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春天,上海的弄堂还弥漫着浓浓的节日气息,16岁的徐惠娣站在窗前,心中五味杂陈。
她要响应国家号召,奔赴遥远的贵州遵义地区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这个决定,让她的美好未来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徐惠娣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面对即将远行的女儿,他们满心担忧却无能为力。
母亲一边为她收拾行李,一边悄悄抹泪,父亲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抽烟。
火车站挤满了送行的人群,哭声、叮嘱声交织在一起。
徐惠娣背着行囊,随着人流登上开往贵州的知青专列。
透过车窗,她看到父母那满是牵挂的面容,泪水模糊了双眼。
那段火车之旅,让徐惠娣第一次意识到,她正在告别那熟悉的一切,走向一个陌生的未来。
列车一路飞奔,窗外的景色从繁华的城市变成连绵的山峦,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徐惠娣和其他知青终于抵达了贵州遵义。
在经过短暂的汽车旅程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叫李家湾的小山村。
李家湾的景象与上海截然不同,低矮破旧的木板房和土坯房,蜿蜒的山间小路,一切显得那么陌生。
接待他们的是大队书记李春山,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
他热情欢迎了知青们,并将他们分配到各个生产队。
徐惠娣被分到四队,住在两间简陋的土木房子里,地上铺着几捆秫秸和谷草,就是他们的床。
和上海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壤之别。
徐惠娣强忍失落,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第一天挑粪时,徐惠娣因为不会掌握平衡,把两篮子土杂肥撒在地上,自己也摔倒了。
这个时候,队里的小伙子王大军跑过来帮她重装篮子,还叮嘱她刚开始少挑一点。
那一刻,徐惠娣感到心暖。
日子一天天过,徐惠娣渐渐学会了挑担子、锄地,虽然很累,但她没有退缩。
1973年初秋的一天下午,一场大雷雨突袭,徐惠娣在慌乱中跌倒崴了脚,走不了路。
王大军二话不说,背起她往村里跑。
从那以后,王大军总是在劳动和生活中默默照顾着她。
教她干农活,帮她挑水劈柴,给她送好吃的。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王大军的关心如冬日暖阳,温暖着她的心。
两人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深,他们会在夕阳下漫步,分享心事;在月光下憧憬未来。
徐惠娣甚至想过,留在这个小山村和王大军一起过一生。
他们的感情并未得到周围人的祝福。
同伴们觉得徐惠娣太傻,知青招工进城大趋势下,还跟农村青年谈恋爱是错误的选择。
村里人也指指点点,认为王大军不过是做白日梦。
虽然流言蜚语不断,但徐惠娣和王大军依然坚信他们的感情能战胜一切。
当徐惠娣把恋情告诉父母时,父母却坚决反对,并威胁她如果跟王大军结婚,他们就不认这个女儿了。
徐惠娣陷入了两难,她既舍不得离开王大军,又不想伤害父母。
王大军看出她的心思,虽然心中痛苦,但还是故作坚强地对她说:“惠娣,有机会你就招工进城吧,别让你爸妈伤心。
徐惠娣哭着说:“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但现实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不久后,徐惠娣的父母来到了李家湾,他们看到女儿的生活环境后,更是坚决反对。
1974年,徐惠娣被招工到遵义第二化工厂当了工人。
离开那天,细雨蒙蒙,坐在客车上的她,看着站在雨中的王大军,泪水止不住地流。
1979年,徐惠娣办理了返回上海的手续。
离开遵义前,她回到李家湾看望乡亲们,也见到了王大军。
王大军没有结婚,因为心里一直装着她。
知道了这个情况,徐惠娣很难受,她哽咽着对他说:“大军哥,你赶紧找一个对象结婚吧。
”离开时,她偷偷塞了一百二十块钱给王大军的母亲。
时光匆匆,几十年过去了。
2024年国庆节期间,徐惠娣和几名同学重返第二故乡。
小村子里变化很大,土坯房变成了小楼。
打听到王大军在镇上经营农资商店,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他。
看到王大军和他老婆的那一刻,徐惠娣心里一阵酸楚。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变成了两鬓斑白的老年人。
王大军的媳妇是个残疾人,但通情达理。
从他们的对话中,徐惠娣得知,王大军虽然过得辛苦,但也无忧无虑。
分别时,徐惠娣把三千块钱塞给王大军的老婆,她眼含泪水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大军也给她们买了特产,送她们到汽车站。
徐惠娣感慨:“大军哥,谢谢你,曾经给过我那么多关爱和温暖。
王大军微笑着说:“希望你以后的生活更幸福。
开往遵义的客车缓缓启动,徐惠娣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王大军,心中感慨万千。
那段爱情,终究只能成为回忆,但这回忆将永远留在她心中,成为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一部分。
今后的岁月里,徐惠娣计划给王大军的老婆买一辆电动轮椅。
虽然不是亲人,但她决心把这份友情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那段知青岁月,不仅是徐惠娣的回忆,也是那个年代无数人的缩影。
每一个平凡的小人物,都在历史的大潮中,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这些故事,虽平凡,却真实而动人。
希望这份友情长存,也希望每个人都能在岁月的洪流中找到自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