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12月入伍后,我成为试验基地小车班的司机,指定给副司令员开车,然而不久我却被副司令员派去给武装部部长开车3个月,没想到此后却和部长女儿处上了对象。人生无常,尤其在激情燃烧的岁月,有的事情,努力就能实现!
1975年12月入伍的时候,我差4个月不到18岁。
当时,我们弟兄姐妹6个,3个兄弟,3个姐妹,我们家3男3女成了全村人羡慕的对象,邻居说我的父母儿女不仅双全,而且还很对称。
但是,作为男孩子中的排行老二,我却在初中毕业后一心想走出封闭的家乡,但那个时候的农村孩子,还真没多少地方可以去。
当时,公社有一个麻袋厂,大哥在麻袋厂上班好几年了,在厂里人缘不错,因此,16岁的我初中下学回到家里不久,父母就给大哥说,思得在家没事干,不如跟着你到麻袋厂里随便学点手艺,挣两钱能顾住他吃饭就行。
那时的我特别听话,父母之命,哪敢不听,于是,我就跟着大哥到麻袋厂当了一名学徒工。到了麻袋厂我才知道,当时厂里制作麻袋的原材料是当地生长的一种麻杆的皮,麻杆收割后,在水里浸泡七、八天后,再把外面的一层皮揭掉、晾干,用这可以制作麻袋、麻绳等生产和生产物资。
我在生产车间主要是帮着搬运些制作麻袋的一捆捆原材料,再把制作出来的麻袋、麻绳放在小车上,推到仓库,有时还帮着仓库出货。
当时厂里效益不错,每月发给我15元工资,当我干满一个月领到15元工资的时候特别高兴,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挣工资。当时厂里给我发了2张5元的纸币,4张1元的纸币,另外还发了10张1角钱的纸币。
回到家后,我当着父亲的面,把手里2张5元纸币交给了母亲(在我们家,不识字的母亲管钱),剩下的5元零钱我自己留用,母亲知道我还有5元钱,就叮嘱我省着点花钱,攒点钱,以后娶媳妇用。
我在麻袋厂干了一年多的时候,却渐渐觉得厂里没有生机。麻袋厂年轻人少,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妈,整天和父母一样年龄的人在一起干活,经常受他们的说教,有点压抑……
转眼到了1975年11月下旬,一天,我正在厂里干活,忽听师傅议论部队开始征兵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当即就跑到公社武装部去看个究竟。麻袋厂距离公社大院也就一里地,我到厂里里上班一年多了,之前也曾到过公社大院找过人,因此,我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院子东南角的武装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人在写征兵标语,有人在忙着整理资料,果真要征兵了,就忙问在哪报名,一名40多岁的同志抬头看了看我说,你是哪个大队的,回去开份证明来报名,当即我就回到了村里。
但是,当我和父母说想当兵的事情时,母亲却不同意,母亲说你在麻袋厂干得好好的,每个月能挣15元钱,别人想去上班还去不了,你却想走?你干啥想要当兵,当兵多苦,你不知道啊。
可我一心想当兵,满脑子都是电影里英武军人的画面,我太喜欢绿军装了。见我如此想当兵,父亲对母亲说,思得去当兵也好,年轻人出去看看,见见世面,兴许咱家二儿子能闯出不一样的路呢。
母亲看到父亲这样说,也勉强同意了,我当即跑到队部开了证明,报上名后的体检和政审都很顺利,12月11日我就被定了兵,也领到了崭新的军装。
16日,公社60多名新兵步行到县火车站集合,在站前小广场上,大约300多名和我一样的新兵以及他们的家人都在广场四周等候,当天下午,我们就登上了开往部队的列车,19日便到达了川北一个试验基地。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分到汽车连,当看到车场里那一排排的军用汽车时,几乎惊呆了。以前,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样的军车,如今竟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当时,我不懂汽车的型号,只知道卡车和吉普,我在车场还看到能拉40多人的大班车,还有吊车、铲车……
下连的第三天,我们36名新兵统一参加测试,后来才知道,这次测试,主要是挑选驾驶员的一次笔试,十分庆幸的是,我在这次测试后不久,就随同26名新兵一起到了基地司训队。
半年的司训学习,汽车驾驶理论学习几乎占了近三分之一的课程,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进行驾驶训练,川北山区的冬天十分寒冷,我和战友们在教练班长的带领下,一点点地提高着驾驶技术……
司训结束,我们返回了汽车连,没想到连队对我们这些培训半年的人,专门又安排了一次复训,我成了通过复训单独上车执行任务的一名新司机。
后来,我听班长讲,我们这批参加司训和复训的,我是驾驶技术最稳定的一个,他们都说我机灵,反应快,更重要的是说话、办事有礼貌。
当听到大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则为自己入伍前两年麻袋厂工人的经历而庆幸,当工人时,我除了和厂里的师傅们打交道之外,还和来厂里领麻袋、麻绳的人接触,时间长了,我学会了接人特物,懂得了与相处的道理,青年学生身上的青涩味渐渐少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在汽车连干到退伍时,一个偶然机会改变了我在部队的命运。
1976年9月的一天,我接到一个派车单,让我早上8点30分把车开到基地机关办公大楼执行任务,于是,我提前把车厢打扫干净,油也加满了,提前十分钟达到指定地点待命。
8点半刚过,一位机关参谋来到车旁,他看了一眼说,今天到郊县拉东西,我知道此人是基地的赵参谋(派车单上有用车人姓名和职务),于是,赵参谋就带着车出了营区……
下午4点钟左右,我们返回营区,和赵参谋告别后,我就开车返回连队。
两个星期后,排长通知我说,连长找我有事,我迅速跑到连长办公室。连长看到我后说,连队接到上级通知,基地机关调我到基地小车班工作。
我一听有点懵,连队那么多的司机,为何调我去啊,但我知道,能到基地小车班工作是件十分荣幸的事情,小车司机天天为首长服务,见多识广,许多小车司机还提了干……
当天,我就背着背包到基地小车班报了到,随后,我被小车班班长指定为副司令员的专车司机。
成了首长专车司机,参加小车班会议成了习惯,在班务会上,班长经常对我们进行作风纪律和保密纪律教育,强调任何时候都要牢固树立热情周到服务的思想,不怕苦、不怕苦,随叫随到……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调入小车班之前,机关已多次通过多种方式对我进行考察,包括给赵参谋出车,当然也包括找连队和司训队的领导对我进行各方面的调查。
此后我整天在小车班待命,副司令用车,一般有基地办公室陈参谋打电话通知我,时间长了,陈参谋实际上成了我的直接上级,班长交代,听陈参谋的话比他的话重要,我理解这话的意思,班长是位当兵8年的老兵,而陈参谋是位营职干部,在部队的时间更长。
副司令员五十多岁,十分慈祥,说话不急不忙,也很关心我的学习和成长,和他出车的时候,他问过我的家庭情况,看到我驾驶技术熟练又稳定,他很认真地说,你当兵时间不长,驾驶技术成熟,服务态度周到,不容易!
