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村子里承包了草莓地。
我忙前忙后地跟市里大酒店谈工作。
村民却说我黑心。
自己挣的钱够几辈子花了还要从他们那里扣钱。
“租一亩地才多少钱,地又是我们帮着看的。卖个一百斤草莓就挣回来了。”
“我就看不得这没良心的白眼狼赚我们的钱。”
村民妒火中烧,我乐了。
将地一推,棚一毁,我不租你们村的地了。
就是有钱烧,也不给你们赚。
1
清明刚过,最早是一批草莓已经成熟了。
我忙前忙后地跟市里大酒店谈工作。
把第一批草莓卖出去。
跟着我跑腿的村民李毅点着数:“刘姐,你这一批草莓就把地钱挣回来了!”
“也就是地钱,”我摆摆手,“像其他包装、人工、大棚还有之前购进的机器都是钱。”
而李毅已经呆了,完全没有听进去我后边的话。
不过草莓也没那么好卖。
我前前后后跑了十几家酒店,也就两家吃下了草莓,之后的草莓还得东奔西跑再接洽。
草莓卖出去,我心里的事放下,睡了个好觉。
却被姐姐的电话吵醒。
“小诺,赶紧回来吧!村里边闹出事了。”
我没抓住重点:“不是不让你住村子里,怎么又回去了。”
“赶紧回来吧!”
姐姐那边声音很嘈杂,担心出事,我穿件旧衣服,开着摩托就回去了。
一进村口,气氛就不同寻常。
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眼神中带着几分激动和不满。
我心中一紧,加快了摩托车的速度。
“小诺,你可算回来了!”姐姐在村口焦急地等我,脸色苍白,“村里人都说你是赚黑心钱的。一批草莓就把地钱赚回来了,是刻意压低的地价。”
我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我赚个地钱怎么了,我耗资大的又不是租地。包装、种子、人工、机器哪个不要钱!”我试图解释,但声音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你去跟他们说说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姐姐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期待。
2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向人群中心。
村民们看到我,纷纷停下议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
“乡亲们,听我说两句。”我大声喊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周围的嘈杂,“我知道大家对我有些误会,觉得我赚黑心钱。但如果我真的只为了自己,又何必费尽心思引进新品种、建大棚、买机器呢?”
“地哪里没有!”我继续说道,“反正地也是干放着,我租了,你们多一份收益,两全其美不是?”
说白了,就是他们太贪心了。
本来就是白来的钱,反倒是觉得不够了。
李毅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抬手指着我的鼻子,就像指证罪犯。
“你赚了那么多钱,凭啥就给那么一点给我们?”
“租一亩地才多少钱,地又是我们帮着看的,都没要人工费。我就看不得这没良心的白眼狼赚我们的钱。”
李毅话一说出口,群情更加激奋。
就像我把钱从他们口袋里扣走了一样。
我眉心紧锁。
李毅跟着我跑业务前前后后有两月了。
自己也争气。
文化水平不高,为人却灵活。
我也乐意带带他。
结果倒好,灵活到我身上来了。
来村里打小报告,搞事情倒是灵活得很。
可真是没良心。
要不是我当年回村时,借了他两万块钱,他妈妈就因为没钱做手术而病情恶化。
跟在我身边,也是好吃好喝招待,用心教的。
现在倒恩将仇报了。
3
李毅拿出一打纸。
“就怕她不承认,我还特地拍了照的。”
他将手中打印出来的单据发给各个村民。
“你们看他一次卖草莓的钱,就把地钱全都挣回来了。”
“我们辛辛苦苦刨地那么多年,都挣不来那么点钱。他都有那么多钱了,还要从我们手里挣黑心钱。”
“你看他穿这个破衣服开着摩托车不就是想忽悠我们,让我们觉得他也没钱吗?好少给我们发钱。”
“草莓接下来还要数好几季,到时候钱全被他挣了,一批下来,草莓就卖个几十万。”
“大家都是辛辛苦苦刨地的,哪里有什么人工费的?地就是我们帮忙看的,连他姐姐都是我们帮忙照顾的。”
“就应该把钱还给我们!”
“他还舔着一副脸让我们把他当恩人看,还说什么要不是没有他,这地就只能荒着。我们自己不会种的吗?”
