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这条路,总是布满了荆棘。90年我因为犯错误,从部队退伍,原以为这已经是人生最大的低谷了。但没想到,等待我的是更为沉重的打击。就在此时,未婚妻父母又找上了门,而他们做出的决定,让我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我叫郑文和,1966生在一个小县城城郊的农村,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小的时候,家里条件相当差,直到1982年,老家实施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结束了“大锅饭”后,总算能吃饱了饭。
我当时成绩还可以,够格在公社读高中。但因为家里劳力不足,而且弟弟妹妹成绩更好,于是跟家里人商量过后,我就回家务农了。
在家种了两年地后,1984年底,我得到了一个极好的当兵机会。
说来也巧,那年秋天,我挑着担子去县里市场,正好遇到了初中班主任张老师。
张老师跟我聊了几句,得知了我的近况,他建议我去当兵。
我虽然年龄够了,但也知道当兵不容易,特别是像我家又没什么关系。
张老师告诉我,他曾经的一个学生,现在在武装部当干事。如果我有意向去当兵的话,只要身体合格,他可以帮我说说。
我十分激动,便回家和父母商量此事。父亲一听,自然是喜不自胜,连连鼓动我去当兵,不要错过了机会。
等到那年的征兵通知下来后,我第一时间去报了名。
幸运的是,我体检合格了。在后来的定兵环节,张老师的学生帮了忙,我成功得到了当兵的机会。
但我的语气也到此为止了,新兵下连队后我被分到了仓库连,成了一名仓库兵。
我心里很失落,但不敢表现出来,毕竟我能当上兵,属实不容易。
我按捺住心头的不快,认认真真地干好上面交待的任务。
时间不长,我竟然成了同批新兵里表现最好的一个。
许多新兵笑话我,表现那么积极干嘛,反正这仓库兵也没当头,混个三年回家得了。
我不可避免地被孤立了,但却因祸得福,反而受到了排长的认可。

1985年底,排长找我谈话。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郑,你是个好的,没受他们的影响。但他们有一点说得没错,只当一个仓库兵,确实出路不大。我想让你去炊事班,这样不管是学门手艺,还是谋求转志愿兵,都要更好一些。”
我没有不知好歹,拒绝排长的好意,接受了他的安排和意见。
炊事班的班长姓吴,只比我早一年入伍,但据说有家传,做得一手好菜,所以才早早被提成了班长。
但他的性格有点怪,用现在的话来说有点“高冷”,大家对他有点敬而远之。
我刚来也一样,不敢太靠近他。干了有半年,吴班长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学厨艺。
我大喜过望,自然是连连点头。就这样,我开始跟着吴班长学习做菜。他也不让我叫他师父,就叫他“班长”就好。
混熟之后,我问吴班长咋会看中我的。吴班长抽着烟,悠悠地说道:“看到你,仿佛看到了当初的我。你在这半年,我观察了你半年,做事认真细心,不油嘴滑舌,不偷奸耍滑,对我的脾气!”
没想到吴班长对我评价这么好,我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跟他好好学艺。
吴班长说不藏私,就真不藏私,只不过当时连队的条件有限,许多菜式只是听他口述,我并没有实操的机会。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自己受用无穷。
渐渐,我成了他身边最重要的帮手。我们一个当班长,一个当副班长,将连队的伙食搞得有口皆碑。
但在1989年底,这种和谐被打破了。
此时到改选志愿兵的时候了,大伙都觉得吴班长当仁不让。但结果出来后,却让人大跌眼镜。
最后连队提报的人选,竟然是去年调过来的给养员,满打满算就在这边干了两年。

