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画者的祝福 | 邵孔发》
2023年8月5日,与家人游览加州翡翠湾后,回“太浩四季酒店”途中,在路边的lHOP连锁店用餐。下午四点,中餐已过,晚餐时间未到,店里只有一位厨师、一位服务员。我们点完餐等了很久,不见上餐。外孙们洗好手,坐在儿童餐椅上,翻看点餐簿、玩弄杯筷。
一位脸庞清癯高个白人男士,独自坐一张背墙面厅的四人座餐桌。桌面摆放颜料、画笔、纸张。点了炸薯条、色拉及冰水。店里只有几桌客人,画者不妨碍饭店接客。他能看见每位进店的人,方便给人赠画。看他与服务员熟悉的交谈神情,是店里的常客。
他根据赠画对象,临时构思画面,速画赠送画片。给一桌白人青年男女送画,给一位单身女士送画,给一家印度人送画。不知他曾给过多少食客送去画片与祝福。
不意他捧画片冲我走来,对着我,双手比划着;先指指天,再捧出一颗心,微笑着献给我,祝我们全家幸福。我英语不好,能明白他向我赠送画片。女儿介绍,他是位虔诚的基督徒。我是无神论者,然他那由衷希望我们生活幸福快乐的表情,让我相信他真的能把上帝的爱传递给我们,心灵感到人间真情的温暖。给我的画片,画在12X16cm粗糙的白纸片上,手裁毛边。画面上:大海边两株棕榈树,树下一丛鲜花,天空飘着云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右下脚是他的签名。
没有顾客进店,他与女儿、女婿及外孙女交谈,我听不大懂,但气氛让人愉悦。外孙女用英语向画者介绍自己两个双胞胎弟弟,有说有笑。画者一口气为三位儿童各画一张。外孙女的画片是天空飘着彩虹的儿童乐园,大外孙的画片是花店门口的花卉,小外孙的画片是玻璃瓶插花。我一一表达谢意。
餐中店里进来一位看不出年龄约五十岁左右的白人胖子,怀抱约一岁幼儿,坐画者的右手靠墙桌,点炸薯条和牛奶,看着幼儿吃薯条。画者笑眯眯地看着幼儿同白人男子打招呼,突然问白人男子:“这是你的儿子还是孙子?”胖子并不介意,回道:“是孙子。”要说这画者,真是位性情中人,不会说话,这要在中国非吵起来不可。他并不觉得言语冒犯,自顾埋头作画,热情送画,胖子表示感谢。
我们还沉醉在翡翠湾的绝美景色中,带着观景的兴奋;眼前的画者,给我们送上画片、微笑和祝福,一天里意外收获太多的美好,受宠若惊。离开饭店时,我们热情告别。
美好的微笑发自内心。万圣节前夜,与外孙们一起去圣何塞一个白人社区,挨门挨户讨糖果。一户户传统老式的白人家庭,全家人坐在门口,为每位儿童的提桶里装进各色糖果,送上祝福,脸上洋溢着画者的盈盈笑容。
感恩节,参加社区教会学校活动。赞助办学的基督徒们,沿着我们进校道路边派糖,外孙们得到一份份的糖果与祝福;派糖者的脸上,洋溢着画者笑容的虔诚。
女儿翻译我得到的画片的背面文字,画者用漂亮的字体写道:愿上帝永远祝福你的家人,并赐予你他的爱、恩典、真理、怜悯和永远完美的地方。安息日快乐!布鲁斯·海林瑞德 8-5-2023。这是充满爱的灵魂挥洒在画片上的温馨的祝福。如今,画片做了书签,我所读的书的文字也温暖起来。
倘不再去那家饭店用餐,去了也不一定遇上那位画者。一生只有一次偶然接触,他的笑容、他的祝福、他的画,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他因予我快乐而快乐,我亦可予人快乐而快乐。
作者简介邵孔发,安徽全椒人。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教师、学报编辑。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襄水文集》《故园屐痕》《琅琊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