“我李毅就是咱村儿的一份子,我就见不得他挣咱这黑心钱。”
李毅说得义愤填膺。
慷慨激昂的表示他的决心,看着是大义凛然。
“所以,你就凭这些说我坑乡亲们的血汗钱!”
我眉头紧蹙,活又没他们干,生意也不是他们谈。
拢共也就地是他们村的。
还想把我这点儿苦汗钱都拿走。
怎么想的呀?还一副气势汹汹我贪钱了的模样。
“怎么不能不能说。我就见不惯你一副施恩于民的模样。也不知道你那些脏钱是怎么来的,也好意思丢人现眼。”
这是说我贪钱不成,开始造黄谣了。
李毅这俩月下来,实干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玩弄是非的本事倒是大大长进了。
又蠢又毒又贪。
被那点钱迷晕了头脑,还想自己干,也不想想我投了多少钱在这里面。
就那些机器布置没有个几百万下不来。
还觉得我就租个地,赚了那么多,可能吗?
“我倒是听明白了。”我扫视周边的村民,“所以乡亲们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就想看看,这村里还有没有个明白人。
4
真正和我打交道的人不多,也绝对算不得少。
毕竟租地这个事情是我一户一户谈下来的。
话是一开始就说说好的,白纸黑字,一纸合同,还能不认了?
毕竟村子里面老弱病残,没几个壮年劳动力去耕地。
本来我也就是觉得这个村子人年纪都大了,我也当行个善事。
给他们挣点养老钱,也算个善行。
“刘诺啊!不是大姨说,你这也太黑心了。那地价你给我们压的那么低,结果自己一下就挣回来了。”
我租了三年的地,今年才有收成。
前两年咋不见得他们说自己白赚我钱了。
大家伙看有人开口了,纷纷对我进行说教。
“不是我说,我们年纪也那么大了,你还坑我们钱,你这小年轻好意思吗?”
“乡里乡亲的,你这事儿做的可真不地道。”
“亏我们还真觉得你是想要拉扯一下我们这些同乡的,结果就是从我们身上赚钱呗,宰熟人!”
“你小时候,你爸妈死了,我们还给你送过百家饭。你出去上学,我们还替你照顾着你姐。没有我们,你有今天吗?”
“一批货就赚这么多,你租了咱村里多少地呀?你那草莓每年都能卖,你就必须得把这钱给我们涨了。”
“你要是不愿意把地价涨上去,我们村就不把地租给你了。”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指责我,其根本目的不就是要钱吗?
我和姐姐半句话都插不上,心都寒了。
图穷匕见了!
就是要摘桃子呗!
5
说的好像村子里面都是什么大善人。
我爸妈去世,我和我姐长大是靠着村里人送的饭。
可我爸妈又不是没给钱。
工地里那些赔偿款全都落到村里人手里了。
我看着他们也算将就着把我和我姐照顾大了,就没追回来。
至于筹钱送我上大学,更是可笑至极。
上大学的学费都是我姐在工厂里边儿看流水线或一点一点攒的,可没一个人愿意借钱。
是我姐,手都冻疮了,还要绣花样卖。
白天干流水线,晚上还要去集市卖花样。
一点一点把我上大学的学费凑够了。
交情比不上利益。
看着我挣钱了,他们也都眼红了。
我费钱费功夫费精力挣的钱,他们看来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现在怕是都想不起来当初那些荒了的地租给我笑的多开心了。
升米恩斗米仇!
我算是见识到了。
摘桃子,想都别想。
我就是不挣这口钱了,我也绝不能便宜你们。
村里人开始在我耳边念叨,说些风凉话,仿佛我的成功是他们应得的回报。
他们开始编造各种理由,试图从我这里分得一杯羹。
有的说是当年帮忙照顾了我和姐姐,有的则说是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应该有所表示。
我听着这些,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坚持自己的原则,拒绝了一切不合理的请求。
“钱是我自己赚的,凭什么平白给你们钱!也不怕被警察看到异常收入,说你们洗钱,直接把你们关进去。”
“还有空在这里跟我叭叭!还不如想想我不租你们地,哪里来的冤大头白送钱!”
姐姐拉拉我的手,示意我要不然就算了。
可凭什么算了。
我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