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亲戚上门炫耀。
还说他们家儿子是顶梁柱。
我看着考了250分的堂弟。
笑出了声。
“你给我买一万多的苹果笔记本。”
“我可是你们家未来的指望，你女的迟早是别人家的。”
我说钱不够，给他买国产大牌。
他跟朋友炫耀笔记本那天。
我送给他几十本晨光笔记本。
“包大牌的。”
1
我爸馋榴莲，下班我就开了一个拿回家里的冰箱冰着。
刚吃完饭收拾好餐桌，小叔一家人就来了。
小婶齐春霞手里提着一箱落满灰尘的牛奶，大咧咧地就往家里挤。
“好热好热，你们这空调怎么才开24度，不要这么省电费嘛。”
她随手将牛奶丢在地上，整个人朝沙发扑去。
不过，她的儿子王家明的速度明显比她快多了。
连袜子都没来得及脱，就跟闯关似的一下跳到沙发上，焦黄的袜子在沙发上来回蹭着，脸和头发亮晶晶的，都在淌油。
他熟练地抄起桌子上的遥控，调掉了我爸正在看的新闻联播。
我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见我爸乐呵乐呵地，完全没说什么。
王家明抱起我沙发上刚洗好的抱枕垫在后脑上，整个人窝在沙发上跟大爷似的：
“妈，我要吃东西。”
我妈饭前刚洗好的苹果和香蕉就摆在他们面前，出于主人的身份，我还是礼貌地招待道：
“有苹果和香蕉，你看看要吃什么？”
王家明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回答：“我不要吃这些。”
齐春霞立马应付道：“现在的苹果和香蕉都不大好吃呢。”
说着，她倒是熟门熟路地挪到厨房里了，跟自家似的开了冰箱。
“清艺，你这买了榴莲在冰箱里头放着啊，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吃嘛？”
没等我回答是不是，她已经端出来捧在王家明眼前了。
王家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一骨碌起来用手直接抓了最大的一块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两只眼珠子还不愿意离电视一步，跟没吃过榴莲一样。
齐春霞也吃的美滋滋，嘴里的榴莲还没咽下，就忙着数落我。
“好歹都是一家人，买点榴莲还藏着掖着的，就只给我们吃苹果。”
我妈连忙出来解释，“没有没有，这榴莲是刚刚清艺下班买的，买回来就放冰箱了，要不是你去拿，我们都忘了冰箱里有榴莲呢。”
我蹲在地上，冷冷地开口：
“婶婶，你来做客也这么舍不得呀？这牛奶不是我家楼下打骨折出售的临期产品吗？”
2
我嫌弃地用手在箱子上抹掉了一层灰，指着模糊的生产日期。
齐春霞的声音尖利起来：
“哪里是！这可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就想着给你留着，才会忘记了日期。”
我被她逗笑了，还是忍不住把牛奶翻转过来，露出那块标签。
上面分明打着我家楼下超市的店名。
19.9一箱。
我知道的。
老板天天拿着个大喇叭喊打折促销。
一盘榴莲已经被他们母子俩干完，完全不带给我爸妈留一点的。
齐春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嚷道：
“是过期了还是怎么着？不还能喝吗！谁跟你一样，天天净花些冤枉钱！就你身上那套衣服，都快抵我们家一个月饭钱了。你爸妈辛苦了一辈子的钱财，迟早都败在你手上！”
小叔的脸色难看起来，皱起眉头低声呵斥了齐春霞一句：
“好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说这种话！你忘了今天是来找清艺什么事了吗？”
我看着小叔，满脸疑惑。
他们有什么事还能找的上我？
齐春霞嚣张的脸色急速收回，隐隐透出一些不服。
小叔转头看我，脸上挂着笑。
“清艺，你读过大学有经验。家明这高考考上了，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听说大学生都需要笔记本电脑，这我跟你婶婶也不懂，就麻烦你帮家明买一台了。”
我爸听到后，也衷心为小叔感到高兴。
“家明还是聪明呀，考了几分呀，准备上哪个学校呀？”
