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一天早上,看见妻子丁玲从睡梦中醒来,陈明笑着说:“咱俩就是一条鱼,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你安心养病,什么也不要想,等你好了,我们还要继续携手奋斗呢。”
听到丈夫如此温情的话,丁玲的心里十分温暖,点了点头,说:“你再亲亲我。”
然而,陈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1986年3月4日,丁玲永远地闭上了双眼。那一刻,陈明的心都碎了。
不久后,丁玲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礼堂举行。那天,陈明在给妻子丁玲的花圈缎带写了:“你慢慢地走,从容地走……”
此后,陈明失去了相伴了44年的爱妻丁玲。丁玲在晚年时,经常与人说起这样的一句话:“如果没有陈明,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丁玲出生于1904年10月12日,比陈明大了13岁。他们不仅有着13岁的年龄差距,还在阅历上也有很大的差异。
因此,在许多人看来,陈明和丁玲根本就谈不上般配,甚至一些熟悉理解他们的人,也怀疑他们是不是能够与白头偕老。
然而, 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不般配的婚姻,却在陈明和丁玲的守护下,手挽手,肩并肩,实实在在地白头偕老了!
1917年2月11日,陈明出生在江西鄱阳县,原名陈芝祥。1927年,陈明跟随任海关税务司帮办的大伯父,居住在北京,并插班到北师附属小学。
在上学期间,陈明便表现出了艺术天分,曾担任过学校未名剧社的社长,组织演出了《扬子江暴风雨》、《放下你的鞭子》等进步话剧,并对外售票公演。
1936年,陈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组织的安排下,于1937年5月抵达延安,入抗日军政大学第二期第四大队学习。
“卢沟桥事变”后,延安组织了一个战地记者团,准备到前线去采访。后来,这个战地记者团改名为“西北战地服务团”。其中,丁玲为主任,陈明在担任了宣传股长。就这样,陈明和丁玲有了工作上的交集。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丁玲对陈明说:“你叫陈明?我认得你!”
听到丁玲这样说,陈明感到疑惑不解,说:“我们好像是头一次见面,过去没有打过交道。”
看着陈明疑惑的表情,丁玲解释说:“我看过你的戏,你演的伯夏,很不错,你这样年轻,在舞台上却那么从容不迫,很难得!”
听了丁玲的解释,陈明说:“我在上海上学的时候,是我们学校未名剧社的社长,大大小小的角色,我已经演过十几个!”
这时,换丁玲吃惊了,她笑着说:“看不出来,你是个老演员了!”陈明说:“我到西战团来,还能再多演几个新角色!”
丁玲说:“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演员,你的职位是宣传股长,要给我当好助手!”紧接着,丁玲又看了看陈明,说:“你的身体好像不大健壮,我们西战团可是要徒步行军长途跋涉!”
陈明回答说:“我身体一点儿毛病也没有,在上海,我是学校里有名的体育活跃分子,知道足球健将李惠堂吧?我的外号叫‘小李惠堂’!”
虽然这是陈明和丁玲的第一次交谈,但却给彼此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明和丁玲之间的关怀逐渐多了起来。那时候,丁玲还给陈明缝制了一条棉裤。
在收到棉裤的那一刻,陈明的心里十分感动。而那条棉裤也成为了他们爱情的开始。在后来的日子里,两人也没有回避彼此之间的感情。
一次,在与丁玲独处的时候,陈明问:“你为什么爱我?”丁玲回答说:“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
虽然陈明和丁玲两人爱得火热,但却不被朋友们看好。他们觉得陈明和丁玲的差距太大,即使结婚了也很难走到最后。
那时候,由于人们不断地劝说,陈明的心里十分苦恼,便和另外一个女孩闪婚了。然而,婚后陈明发现他的爱依然属于丁玲。
对此,陈明的妻子也有明确的感觉,最终选择了和陈明分开,并办理了离婚。
1942年2月,陈明与丁玲结婚。从此,陈明和丁玲开始了他们四十年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婚姻生活。
婚后的生活,有相聚也有离别。在分别的那些日子里,陈明对妻子十分思念。一天,陈明收到了妻子丁玲的一封信。
这封信,饱含了妻子对他的爱意,更像是一封情书。在这封心里,陈明看到了这样的话:
“我很想你,我觉得除了你以外再没有别人可以更谈得来的了。离开你的生活,并非生活的幸福,只是生活的奋斗,我需要奋斗,可是更需要幸福……我需要你,需要你和我一起,一同下乡,一同写作。这几年,我有些成绩,实际是你给我的!”
建国后,丁玲担任了全国文协的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此后,丁玲的工作更加忙碌了。在两人分别期间,陈明在丁玲给他的信里看到:
“你走后我以为日子可以过得好的,谁知不然。头两天因为忙,还不觉什么,这几天一空闲下来,一点事也不能做,如丧魂失魄一样,沙可夫常遨去看电影我也拒绝了,我喜欢一人痴坐在家中冥想些什么,有时想想你,有时想想孩子。我觉得我很软弱,我是外强中干。我需要你,需要你和我一起,一同下乡,一同写作。这几年,我有些成绩,实际是你给我的!我觉得你真好呵!”
在多年的夫妻生活中,陈明对丁玲的这种依赖也十分享受。因此,他总是不断地给出了自己温暖的胸膛,呵护着妻子。
1955年和1957年,丁玲两次遭受了迫害,被下放到黑龙江垦区,劳动了12年,后又被关进监狱5年。
1975年,丁玲获释,被安排到山西农村生活。直到 1979年,陈明和丁玲才再次回到了北京。
那时候,丁玲因为腰椎疼痛,无法坐在椅子上从事写作工作。于是,陈明便为妻子找来一块课桌面大小的胶合板,并在两边拴上宽带子,吊在丁玲脖子上,让她站着就可以写作。
看着丈夫为她特制的工具,丁玲十分感动,便与陈明开玩笑说:“你看,这像不像在农场开批斗会时给我戴的那块牌子?”
听了丁玲的话,陈明也笑着说:“你啊,算是和牌子有缘了!”
转眼6年过去了,在陈明的照顾下,丁玲创作了许多作品。
1985年10月,丁玲感觉到左腿疼痛难忍,接受了住院治疗。期间,陈明经常陪伴在丁玲的病床前,给了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1986年2月14日,得知丁玲在睡梦中做了一个有关金鱼的梦后,陈明笑着说:“咱俩就是一条鱼,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你安心养病,什么也不要想,等你好了,我们还要继续携手奋斗呢。”
随后,在丁玲的要求下,陈明俯下身子,轻轻地亲吻了丁玲的额头。
感受着丈夫爱意,丁玲忍着病痛,微笑着对丈夫说:“我是爱你的,我只担心你,你太苦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听了丁玲的话,陈明十分伤感。仅仅过了十几天,丁玲便永远地离开了。
2019年5月20日,在丁玲离开33后,102岁的陈明病逝。
在晚年,陈明为丁玲作品的修改、整理、出版,倾注了大量心血,并撰写出版了《我说丁玲》、《我和丁玲五十年》等作品,讲述了他和爱妻丁玲的难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