我心里十分不服气,觉得这就是来“摘桃子”的,想去找连部领导理论。
吴班长当时拦住了我,劝我算了。反正他有手艺,当不当志愿兵无所谓的。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为他抱不平。此时在连队里,也有传言说给养员背后有人之类的话。
当时我人年轻啊!于是直接写了一封举报信,告到了团政治处。
团里派人来查,最后我们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被调走了。
这件事情闹得不小,最终我和吴班长都在90年3月份,退伍回乡了。
我很内疚,觉得是自己害了吴班长。他却很感动,鼓励我回家好好干,走好自己的人生路。
带着忐忑,我踏上了回乡的路。
原以为这已经是我人生的低潮了,没想到等待着我的考验还在后面。
自从我当兵之后,每月的津贴我都几乎全部寄了回来,家里的日子也稍微好过了一些。
此时弟弟在上高二,妹妹上初三,成绩一如既往地优秀。
父母心里过意不去,想要为我存点钱结婚,于是父亲在农闲时期,做起了小生意。
他做的生意也不大,就是骑上自行车,挂俩大背篼,到偏远农村当货郎,卖一些针头线脑日用品,赚得不多,但胜在稳妥。
可能也是这样跑惯了,父亲的心也大了起来,可一旦动了妄念,意味着距离上当受骗就不远了。
我们老家有个叫天丰镇的地方,就在大山脚下,那边产药材,但大都是野生的,没有成规模种植。
父亲曾帮人带过几次药材,赚得还不少,渐渐他就对这行有了兴趣,并且梦想着能够“捡漏”。
万一遇到品相好的,说不定一单就能挣不老少。
90年春节前,他“无意”中听说天丰镇某家人养的有“太岁”。据说“太岁”养在水里面,那个水具有祛病消灾、延年益寿的功效。
是不是有这么神,我不清楚,但父亲和老家人对这都深信不疑。

父亲动心了,为了将那个“太岁”买到手,他前后去磨了主家好几次。那个主家也想换成钱,最后开出了1500元的天价。
当时这笔钱确实不是小数目,父亲将家里的积蓄全投了进去,还借了800多块,将那个“太岁”抱回了家。
养了几天后,父亲去城里找老药铺,想把“太岁”高价卖了。
结果别人都说他被骗了,这根本就不是“太岁”,泡出来的水,根本就没作用。
事后证明,父亲这件事是被人做局给骗了。被骗只能认栽,但借的钱却得要还。
如果只是自己家里的还好,关键是还欠的有别人的钱,能拖得了一时,又能拖多久呢?
母亲气得卧床不起,连带着弟弟、妹妹的情绪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望着父亲在我面前,低头羞愧的样子,我也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事已至此,我又能说些什么,只能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只不过,这次的亏吃得着实有些大了。
我还来不及琢磨自己的未来,债主们就纷纷登门了。
这些债主要么是亲戚,要么是跟父亲有过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听说父亲上了当,都过来探问消息。倒不是立马要还清楚钱,但好歹要给人家一个说法和期限。
我代表父亲逐个接待了这些债主,一一确认了欠债的金额。虽然我退伍的时候,拿回来了一点钱,但还要供弟弟妹妹读书,现阶段是一分都不敢花。
正当我为了家中的欠债焦头烂额之时,对象一家人来了。
我的未婚妻是我的初中同学——陈丽。说起我和她的结缘,其实也很巧。
我上学比其他同学都晚了一年,小学上了五年,等到上初中时又恢复了三年制。
当时我们都在公社读初中,我因为年龄较大,性格也较为稳重一点,上初中时被老师任命为班长。
那时候陈丽长相普通,个子也很矮,但学习成绩很好,是班里的“尖子生”。
成绩好,自然就受老师重视,但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他们在背后给陈丽起了个外号——矮冬瓜。
一个女生被叫这样的外号,侮辱性自然很强。老师越管,那些人的逆反心理越强,后来更加肆无忌惮。
一开始只是背地里叫,后来直接当面叫了。
陈丽总是被气得直哭,但那群坏小子看人家哭了,反而更起劲了。