小叔不疾不徐说道：“两百五十分。被A市城市工商学院录取了。”
我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丫也能叫录取？
两百五十分。
民办大专。
给钱就进。
我爸敛下笑容，不好再夸什么，只喃喃地说了几句：
“考上就好，考上就好。”
齐春霞突然有了底气一般，自豪地昂着头。
“那是！我们家明可是你们老王家第一个大学生呢，香火延续到家明这一代，那才是真正旺了起来。”
我问道：“婶婶，我难道不是第一个吗？”
六年前，我就考上了本市的一所985。按理说，我才是王家第一个大学生呀。
齐春霞小小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滚了滚，不屑道：
“你是个女孩，将来是要嫁人的，等你嫁人了就跟王家没什么关系了。”
“家明现在可是王家的希望，你爸妈以后又指望不了你给他们养老，全要靠我们家明。等读了大学出来出人头地了，他帮的可是你和你爸妈的忙。你作为堂姐，给他买台笔记本，就这么一点小钱，以后可是高回报。要不我还是说你们家运气好，什么便宜都叫你们占了。”
3
这最后一句话，生怕我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呢。
当年，我爸妈生下我，爷爷奶奶嫌弃我是个女孩。后来，因为王家明的出生，这份厌恶更加严重，齐春霞在家里都叉着腰走路。
撺掇爷爷奶奶把乡下的房子都给了小叔，把我和爸妈都赶出了家门。爸妈带着我来到城里租房打工，熬过了那段最艰苦的时刻，才赶上了经济风口，过上了好生活。
合着当初他们把房子都占了，还是我们讨了便宜。
还没等我发作，齐春霞说得更加眉飞色舞起来。
“这家明的东西，用就要用最好的。我听说那个叫什么苹果还是梨子的电脑，就很好，只要一万来块钱就能拿下来。就给家明买个这个吧。”
我攥紧拳头，看见我爸在跟我使眼色，让我不要跟齐春霞扯皮。
我把到了嘴边的脏话死死咽进肚子里，强扯出一抹笑。
“婶婶，我也刚工作没多久，而且今年就经济环境挺不好的。我没有这么多钱。”
这时，沙发上一直不吭声的王家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你们女人赚钱多容易啊，那不是随便往哪一躺，卖卖身体，不就大把的钱吗？你倒是有几分姿色的，就是比上我，还略逊几分。”
他那双恶心的下三白眼在我身上打量着，齐春霞奸笑着开口：
“我儿子大部分长得还是像我，好看点是必然的。清艺你就是像你妈太多了……”
她故意装作欲言又止，眼神不断在我妈身上流连。
我妈去年摔伤过，头发剃光了，现在还没长回来。
她这是故意在戳我妈的痛处，暗讽我妈长得丑！
我走到王家明身边，伸手捏住他那油腻的香肠嘴，微微俯身，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妈不也是女人嘛？怎么没把你卖成一个富二代啊？嗯？是因为不想吗？”
“想想也是，就你这副模样，下三白，猪鼻子，香肠嘴，歪瓜裂枣的样子跟你妈如出一辙，我倒也能理解她怎么卖不出去了！”
“我草你……”
王家明的话还没骂完整，我的手使劲一捏，就让他的嘴紧紧地闭上。
接着，我抬手在他的脑门上使劲一抽，他就蒙了。
齐春霞遭到了侮辱，骂骂咧咧哭哭啼啼起来。
小叔也冲过来要打我，恨不得把腰间的皮带抽出来。
“你个贱丫头，还没大没小了。我今天不替你爸抽死你！”
他说着就朝我扑过来，被我爸控制住。
“够了闹什么闹！”
齐春霞跌坐在地上，故意把头发弄得凌乱，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可怜。
“哎哟，家明他奶奶，您要是还在这世上，怎么会让我们这一家在这受委屈呀！”
4
奶奶生前都是由我们家照顾的。
小叔声称在大城市，看病方便，把奶奶往我们家里一扔就跑了。
关心的话从来没说过一句，赡养的钱也没出过一分。
偏偏我奶奶还心疼他们心疼得打紧。
对，就因为我是个女孩。
我怒不可遏，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往脑门上涌，转头就冲进房间抄出了一根棒球棍。
“滚！都给我滚！”
我把他们逼得直往门口退。
小叔想夺走我的棍子，却被我发疯一般地乱抽吓到，没找着机会。
