清晨天没亮的时候,老黄闭上了眼,眼角挂着两行一指宽的泪。

父亲把老黄埋在了我家的自留地里,找来一块方方正正的木碑,父亲没上过学,我问父亲写啥?父亲说,就写“老黄”吧!

2017年父亲化疗半年后,半个月米粒未尽,就靠挂水维持,最后饿得皮包骨头去了,父亲跟老黄一样。

父亲最后一句遗言还是想着老黄。

清明节,这是我第一次带儿子回老家扫墓,儿子听完我话后,儿子说,以后每年清明节,他都要回来祭拜爷爷和老黄。

我想父亲听到孙子的话应该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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