有时候出车误了饭点,车上就副司令和我两人时,每次吃饭都是他掏钱,刚开始不适应,后来就习惯了。如果有随行的其他人,则由其他人付饭钱,首长们知道司机津贴少,从没让我付过饭钱。
1978年11月的一天,陈参谋突然通知我说,副司令找我,我匆匆赶到副司令办公室,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副司令招呼我进去。
办公室并没有其他人,副司令说,让我准备一下,到驻地找县武装部郭部长报到,去给他开2个月的车。
当时一听我就愣住了:我干得好好的,为何叫我去给武装部的一个部长开车?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副司令说,这个县的武装部在基地旁边,又是友邻单位,前两天,部长的司机不小心摔断了胳膊,开不成车了,而这一阶段又是征兵的关键时期,部长急需用车就找到部队求援,因此,就派你去帮他开下车。
我尽管有些疑惑,但服从命令是第一位的,当天小车班就把我送到了县武装部。
我见到部长后,被安排在他家隔壁的一间房子临时居住。
自从向郭部长报到后,从早上到晚上,我整天开着武装部的吉普车,陪他跑遍全县15个公社的武装部,有时遇到难办的事情,我们在公社一住就是两三天。
回到武装部跟不上饭点,部长就把我叫到他家里吃饭,让我不好意思的是,每次吃饭时,部长就会和家人里说我开车技术好、服务态度好,又特别能吃苦,不管多远多坏的路,一声令下,毫无怨言,从没叫过苦或累。
而就在这一时期,我认识了离部长的女儿郭蓉。
当时,我21岁,郭蓉20岁,她是一个局办公室的办事员,因为最近一个时期征兵任务重,她被临时抽调到县征兵办公室帮忙,因此,一回到家里,全家讨论最多的是征兵上的事情。
郭部长对我的工作赞不绝口,郭蓉也对我由刚开始时的陌生,到了后来的欣赏。每当郭部长谈到我时,郭蓉就会仔细看我两眼,说实话,我很不适应那样的场景,感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是,我来是执行副司令交办任务的,我必须无条件地为郭部长开好车。
12月份的天,那天是武装部定兵的关键时候,部长一进办公室,电话就不断……
那天的会议从上午9点一直开到下午5点,又从晚上7点开到11点多,我一直在部里的一间房子等候。
会议结束已是零点,部长迈着疲惫的双腿走到车前,他竟然晃了一晃倒到了地上,我一看情势不对,立马下车把部长掺扶上车,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之后,我连忙和郭部长的爱人打了电话,之后,便守在部长身边……后来,医生诊断,郭部长疲劳过度,低血糖犯了,才导致的晕倒,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否则就危险了。
事后,郭部长一家对我格外的好,尤其是郭蓉对我更是眉目传情,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一名战士,尤其是借调来帮忙的战士,哪敢胡思乱想、违犯军纪。
由于部长的司机摔伤医治时间较长,我也就在部里开了三个多月的车,这段时间,我每次到郭部长家,既想见郭蓉,但又怕见到她。
郭蓉是典型的川妹子,娇美而皮肤细腻,性格豪爽,心底善良,我打心里也喜欢她,但身为军人,我时刻提醒自己注意身份,保持距离,而作为军人子女的郭蓉,自然知道部队的纪律,她从没主动找过我,偶尔遇到了,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1979年2月,部长司机躯体康复,我离开那天,部长让司机把我送回了基地。
这一年的8月,我被提升为汽车排长,一名战士接替了副司令专车司机的工作。
自从我提干以后,郭蓉经常到连队找我,而此时的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父母知道我提干以后,曾问起我的婚事,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可我并没同意,之后,父母就不再管我的婚事了。
周末,我常常和郭蓉约会,郭部长常让郭蓉把我约到家里面,一看到我,部长就约我喝二两,阿姨还做了一大桌的菜……
1981年,在我和郭蓉认识三年后我们结了婚。结婚那天,副司令还以证婚人的身份出席了我们的婚礼,那一天,郭部长-----哦,不,我的岳父喝醉了!我的父母一看婚礼现场绝大多数的人不认识,但他们也特别高兴!
后来,我在部队工作了23年,副团长转业到当地交通部门,一直工作到退休……
生活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注脚,而奋斗则是这注脚最好的颜色。
脚下沾了多少泥土,脚下的路途就会有多少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