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今天和弟弟吵架了。"丈夫一进门就重重地把公文包摔在沙发上。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闻言擦了擦手走出来："怎么了？""还不是因为孩子的事。"他叹了口气，"小弟想让咱们帮忙带蛋蛋半年。"事情要从一周前说起。婆婆接到消息，说老家的姥姥病重，需要子女轮流照顾。按照排班，下个月就轮到婆婆。这让小叔子夫妇犯了难，因为婆婆一直在帮他们带两岁半的儿子蛋蛋。"那他们怎么不请保姆？"我一边给丈夫倒水，一边问道。

"他们嫌贵。你也知道，小弟做装修生意，收入不稳定。"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记得当初我生完女儿月子里，婆婆才来没几天，就被小叔子以各种理由接走了。后来直到女儿快一岁，我们才不得不请了个钟点工阿姨。"所以他们打算让咱们帮忙带？""对，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觉得多带一个孩子不算什么。"丈夫冷笑一声，"我当场就问他每个月准备给多少钱。""他怎么说？""他急了，说我太计较，连亲侄子都不愿意帮。"丈夫站起身来回踱步，"你说说，凭什么我们要免费帮他带孩子？咱们自己的女儿才多大？

阿姨又不是24小时住家的。"我默默听着，没有插话。这些年来，关于婆婆偏心小叔子的事，我和丈夫没少争执。但每次他都会劝我："弟弟年纪小，压力大，多体谅一下。"可这次，他似乎是真的怒了。"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丈夫停下脚步，"去年妈住院那次，他一次都没来看过。七天时间，全是我在医院照顾。现在倒好，遇到困难就想起我们是一家人了。"

我想起那次婆婆住院，小叔子确实只是打了个电话就完事。当时丈夫请了整整一周的假，既当儿子又当护工。"后来呢？""能怎么样？吵起来了呗。"丈夫喝了口水，"我把这些年的事都说出来了。妈最后看不下去，让他要么找他爸来带，要么让他岳母来带。""你这次是真急了。"我轻声说。"我就是想不明白，"丈夫坐回沙发，"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过得好的就该无条件帮衬过得差的？我们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凭什么要替别人的选择买单？"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想起这些年小叔子借着"一家人"的名义提出的种种要求，我也不禁摇头。从来都是单向索取，从未想过付出。"你记得去年春节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蛋蛋发烧，小叔子第一个想到的是让你送去医院，说他在外地走不开。""是啊，"丈夫苦笑，"可当时咱们女儿也才刚会走路。那天晚上你一个人照顾孩子，我在医院陪到天亮。"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丈夫开口问："如果换位思考，让他们帮我们带半年孩子，他们会答应吗？"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我们都心知肚明。"其实吧，"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帮带孩子这事，真不是亲人就一定合适。每个家庭的教育理念不同，光是日常习惯就有天壤之别。更何况现在孩子都这么小，万一出点什么事..."

"对，这也是我担心的。"丈夫接过话，"现在帮忙带了，要是孩子有什么闪失，他们肯定第一个埋怨我们。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窗外天色渐暗，我起身去开灯。女儿在婴儿床上咿咿呀呀地说着话，丈夫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你说得对，"他轻声说，"自己的孩子自己带，这才是最负责任的做法。"看着父女俩的互动，我想起一句话：真正的亲情应该是双向奔赴，而不是单方面的索取。如果连这个最基本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那就不要轻易说出"都是一家人"这样的话。因为所谓的"一家人"，从来都不是用来道德绑架的筹码。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和选择。帮助别人是情分，拒绝别人是本分。不要因为血缘关系就理所当然地期待别人的付出，也不要因为力所能及的拒绝就背负道德枷锁。学会界限感，懂得尊重彼此，或许才是维系亲情的最好方式。毕竟，真正的亲情，是互相理解，而不是一味索取；是力所能及的付出，而不是无底线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