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世的时间相隔18年,再次回老家去父母的坟头祭拜,只剩凄凉

钟会说情感 2023-12-27 07:47:05

文/郑远征

1992年过完春节,我和村里的几个发小便坐上火车,去外地的建筑工地打工了。我们村好多人都在外地扎钢筋,过年前,我们会联系好活,过完年就出发。

我在几个发小里年纪最大,又比他们懂得多一点,就担当着钢筋班组长的职责,联系活都是我负责。我们那时候就一个想法,多挣点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我去打工那年,父亲57岁。按照往年,我们有2两次回家的机会,一次是秋收,一次是临近过年。那年夏天,厂里工期紧张,任务繁重,到了收麦子的季节,厂里没有放假,干活的事就压在了父母亲和妻子身上。

每当夜深人静,躺在简陋的工棚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机器轰鸣声,我都会想起父亲佝偻的背影,母亲疲惫的眼神,还有妻子那双粗糙的手。我心疼他们,但也无奈,我只能更加拼命地工作,希望能多赚点钱,回家给他们多买点东西。

到了秋收那几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夜里就头疼,失眠,睡也睡不着,心里堵得慌。发小以为我觉得家里的农活太重,挂心家里人,所以睡不着。我也劝我自己别想太多,老家还有堂哥和大伯他们,我不回去,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可不管我怎么安慰自己,一到了晚上十二点以后,我就胸口闷,难受地想哭。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下了班后,我决定找领导请假,第二天一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我去请假那天,领导办公室的文员把一份电报转交到我手上,电报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郑远征,父病危,速归。

当时我们还没有电话,有急事都是发电报,电报上面有日期,我一看,这份电报已经到了2天了,我问文员,为什么现在才把电报拿给我?文员说,这是领导吩咐的。我冲进领导办公室,痛斥他无情无义,为了赶工期,我父亲去世的消息竟然也瞒着我。难道他们没有父母吗?

可再数落他们也挽回不了什么,我买了回家的火车票,火车发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发小们默默地送我到火车站。火车上,我一夜未眠,伤心的泪水和水米未尽的疲惫交织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到站时,我已经虚弱得无法站立。

火车到站后,我又坐了汽车,到了村口时,我堂哥已经在村口等着我了。我问堂哥,父亲怎么样了?堂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父亲在我坐火车回来的当晚就走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我嚎啕大哭,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像一把刀刺进我的胸膛。堂哥也陪着我一起哭,我哭到休克。是堂哥掐了人中,我才醒了过来。

到家后,我跪爬到父亲的棺材旁,哭着喊道:爹,你怎么等我回来,看我最后一眼再走啊?爹,是我不孝,是我对不起你啊……

我哭晕了两次,母亲低着头不说话,我知道她是在责怪我为何没有早点回来。为人子,在父亲床前未能尽孝,是我最大的不孝。

到了夜里,妻子给我下了一碗面条,嘱咐我多少吃一点,父亲的葬礼还需要我费心,我一定不能倒下。我实在没胃口,看到妻子心疼的眼神,我还是吃了几口。我吃饭时和她聊了几句,才知道我父亲是干农活是被四轮机子砸伤去世的,父亲硬撑了几天,大概就是为了见我,可惜我没有回来。我问了妻子父亲被砸伤的具体时间,发现我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头疼的。

当时只想骂自己不孝。假如我收到电报就赶回来;假如我没有出去打工;假如父亲在天有灵等我回来送终……有多少个假如就有多少个遗憾和悔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我有机会弥补这一切的遗憾。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它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父亲的离世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和无奈。这种自责和愧疚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父亲去世后,母亲由于过度伤心,病了一场。我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遗憾,我忙完和厂里约定好的工程,第二年就没有再出去。

我在县城找了一份工作,这样每个星期都能回家一趟,有一年母亲心脏不舒服,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我和妻子就互相替换着照顾母亲,虽然很累,但心里踏实。

2010年的一天,我突然感觉胸闷、喘不过气来。这种情况连续出现了两天,我担心这次会和父亲之前的情况一样,于是我请了假,匆匆赶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发现母亲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妻子说,母亲连续两三天吃不好休息不好了,她想给我打电话,但母亲担心打扰我上班,不让她说。

我心中不安,决定带母亲去医院做检查。那时候,母亲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已经卧床大半年了。我背着她去医院时,发现她很轻,我心里一紧,背她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母亲时日不多了,问我是带父母住院还是回家。我愣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背对着母亲,不想让她看到我落泪。

母亲也猜到了会这样,她哭着说她想回家,她不想待在医院里。我背着母亲下了楼,回到家后,我向领导请了假,在家陪伴了母亲一个多月。

那段时间,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前,陪她说话,给她做饭,天气好了就推着她到院子里晒太阳,到村里转一转。

母亲去世的当天晚上,我睡得不沉,迷迷糊糊中,我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看到了母亲和父亲。母亲摸着我的头说:儿啊,娘要去陪你父亲了,你不要难过,这些年,辛苦你和翠玲(我老婆的名字)了。

父亲也微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欣慰和肯定。母亲和父亲牵着手,缓缓转过身去,我伸手去他们的手时,突然从梦中惊醒,眼角还挂着泪痕。

我披上外套,匆匆跑到母亲的房里,母亲微笑着,声音很轻:儿啊,你爹来接我了,我走了,你不要难过。

母亲握着我的手,慢慢地松开。母亲走得很安详,这也是给我最大的安慰。我一直对父亲的离世有着深深的愧疚,那天做的那个梦,让我释怀了很多。

我知道,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顾母亲,让她走得安心。虽然心中仍有遗憾和内疚,但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人力无法挽回的。

父亲和母亲离世,我都有感应,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我把这件事说给妻子听,妻子说,我是父母最挂心的孩子,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应吧。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好在这一次,我没有留下遗憾。

如今,离母亲去世已经十三个年头了,我每年清明节都会回去,向他们诉说我现在的生活 。如今,我和妻子已经在县城安了家,我过得很好,希望父母在天之灵,也能好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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