作为班长,这事我也看不过眼,就出手管了几次。
学生之间,不告老师,那就按照私底下的方法来解决,其实就是打架。
好在我年龄大点,个子高,又占理,那些挨揍的小子也不敢找老师反映。
在我的“强势镇压”下,等到初二下学期的时候,终于没人再敢喊陈丽外号了。
等到了初三,大家也都大了,几乎无人再干那种无聊的事了。
许多人背地里说,我和陈丽在“谈对象”。但实际上,当时我和她的交集仅限于此,陈丽也感谢过我,但也仅此而已。
陈丽初中毕业后,继续在公社高中读书,而我在家务农,基本上没见过面。
直到1988年,我回家探亲,才见到了陈丽,才得知了她后来的情况。
陈丽在公社高中读书三年,但高考成绩一般,她也不是那种天赋满满的“学霸天才”。
于是,落榜后她也没选择复读,而是凭借高中毕业的学历,在家里亲戚的帮助下,进了我们镇上的种子商店工作。
虽然工资不高,但好在工作轻松稳定,对女孩子而言,算是很不错的营生了。
我去买油菜种,一开始压根就没认出来陈丽,还是她先认出了我。也是在这次偶遇之后,曾经的同学情谊似乎被点燃了,我们谈起了恋爱。
父母也很高兴,我能和陈丽谈对象。但她父母那边却不是很乐意,毕竟陈丽有正式工作,而我只是一个大头兵。
但陈丽心志坚定,在她的坚持下,她父母也松了口,但希望我能转成志愿兵。
可是我转志愿兵的事搞砸了,而且父亲还欠了债,回来好几天了,我都没敢登那边的门。

如今他们一家人来了,我的心里紧张极了。
果不其然,陈丽父母先是一通抱怨,说父亲想钱想瞎了心,竟然会上这种大当。
随即又怪我做事冲动,好端端写举报信干吗?吴班长没转成就没转成嘛!咋把自己陷进去了。
我被臊得只能低头不语,听着这些数落,只希望自己态度好点,不要让这份感情就此结束。
但陈丽父母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而且话也说得越来越难听。
就在我要忍不住了的时候,陈丽的大哥发话了。
他“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自家父母的抱怨,随即问起了我在部队的情况。
对于陈丽的大哥,我不是很熟,也就见过一面,但知道他在隔壁镇里上班。
他了解了我的详细情况后,干脆了当地说:“文和,你是不是还要和小丽处对象?”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又看到陈丽坚定的眼神,于是连忙点头,承诺道:“哥,我肯定的。只要家里这点事处理完,我一定上您家去提亲……”
陈丽的父母还想要说什么,但大哥却阻拦了他们。
最后,他拿出来380元钱,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文和,这是我支持你和丽丽的,你拿去弄个小生意吧!你有手艺,问题应该不大。”
“但丑话说在前面,现在马上4月份了,你必须在春节前,将家里欠的外债全部还清。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你跟丽丽处的。你明白吧?我也不想她跟着你吃苦受罪!”
我重重点了点头,含泪给大哥写了一份欠条。
有了大哥的支持,我也不再犹豫,不去想找个食堂上班的事情了。
我购置了小推车,锅碗瓢盆、米面盐油等物资,进了县城卖起了葱油饼。
这种葱油饼,在我们老家没人会做,这还是我在部队跟着吴班长学的手艺。
一经上市,就受到了广大顾客的欢迎。后来,我又给吴班长写信,他又传了我几份酱料方子,说是都试试,也算多个花样。

为了能尽快还完债,我清早推车去县中门口,卖给嘴馋的学生们。等他们进校上课了,我又赶忙推着车子换个地。
等到夏天天气太热了,大家胃口都不好,我又开始卖起了凉面。
靠着这份辛苦付出,用了八个月时间,我终于赚到了1200块钱。
当年春节前,我将所有的外债都全部还完了。春节时,我请了媒人,去了陈家提亲。
陈丽的父母还是有些不满意,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抵触了。
就这样,我通过了考验,终于和陈丽走到了一起。
婚后,我继续摆摊卖餐饮。
积累了两年,手里总算积攒了点钱,我也结束了小贩生涯,在学校门口开了家餐馆。
陈丽生子后,也从种子商店辞职了,我们一起经营餐馆,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人生路上,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荆棘与沟壑。但正是在那些最黑暗的时刻,才能看清谁是真正愿意为你点亮一盏灯的人。
感谢那些在我跌倒时伸出援手的人——教我一技之长的老班长,给我机会的大舅哥,不离不弃的妻子。
正是有了他们的信任与支持,我才能在人生的泥潭中站起来,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讲述人:郑文和;文字编撰:老刘;图:来源于网络侵权删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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